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国。
王宫书房。
宣王很年轻,比任何一个国君都要年轻。
刚及二十的样子,眉清目秀到不行。
下面,还站着一名宣国大臣,等其汇报完之后,宣王直接平淡的说道:
“让他们打吧,秦王的崛起,多少有些出乎意外,强晋,逐步没落,此战之后,天下形势将发生巨变,吴楚炎灵,都想隔岸观火,坐收渔翁,那宣国,就置身事外吧。”
“是,大王一向明断,微臣无有异议。”那大臣低了低身,又道:“另有一事,二公子等反叛势力,已清剿完毕,我国政权,彻底统一,只是……”
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二公子,那是宣王同父异母的哥哥,前番宣国王储之争,各方势力,争相角逐,是有过一定内战的。
宣王闻言,缓缓闭了闭眼睛,继而幽幽说道:“王族的血,是冷的,做的事不可渎。”
“大王切莫悲悯自己啊,历来明君,哪个手上没有鲜血。”大臣颤声说道。
“不要说了。”宣王抬了抬手:“杀了吧。”
“是!微臣明白!”
吴国。
秦凉攻晋一事,自然早已被提到朝堂。
大殿上,吴王首先讲明了己方的观点,认为吴军现在,不宜参战,当谋定后动。
有大臣说道:“可是大王,现在晋王虽然还没有遣使入吴,但战事一旦于晋国不利,这件事,就必然会发生,届时,我国如何答复?”
“如若有晋使前来,就让晋国割地,割了,吴军就佯作出兵相助,不割,那就继续观望。”吴王直接说道。
“这……”那大臣犹豫了一下,又道:“可是大王啊,我国之前,曾与其他三国互盟,一同攻秦,若此战不帮助晋国的话,恐怕……恐怕有些不妥啊。”
“什么四国攻秦,不过利益驱使。”吴王嗤笑道:“秦王为何攻晋,真以为他是为了报仇吗?还不是为了秦国能东出,就算晋国以前跟秦国再好,那秦王照样还得攻晋,因为晋国挡住了他的步伐!”
说着话,他又道:“于国有大利,吴军便在哪里,目前战局,尚不可知,因此,我国不宜轻动,当等战事胶着,三国损耗严重,无法再战,吴军,方可动。楚王因炎灵二国原因,也必是如此。”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天下列国,都想最后出来收拾残局,皆认为以强晋国力,即便最后战败,那秦凉二国,也必然被其拖垮。
到时候,那这三国,就皆可收拾。
吴王的决策并没有什么错,而这些,也恰巧都被灵玉公主猜中了。
诸王都有着自己的心思和算盘,出于这种局面,在战事前期,晋王是绝对不可能拉到盟友的,这世上,雪中送炭的没有几个,可落井下石的,多着呢!
唯一有可能出兵相助的桓国,此时也正在打着上郡的主意。
广陵一带,晋凉前线。
凉王以薛武为帅,统兵二十万,已转守为攻,作出了继续挺进晋国的架势。
晋王则是急调中央军,以任英为帅,同样的二十万大军,挡住了凉军的步伐。
这两个人,皆为成名天下的名将,打过很多著名战役,此时对阵,可谓旗鼓相当。
任英在晋王那里,是建议濮阳防线深沟高垒,拒不接战,避秦军锋芒,可广陵这边,他却并未如此,而是准备与凉军打一场面对面的交锋。
这其中的原因,一为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任英有着足够的信心,二,则是薛武与他齐名,他也是打心底想要在正面战场,将薛武击败,好以此战,青史留名。
这场战役,双方共计大军四十万,不是什么小打小闹,那是必定会载入史册的。
这一天,凉军营地。
中军大帐内,众将正在议兵。
凉军的盔甲,是一种偏于灰褐色,薛武的相貌是比较刚毅的,脸庞轮廓分明,下巴留有短须。
他身穿将帅盔甲,后披红色披风,于大帐中,以战剑指着沙盘道:
“根据本帅前番亲自带人探查,任英的营盘,是依仗有利地势所扎,二十万大军,并不是聚集在一处,而是形成了犄角之势。”
“这里,这里,皆有晋军大量兵力,粗略估计,都在三万以上。”
“因此,若从正面进攻的话,非但难以破营,恐怕还会被打一个反包围战。”
“而在这里,乃晋军粮草大营。”
他的身边,还站有凉军各部将领,薛武说到这里之后,一名偏将忍不住伸手指了指沙盘,说道:“照薛帅所说,就附近地形,和任英所扎营盘而言,那晋军的粮草大营倒是不太难攻,以末将之见,或可夜袭,焚其粮草,其军自溃。”
薛武摇了摇头,走至帅案道:“粮草,乃行军作战之最紧要辎重,任英用兵老道,此,必为他故意露出之破绽,雕虫小技,岂能瞒我?”
听他这么说,众偏将不由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又问道:“那以薛帅之见,我军当如何行事?”
“与其弄险焚其粮草,不如断其粮道!”
薛武话刚说到这里,外面却突然传来了急报:
“报~~~~~”
随着急喊,一名传令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接着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禀薛帅!敌军战书。”
说着话,传令兵也双手高举,呈上了一支利箭,箭上,则钉有一张帛书。
“什么?”而听到这话,薛武那是颇感意外,忍不住道:“快,呈上来。”
“诺!”
箭支被放到了帅案上,薛武取下帛书,举目看了下去:
古往今来,领兵者,不计其数,而善征战者,屈指可数,今闻兄之才能,名列帝国一流统兵上将,常以凉军之勇,战必胜,攻必克。任某不才,今统雄兵二十万,愿与薛兄一较高下,盼尔免冠徒跣,沐浴净首,以免自误……
这封战书,简单明了,前夸后辱,将其贬的一文不值。
薛武读罢,勃然大怒,继而狠狠一掌将帛书拍在了帅案上:
“任英小儿,辱我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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