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你来我往,许问枫灌下七八杯不同药性的毒酒,乱七八糟的药性在体内横冲直闯,五脏六腑绞痛,许问枫呲牙咧嘴疼得倒吸凉气。
祁寻抬眸,看到许问枫身形都有些不稳的一瞬间,立即收回目光,指节摁在酒杯边缘。
刘瑾却是越喝越亢奋,感觉整个人飘飘欲仙:“痛快!”
还有点欲罢不能,情绪高涨道:“再来。”
“喝不下了。”许问枫接了酒杯,往地上一泼,撑着案沿一屁股坐地板上,颇有点趾高气扬耍赖的模样。
她又不是疯子傻子,再喝就要超出身体承受范围了。
“我赢了,我赢了。”刘瑾兴奋地从案桌后面翻了出来,癫狂哈哈笑着冲去与舞女们共舞起来。
张牙舞爪披头散发的样子着实辣眼睛。
许问枫慢慢朝座位走去,整个人透着肉眼可见的虚弱感,里正多吉看着这样的她,面色沉重忧心如焚。
朝两人摆摆手,许问枫平静转身,攥着袖子拭去唇边的血,忍不住闷咳了声,更要命的是心脏跳的飞快,呼吸之间心脏像是要炸开。
祁寻指间的酒杯被捏得咔咔响,醇酒自杯壁裂缝中漏出。
看一眼,他眼帘低垂,大约是惊吓过了头,竟渐渐平静下来,在许问枫回到座位上时,他递去一方丝帕,惜字如金道:“擦擦。”
刚刚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也是真的疼,陌生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
心疼、愤怒搅动着他的神智,差一点,差一点就让情绪控制大脑,做出冲动之举。
“给我一杯清水。”许问枫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正常的红,身体时冷时热,气息紊乱。
祁寻赶紧打住乱糟糟的心绪,倒了杯水递至她唇边。
许问枫就着他的手喝完,合目调息。
先前她已封住血脉,将毒素逼至神厥穴,防止毒素乱窜。
身旁的呼吸乱而重,他好看的唇角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嗓音沙哑问:“为何......?”
为何要以身犯险,在仆妇动手前,是有把握救下妮妮的,明明构不成威胁,为何要以伤害自己的身体为代价?
其余人不知所终,但总能找出来的,至多费些时间,何以要用极端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许问枫声音有些绵软无力道:“明日便知。”
许久,他才哑声道:“你狠。”
语毕,他不再说话,目光淡淡,举杯自酌。
狠吗,许问枫不觉得,家人同伴下落不明,谁能预料疯子会干出怎样疯狂的事来。
大姐,爹、二妹和上千人的性命捏在别人的手心,她输不起!
之后一名仆从将二人带到一间小院安置,毒性带来持续性的衰弱,许问枫有些脱力的撑着他手臂,短短一截路额前细汗密布。
许问枫侧眸,看着他冷峻的侧脸说:“我没大碍。”
祁寻面若冰霜,全程没再和她说一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接近零度。
许问枫不擅长哄人,也不耐烦看他那张冰冷脸。索性将人打发走:“你去歇着吧,我要疗伤了。”
祁寻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许问枫盘坐于床头,掏出一根银针,撩起衣衫深深扎入神厥穴。
针孔源源不断渗出黑血,待到针孔开始溢出鲜红的血,点指封住穴位,调动生机修补所受之伤。
生机代表生命的活力、生存的机会,只要头颅不断心脏不碎就能化腐朽为神奇,不过区区一个时辰,许问枫的身体机能全面复原。
入夜,她摸进刘瑾房中,点燃迷幻香,在他耳边蛊惑人心,低吟讲故事。
次日一早。
刘瑾不修边幅赤脚跑进两人居住的院子,眼中满是血丝,抓住正在用朝食的祁寻,激动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吾儿!”
“啊哈哈......皇帝老儿,绿头老乌龟......”刘瑾撩开遮住眼睛的灰白长发,目光炯炯看着祁寻说:“像,越看越像老子的种.......”
欣喜若狂。
他时而在屋里打转,时而拍墙狂乐,满嘴胡言乱语。
看起来比昨天更疯了。
祁寻一脸迷惘,差点被这疯子整破防,他撇头无声质问许问枫:这就是你说的明日便知?
睡一觉起来,喜提一疯爹,真是天大的惊喜啊!
许问枫佯装中毒不浅,有气无力托腮忍笑。
祁寻看了她几眼,木着一张隐忍脸:“他们人在哪?”
堂堂皇室之后,摇身一变成了阉人之子,这是何等的天大侮辱,可这是许问枫栽过来的,他除了顺应,好像也别无他法。
刘瑾:“谁?”
祁寻似笑非笑看着许问枫道:“王妃的族人安置在何处?”
许问枫:“......”
此刻的刘瑾喜不自禁,知无不言道:“赤崮城矿山。”
他人生有两大遗憾,
一遗憾心爱之人被皇室强取豪夺。
二遗憾绝后。
而许问枫不仅替他弥补了遗憾,还为他深恶痛绝的前朝皇室编织了一顶绿帽子,人生简直大圆满!
刘瑾满心满心的慈爱:“他们不敢伤你,你安心去,朕这便去安排。”
疯疯癫癫跑走。
祁寻悄声问:“你昨日给他吃的什么药丸,药效似乎异常凶猛。”
许问枫笑:“致人幻觉,妄想。”
昨天在刘瑾身上闻到一股五石散的气味,就知道这老货大抵是嗑药嗑傻了,他神志本就不清,许问枫要做的就是替他巩固疗效,将他思之如狂的臆想植入脑海。
“你默认了。”祁寻不紧不慢拿起小汤勺,动作优雅的尝了一口红豆粥。
粥甜香浓郁,很是开胃。
许问枫愣了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突然就笑了:“这个嘛......就好比闺房情趣,无所谓谁上谁下。”
祁寻耳根迅速染起一片殷红,他又被反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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