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后因着没有及时上药加之天气又热,曾大勇多处伤口已化脓发炎,腐烂发臭。
剔除腐肉,用酒精消毒后撒药粉包扎好,许问枫握住奄奄一息的曾大勇的手输送生机。
生机所到之处如暖流洗涤,他能清晰感受到伤口在缓慢愈合,都准备交代遗言的曾大勇愣住。
许问枫说道:“你不会死,上次我能救你,这次也一样。”
曾大勇咧开嘴,虚弱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许问枫拍拍他手:“安心睡吧。”
曾大勇也是撑不住了,嗯了声就沉沉睡去。
另外几名重伤员许问枫也在治疗过后,给他们输送了一些生机。
生机滋养万物,疗效惊人,急剧恶化的病情很快稳定下来。
许问枫没有立马就让他们生龙活虎起来,毕竟枯骨生肉触手生春什么的太过惊世骇俗。
量掌控在能保障他们平稳渡过凶险期,转危为安即可。
轮到许盛平,许问枫就放开了手脚,直到愈合到只剩外部的肿胀才住手。
这是亲爹又知晓自己一部分秘密,大胆一点无妨。
况且粉碎性骨折在现代都是需要动大手术的,一个没养好,就会出现局部麻木功能障碍、骨折畸形、慢性疼痛这些后遗症。
慢性疼痛会伴随一生,但凡气候变化,天气寒冷刮风下雨疼痛还会加剧。
长途跋涉根本没条件静养,后遗症不可避免。
许问枫自然是不忍心他以后长年受这样的苦楚。
许盛平瞪大眼惊讶地看着闺女。
他自己就是大夫,身体恢复到哪一步再清楚不过。
许问枫冲他眨眨眼。
父女二人心照不宣会心一笑。
“如意和妮妮好着的吧?”许盛平问起别的来。
他面颊干巴皱襞,嘴唇开裂出血,其余人也是一个状态。
“好着呢,一会你就能见到她们了。”许问枫回了他的话,又道:“祁公子的人帮忙搬了些吃食上山,就在前面,我去拿。”
“别耽误时间了,赶紧离开这里为好。”许盛平舔了舔干渴的唇,想到吃的喉咙发紧,胃部不由地跟着痉挛了起来。
被俘后大家伙是又担惊受怕,还又饿又渴,**子不把人当人,两天两夜就给了一点水吊住他们的命而已。
许问枫说道:“不急这一时,耽搁不了多久,吃点东西才有体力赶路,咱们还有那么些伤号要照顾,不吃东西哪行。”
一刻钟前夜空闪现了一簇蓝色烟雾。
之前和祁寻约定好,发射信号弹,一响安全,二响紧急,三响危急。
显然下面的战事已平息,大概这会已经开始清点战利品了。
不多时,许问枫拖回来几个沉甸甸的大包袱,招呼伍秋雨:“婶儿你们来分发一下口粮。”
“饼掰开,一人半个。”
食物有点紧巴,前两天在城里采购的馕饼和水囊在二毛那里,许问枫的空间里并无多少熟食,
好在早前用竹筒存了许多凉白开,卖水换回来不少隔夜干烧饼和腌菜。
加上许问枫私人珍藏的肉干,勉强够这支千人队伍混个半饱。
“诶,来了。”妇人们围了上来,许老太也积极的过来搭手帮忙。
老弱妇孺被保护的很好,只有少数人受着点鞭伤,现在就是她们撑起半边天的时候。
“秀娘你们咋排后边去了,快到前面来。”排队领口粮的队伍里不时有人在说话。
刘秀娘不愿插队:“不用,不用,一会就到我们了。”
排在她后边的小娘子也是连连腼腆摆手,不肯上前。
几个本村姑娘不由分说把人拉到前面来。
许问枫视线一扫,眉心微皱起。
先前太忙没注意,这会细一打量才看出不对劲来。
从匪寨救下来的小娘子们衣裳破破烂烂挂在身上,缕缕条条怪模怪样拼凑打结才堪堪遮住身体,不至于让她们衣不蔽体。
而许多汉子们的袖口裤腿短了一大截,短掉的布都拼凑在了小娘子们身上。
许问枫看向伍秋雨。
她和里正不在,伍秋雨就是队伍的主事人。
伍秋雨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游移晦暗,她呼了呼气,将手上的活儿交于旁人,拉着许问枫走到一边,涩声在她耳边低语。
“是婶儿没用!”最后,她无比羞愧内疚道。
听她说完,许问枫怒气值节节攀升,眼底迅速涌上一片嗜血的凶煞之气。
败类兵卒兽性大发欲行不轨时,小娘子们主动以己身相替,才让本村的姑娘媳妇们躲过一劫,免遭侵犯。
揭开残酷的真相之后,许问枫久久未语,浑身冒着森然的寒气。
伍秋雨看得出她是气狠了,她心里同样极度不好受,这他娘的世道,有时候你使尽浑身解数也无能为力。
“她们站出来的时候我没拦,我不知道要怎么选才对。”伍秋雨以手拭泪,哽咽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悲凉和寂寥。
默许并不是伍秋雨把刘秀娘她们当外人,当初许问枫带她们回来,就说了要跟本村人一视同仁对待,她家男人也发了话,伍秋雨自然是照着两人的话在执行。
许问枫素来不怎么管事,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伍秋雨在和刘秀娘她们对接,近距离接触处出感情是必然的,身世惨烈的小娘子们又乖巧懂事的教人心疼。
伍秋雨是打心底的接纳了她们的。
她们和本村的媳妇姑娘们放在一起,属于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选都是错。
她似乎别无选择,唯有揪着心沉默。
许问枫何尝不知,在这件事上是无法用对与错去评判伍秋雨的。
错的施暴的人,错的是这个世界。
一个人内疚的无以言表,一个人胸腔鼓涨的无处宣泄,两人望着黑黝黝的天空无言静默。
这时刘秀娘带着几个小娘子走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许问枫的袖子,轻声说:“姑娘莫要自责,我们是自愿的......”
未尽之言的话,她想说“我们本来就脏了,能为姑娘的族人挡一劫是我们的荣幸”最终她咽了下去,怕说出来招姑娘不高兴。
她虽然很少说话,但她经常默默观察着许问枫的一言一行。
姑娘不喜欢她们自轻自贱,姑娘欣赏坚韧自强的人,比如像乔安阳那样的,刘秀娘也想讨她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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