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时候,栾平欣已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作为大龄产妇,两方父母谨小慎微。他们在年前便住进了青岩的房子,一日三餐呵护备至。
胡殊同也把重心放在妻子身上,定期医院检查、饭后准时散步,花尽量多的时间陪着栾平欣。近来他也很少去同兴了,在家闲暇的时候便准备一下峰会的事。
不得不说这峰会的苗头一起,很快就在业界热腾了起来。不仅行业各种张罗,高校也开始举行一些活动,其中就包含冷链各个板块的讲座。胡殊同收到了十几场讲座的邀请,日程已经排到了下个月底。
虽说讲座一直给人一种比较生硬枯燥的感觉,更也不知道这种间歇性的东西能给人带来多少提点,但胡殊同对此不是一般的上心。因为一想起讲座,他就想起第一次见到庞师友的情景,那可能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场合。
不过最近这几天,栾平欣却发现胡殊同又有了一些心事,而且她很清楚那肯定不是峰会与讲座的事。
把目光投向同兴,这段时间,不只胡殊同,同兴各大负责人也少有如此宽松的时候,诸事已定,按部就班往下推进便是了。
每个周一早上的例会,按照惯例,胡殊同不在便是柳知英主持。
周一例会多数是同兴核心班子听取汇报,除了本部,空港、海港、陆港乃至各大转运中心都要派人过来汇报,在某些时候也会宣布同兴本部的阶段计划,可谓同兴最大的端口。
一般来说这场会议都很平顺,都在众人的既定思量中向前推动,只是今天这一场有些不同以往,杨成海在会上陡然提出来“融资组”扩大的事情。
这个部门在同兴配送a轮融资之后便成立,这么多年的主要任务就是分析行业投资环境,并保持与一些证券机构的沟通。虽然一直是原班人马维系,但这个部门的意义很大,风投即是一种风向,它能让人从另外的视角看行业。
之所以说陡然,因为连柳知英也事先不知,部门的扩大绝非小事,这样的事只有私下里通过气,才会拿到会上讲。
今日属实反常,但柳知英掩住惊讶,流露出心已知晓共同商讨的情态,毕竟在人们的意识里,杨柳之间不存在冒然的事。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让柳知英心底里更惊讶,因为会上有很多人对此原本就不觉得惊讶。只有少数一些人目有惊色,当他们看到柳知英的神情时,立马也都恢复平静,莫名地心领神会了。
柳知英这才咀嚼出来一些东西。
于是乎,虽说这是个突来的大议题,进行地却非常顺利,不仅很多人都有话说,还分出来一个个角度,尽言融资组扩大之必要。人们的这些意见是不能抹去的,一席席话最终都会落在会议记录上。
柳知英见状,把话说得又宽又大,最终以“再议”终止了会议。
虽说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胡殊同拍板,但柳知英忐忑难息,这带给他一种不妙的感觉。因为事情一下子就汹涌了起来,仿佛同兴早就有一股“暗中的力量”在奔走此事,说不出是何年何月开的头,终是酿就这般士气湃然。
同兴配送b轮融资已完毕,为何在这个时候扩大融资组,指向不言自明。从会上的情形来看,很多人对此心往神驰,俨然内心已有落定,不得不说这并非纯粹的企业事。
说起与融资有关的事,杨成海绝对是这个领域的同兴一把手,自打他加入同兴的那天开始,便与融资深深挂上了钩。
会后不久,柳知英按捺不住,径直来到杨成海的办公室。
杨成海正在翻着文件,一副很投入的样子,见柳知英步子不短走了进来,立时盈笑着站了起来,“老柳,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老杨,有些事情还是等胡总回来再讨论吧,今天这样的情况,我希望不要再发生。”
杨成海却挠了挠半寸短发,哧哧的声音像铁刷子一样,而后一脸不解地问道:“发生什么情况了?”
瞧着这副样子,直让柳知英有几分陌生,“老杨,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上市这样的事,你我的想法改变不了什么。”
“上市?这可是你说的。”
“既然是我多想了,那很好。”
就在柳知英要离开时,杨成海却快了几步把门关了住,随后他的一只手在柳知英的肩膀上,颇有意味拍了一拍。
“老柳,我不得不说一句,你和胡总实在是太像了,那种固执就像耙子一样,一把扫下来几道印就是几道印。我知道同兴已经足够大,你们也从来不是简单的技术人,可是前面的路你可曾想过?”
柳知英知道杨成海在捏着大算盘,可这样的话让他难以接受,有些时候,人会用肯定来掩饰自己的否定,比如技术人这三个字。
“何必说什么我固执他固执,你既然一切想得周全,为何不到胡总面前去说?我甚至可以给你订做一把耙子。”
杨成海笑了笑,他已习惯了这种蔫中有辣,只见他缓步上前给柳知英倒了一杯茶。
“柳总,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不上市,现在的局面是不是已经是极限?”
“配送的事你最清楚,不过在我看来还谈不上极限两个字,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开辟,更广的网还得看你。”
听到这话,杨成海一边摇头一边笑,如同面临莫大的误解一般,渐渐笑出声来。
“柳总,你要知道,同兴不是靠配送发家,它不是纯粹的配送企业,它只是同兴大系统的一个板块而已。我们的胡总更是从来没有只盯着这个篮子,这样的境地就算上市,你说能掀起多大的动静?”
“那你还……”
正欲再言的柳知英,整个人倏然一震!
怪不得杨成海是这般阵仗,怪不得场间有那么多附和的人,原来这根本不是同兴配送的局面,刹那间便不可同语了!
“老杨,这太大了,以我的感觉,胡总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
“他没打算是因为他没有深想,没有时间仔细去想,可是老柳,你我不能不想啊。”
旋即杨成海目光精绽、颇为慑人,“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要说感觉了,只要你老柳肯认大势,愿意和我一起做托举的人,这件事一定稳妥!”
柳知英沉默下来,实际上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融资水够、上市渠成,从杨成海和很多同兴人的陈述也不难看出,这是一条闯荡新局面的必由之路。
可问题是,这不是胡殊同的意志。
柳知英不断掂量的也正在这里,同兴这么多年,有电闪雷鸣的诽、有霁月长空的畅,忍时强忍待新机、闯时横刀立大马。说千道万,是那胡殊同如观掌纹,厘着同兴的一步又一步。
上市的利好谁人不知,但真的可以,迫着他做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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