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怔楞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没想到江云初这么轻易就承认了，更没有想到她会拿到江柔儿的卖身契。
心情复杂极了。
“六王爷既然找到了柔儿，不指望她把柔儿安全地送回来，可至少也该告诉我们江家一声，让我们去把柔儿救出来。”
“他买下柔儿却……”
“六妹，柔儿的卖身契是什么时候到你手上的？”
江云初笑了笑。
“三哥想问的其实是，为什么我不早点将卖身契拿出来，将江云初从勾栏之中赎出来，而是任由她沦落在那种地方吧？”
江秋点了点头。
“那种地方那么肮脏，而且对一个女子来说，极其危险，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万一柔儿在昨晚失去清白……”
他简直不敢去想。
柳知意此刻也反应了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江云初，“云儿，柔儿好歹也是你的姐姐，是我们江家的人，你怎么能放任外人欺负她呢？”
“若是她当真被人欺负了，丢的是整个江家的脸，外人只会说是我们江家家教不好，伤风败俗，对你未来的婚事也会有影响的！”
“你怎么那么糊涂？”
江云初没有同以往一样避重就轻。
“母亲，她不是我的姐姐。”
“想让她当我姐姐，一直都是你们的一厢情愿，我从未承认过，自己有一个鸠占鹊巢十六年的姐姐。”
柳知意心被刺痛了一下。
“原来你心里一直是介意的，那为什么之前不说出来呢？”
江云初眼神讥讽。
“我不说你们就不知道吗？”
“不，你们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那么在乎我的感受，装傻充愣罢了，比起我这个乡下回来的亲生女儿，你们更喜欢精心培养了十六年的江柔儿，哪怕知道我对占据了我的人生的她，生不出一丝的好感，也想强迫我承认她的存在。”
“你们觉得把我认回来，衣食住行给我最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我应该知足，应该对你们的施舍感恩戴德。”
江云初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给过你们很多次机会，只要你们对我公平一些，我还是会将你们当做亲生父母，可这几个月，你们的所作所为，让我明白，错了就是错了，再也纠正不过来了，从我被换掉的那一刻起，与你们的父女情分便被斩断了。”
她举起江柔儿的卖身契。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们若是还想要我这个女儿，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这张卖身契我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若你们选择江柔儿。”
“我卖你们一个人情，将卖身契送给你们，就当做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也感谢你们的生恩。”
大唐之内鸦雀无声。
江秋不习惯这么严肃的气氛，用胳膊肘碰了碰江冬的手臂，自以为小声地说道，“你跟六妹的关系最好，快劝一劝她吧。”
江冬看了江云初一会儿，在几个兄长和母亲期待的眼神下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希望她能快乐。”
“江家若是不能给她快乐，而是让她不断地委曲求全，即便代价是失去她这个妹妹，我也选择放她自由。”
他看向江怀文和柳知意。
“父亲，母亲，云初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你们也不必再给自己找遮羞布，不管你们如何选择，对云初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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