骑着马,漫无目的的走出去三四十里之地,在一处颇为安定祥和的庄子前停下。
听了一会儿老农的胡吹乱侃,再骑这一阵子的马,草包皇帝觉得有些饥肠辘辘,想寻一户人家弄点吃食。
“大儿,你不要这样啊,咱有庄院,那些薄田就咱就少分几亩吧。”
“不行,我是嫡长子,这老祖宗留下的庄院,肯定属于我。可是,那几十亩良田,怎么能让老二老三全部占去?”
“大儿,你不是还有二十几亩川里的水田吗?老二、老三都是你的亲弟弟,可不能太绝情啊。”
……
刚走进庄子,一阵争执之声传来,让朱由检微微一愣。
这山野之地的百姓人,为了几亩薄田,一般都是很拼的,有不少人就是因为分家时,反目成仇,最后大家都落不下一个好。
遇到几个讲道理的还好说。
可是,利益面前,人性最不值得去测试。
朱由检骑在马背上缓缓而行,来到一家子争吵的现场,翻身下马,然后,像个没事儿似的,蹲在一旁看热闹的一群庄稼汉中间,看起了热闹。
自从穿越过来后,他就成了所谓的信王、崇祯皇帝,当年黄袍加身时,凑在大街上看热闹的爱好一直都没什么机会重温,不得不说也挺遗憾的。
“大儿,咱家里不缺那几亩山地薄田,你又何必往死里逼两个弟弟呢?”
“爹,这不是逼不逼的问题,而是儿子考虑清楚了,两个弟弟年纪还小,若是家道太过殷实,他们容易养成大手大脚的毛病啊爹。
更何况,他们年纪轻轻,不给点生活压力,还怎么迅速长大成人?
故而,爹,儿子完全是为了两个弟弟日后能有个好前程啊……”
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辞严,就连周围看热闹的庄稼汉,一个个的似乎脸上都有些沉吟之色。
吗的,太不要脸了!
草包皇帝朱由检往地上吐一口口水,继续听那小子的表演,心思却渐渐活泛起来:‘草原诸部给大明的压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眼下最要紧的是搞粮食,解决基本盘老百姓的温饱问题。
搁这里天天打仗,还恢复个屁的民生……’
‘只要给朕三五年时间,生产力上去了,就算是两三个省的地盘,加上辽东之地、台澎宝岛,就足以横扫天下,成就自己当初的败家设想了。’
‘那么,怎么弄一下,戈壁草原上的那些憨货,才会消停一些呢?’
‘前段时间发枪,是一个方面,可以让那些家伙一个个的膨胀起来,互相看着不顺眼,动不动就开枪闹事,倒是茅元仪的一招妙计。’
‘问题是……对了,还可以这样玩啊!’
“好了好了,你们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朱由检霍然起身,大咧咧的拨开人群,“这么简单的事,还吵来吵去的,有没有脑子啊?
两个弟弟怎么了?不是你爹娘亲生的?你把祖传的宅子占了也就算了,毕竟,朝廷有规矩,你是嫡长子,这也算是天经地义。
不过,你的两个弟弟呢?分家的时候,几亩山地薄田你都要占大头,这显然不对吧?”
朱由检面如冠玉,相貌自然极为俊雅清贵,站在一群庄稼汉中间,尤其显得鹤立鸡群、雍容华贵,让一大群庄稼汉登时有些自惭形秽。
所以,他的话,自然就很有道理嘛。
“老宅子,你作为老大,可以占有,”朱由检直接开始断官司,“至于田产、牲口、以及其他东西,一分为三,你们弟兄三个一人一份。
而且,你父亲年纪也大了,他也该有一份养老钱吧?
这样,一分为四,你爹娘占一份,你们弟兄三人各一份,以后二老在谁身边享受侍奉,二老过世后,他名下的田产什么的,就归侍奉人所有。
好了,就这么执行吧。”
他是皇帝,才懒得跟人商量,便直接‘传旨’了。
“你你你……放屁!”
其他人觉得这位公子说的话挺顺耳,好像挺有道理的,可是,那个‘老大’却急眼了:“从哪里跳出来的野种,竟然敢管我们梁家的家事!”
啪!
一个嘴巴子扇下去,梁家老大直接被打趴下了,三四颗槽牙,混合着一口血污吐出来,哼哼唧唧半天都没爬起来。
“吗的,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口出狂言?”
“知道这是谁的天下吗?别以为紫禁城里那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爱民如子、仁德宽厚、天下无双、聪明睿智……的皇帝朱由检懒得管你们家这等破事,他老人家神目如电,心思通天!”
“如果不想死,就给朕……真的如此办理!”
“要不然,咱弄死你狗日的你信不信?”
说着话,他转头寻找一下,选了一棵足有碗口粗细的白杨树,缓步走上前去。
嘭嘭嘭!
连着三拳,那棵树竟被生生打断,哗啦啦的倒在地上,将一大群庄稼汉惊得长大了嘴巴,哈喇子流下来都没有察觉。
吗的,这是遇到绝世高手了啊?
三拳打断一棵树,这一拳下去,一头野驴恐怕也得打趴下……
装了一波逼,朱由检心情大好,他哈哈大笑,翻身上马:“你们大家作证,此事就按我说的办理,若有人弄虚作假,老子弄死他!”
言毕,催马扬鞭,直奔茅元仪所在的那个山村而去……
……
于是,两个时辰后。
一间简陋的窑洞里,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热炕上,草包皇帝朱由检、大明战神茅元仪、红柳姑娘三人,围坐在一个炕桌上,低声议论。
三个人的脸上,各有精彩。
朱由检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似乎弹指间,草原诸部的骑兵即可灰飞烟灭;茅元仪的脸上,则阴晴不定,时不时的伸出几根修长手指,似乎在推算着什么。
红柳姑娘,则只是纯粹的兴奋。
她侧脸瞅着滔滔不绝‘演讲’的草包皇帝,水汪汪的眼里,正有雾气蒸腾而起,整个身子似乎都有些甜腻腻的、热烘烘的,就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
只需草包皇帝轻轻戳一指头,便能流下一大滩水来……
“咱根本不需要跟那些憨货血拼,”草包皇帝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反复思量过,现在他们手里有枪,腰杆子很硬是不是?
问题是,他们的日子还过的很苦,漠北之地,苦寒之地也,如果能有一座牢不可摧的城池,有大量的美酒、美女和牛羊,有成千上万牧民供养他们。
你们想,这是什么日子?
活着的仙佛?嘿嘿,必须让他们成为仙佛,成为人间至尊,成为举手投足间即可君临天下的傻逼!”
朱由检越想越兴奋,‘叭’的在红柳姑娘的脸蛋上亲一口,大咧咧的笑道:“止生,你赶紧的,婆婆妈妈的,这不是一个真男人的模样啊。”
茅元仪却是眉头微皱,沉吟几声道:“陛下,此计甚妙,问题是,咱大明没那么多钱粮喂那些狼狗啊?”
“更何况,咱大明还有一大堆烂事,急需钱粮、民夫和技术员,怎么能分出去一部分力量,帮那些豺狼……”
草包皇帝朱由检嘿嘿一笑,道:“这就是妙处啊,笨蛋!”
“其实,咱们完全可以换一个姿势玩啊。”
“止生,你永远要记得,这治理天下呢,可不全是打打杀杀,有时候,可能还真就是吃吃喝喝、拉拉扯扯。”
“这便是人情世故啊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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