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朔十三年的三月初六,赵彻初遇老许的前两日,大渠,南温府。

    梨花街上店铺林立,人潮涌动。可供四马并行的青石板道上挤了个满满当当。

    街头的简易卦摊后,一青年人坐在藤椅上,着青布长衫,面容俊秀,气态清雅。

    桌旁八卦幡上悬挂墨布,字形整齐安定,上书:“言参日星象纬,话点祸福旦夕”几个隶书大字。

    一衣着华贵女子端坐桌前,手持一支竹签,正低头仔细端详。旁边有侍女恭敬站立,二人年纪看着都不会超过及笄。

    青年人微笑开口,嗓音醇厚:“我观小姐眉宇生辉,天阁丰润,定是命中大富大贵之人。想必祖上余荫深厚,再加上适才你所抽取的这支竹签是三十六支中的仅存三支的上上签,福瑞之盛实乃小道生平少见。并非在下阿谀,日后若寻门好亲事,便是挣个三品诰命也未尝不可。”

    那出身儒林士族的女子脸色微喜,握紧竹签,也不管这道士是不是刻意恭维,总要开口道谢几句。

    着装似儒家文人却抢了道士生意的青年却突然讶异道“咦,不对不对,怎么这目下却有不宜之气,泛于中庭,这可是奇怪了,并非吉兆啊。”

    听得这番晦气言语,女子皱眉,到底是大家闺秀,没有立刻出声斥喝。

    身旁侍女本就不太相信这神鬼之说,微怒喝道:“道士无礼,依我看,什么吉兆凶兆,八成是你想骗银钱了吧!”

    颇受冤屈的青年道士并不生气,只是摇头温和道:“非也非也,敢问这位小姐,近日是否常觉得胸口微闷,气息不畅?”

    被这年轻人一语说中,那小姐颇为讶异:“自开春以来,确实如此,有好些时日了,道长又是怎么知道?”

    当下这位似乎神机妙算的小道士又紧接着问道,“是否失眠多梦,体虚易汗?”

    貌美女子顾不上惊叹,连连点头,一脸倾佩,见小姐如此,那侍女也嘴角讥讽微微收敛。

    语不惊人死不休,年轻人双手笼袖,语气和煦,应该是生在丁亥年?日子是七月初三,时辰的话,如若小道没有算错,应该在末时吧?”

    二人一齐骇然,真就无一错漏。

    “你且伸出手来,让我再看看这手相。”

    闻言,女子赶忙伸手,平摊在桌上。青年人低头作观摩状,眼神凝重。

    片刻后,他缓缓道:“小姐近日恐怕要有祸事临头,并非在下危言耸听,若是无人化解,运气再差上一些,甚至危及身家性命啊。”说罢,忧心忡忡捋了捋袖口。

    那不谙世事的高门小姐听得眉间若蹙,火急火燎问道:“大师,大师,那该如何是好啊?”

    青年卦师连连摇头,唉声叹气,急得那年轻姑娘紧咬红唇,泪珠都快掉下,连同身旁那位起初不以为意的侍女都攥紧手帕。

    在南温这座小城摆摊行卦已有月余的道士,微微低头,沉吟许久,仰起下巴后他沉声道:“罢了罢了,我观那街上人潮,来来往往少说千人,今日偏偏是小姐你坐在这里,看来贫道与你有缘,今日便是遭天地谴责,损伤十年道行,也要为小姐你指点一番迷津。

    道士言罢,不去看二位纯真女孩的感激神色,只是一脸悲悯,伏案提笔画了一张符纸,毛笔勾勒出许多繁复而古怪花纹,嘴里沉声低喝:二十八宿,坤岳诸官,遵此敕令。

    霎时间,符纸上竟然有隐隐光华显现,白气升腾,看得那两女神色怔怔。道士两指捻起符纸,同时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汗,好似元气大伤般瘫在藤椅上。

    “大师你没事吧?”那小姐眼见年轻人面色乍然由红转白,看来所言非虚,果真是大大的损耗道行,一时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担忧,连忙起身搀扶,侍女则有些赧颜,低下头去。

    年轻人摆摆手,气色委顿,轻声交代道:“你且收好这符纸,回府后去寻来三两地锦草,一钱当归,放在瓷碗中以文火煎熬上半个时辰,到了午时二刻,就燃此符纸,将灰粉撒入碗中,这还未完,你捧着这碗符水到庭院中央,等到未时之后再慢慢饮尽,可曾记住”

    “记下记下了。”

    小姐取了符纸,千恩万谢而去,临走前不忘低身施礼,让侍女留下一袋碎银。青年人扶着桌案,目送着二位女子远去,消失在了拐角。

    奇怪的是,一转眼之间年轻道士已是面色红润,笑意盈盈,丝毫看不出刚才的气息萎靡。

    “嘿嘿,看来今日合该贫道发财啊。”

    气态清雅像是儒林鸿士的道士低头解开钱袋,乐呵呵地点点散碎银两,两眼放光。

    不禁回想起古时有位富甲一域的马姓巨贾所留下的至理名言:“世上最好赚的莫过于从女子荷包中流出的银钱。”

    年轻人深以为然呐!只恨自己没能早生千年与那巨贾结为知己才好。

    稍稍觉得有些困乏,年轻人打了个哈欠,再睁开眼时,卦摊前多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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