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兵马不管来人是谁,依旧往前冲锋。他们的脚步不弱于奔马,从山顶下来,借着地势,更平添了凌厉的气势。

    他手中的巨斧,不停地挥舞,根本就不知道疲倦。其实那肌肉早就肿的如同树根,身体的各个关节,也都磨损了。

    但是此刻的他,已然是失去了痛觉,只剩下杀戮本能。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宣泄着他胸腔内被强加上的无穷的杀意,恨不得把天地间所有生灵全部屠戮。藏法中的秘术,来源于古老的宗教:苯教。

    这是一个崇拜尸体,喜欢搞各种活体祭祀的宗教,和佛教融合之后,才出现了藏传佛教。

    这个吐蕃战将和他的手下,全都是大昭寺的杰作,也是吐蕃赖以统一高原的杀手锏,像这种佛奴,他们的军队中还有很多。

    六朝其他将士,全都屏息凝神,看向战场。他们根本没想过此战的胜负,因为他们都知道,身骑白马的那员战将,他就不会输。

    传闻赵子龙单枪匹马,在长坂坡杀了曹操五十员战将,惊得曹阿瞒直呼:有不让吕布之勇。

    吕布的风采,自己是见识不到了,今日能亲眼看到赵云破阵杀敌,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吐蕃战将挥舞着巨斧,要把赵云和白马劈成两半,他的眼中满含着无穷的怒火,被佛法洗脑又被秘术燃尽了生命,此刻的他爆发出的力量,百倍于平时。

    砰的一声,巨斧挥舞劈下,吐蕃战将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他那巨斧到了一半,便像是被夹住了,再难向下分毫。

    他赤红色的双目,往下看去,只见一个枪尖,顶住了自己的斧刃。那杆长枪通体雪白,枪尖上有三道篆文,血槽内闪耀着刺眼的白光。

    赵云手上虎口一震,轻轻扭转枪尖,一股震荡的力道从枪尖传出,吐蕃战将的巨斧直接碎裂。他手里握着一根光秃秃的斧柄,还没来得及反应,赵云的下一个动作已经完成了。

    只见他轻轻一划,枪尖从吐蕃战将脖子里划过,割断了他半个脖子。吐蕃战将眼中的狂躁慢慢消失,他的脑袋无力地垂下。周围的吐蕃佛奴恍若不知,依旧是嘶吼着向前。

    赵云把枪一扫,周围围攻上来的吐蕃战士,一半都被抽地头颅碎裂。血雾弥漫,战场上没有一个呼痛的嚎叫,只有狰狞地嘶吼,他们早就失去了恐惧,失去了痛觉,只剩下狂躁和嗜血。

    自己这边的武将如此神勇,后面六朝的将士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宋江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喃喃自语道:“谁能挡住此人?”

    一向咋咋呼呼的铁牛,此刻都没有了声音,他就算是再莽撞,也知道那个人不是他惹得起的。刘禅洋洋得意,看着赵云大发神威,不停地拍手叫好。

    当年在长坂坡,他没有机会叫好,这次一并补上。孙翊等东吴兵马,还有大魏的兵马,全都沉默不语,他们的手下也是一样。

    蜀国的几员大将,一直是他们心头的梦魇,尤其是坐镇荆襄的关羽,魏吴两国都因为他一个人,动过迁都的念头。

    突然,叫好声戛然而止,一直看着战场的人们,陷入了沉寂。

    只见那倒下去的吐蕃战将,竟然站了起来,他歪歪倒倒地向前走,犹如一具坏掉的扯线傀儡,随着他僵硬扭曲的步伐,发出喀啦啦的铁炼摩擦响。

    这诡异的模样,吓坏了六朝这边的兵卒,他们哪里见过这么邪门的事。人死不能复生,是世间的常识,大家都是亲眼看到这个吐蕃战将死去的,他的脖子被斩断了一般,按理说肯定是死的透透的了。

    倒是梁山这边,很多人不屑一顾,鲁智深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装神弄鬼,看洒家再杀他一次!”

    宋江伸手拦住众人,他黑乎乎的脸上,挂着迷弟般的笑容,“且看赵子龙如何神武。”

    赵云眉心一皱,冷哼道:“邪魔外道!”

    他手中长枪一点,此中尸体的眉心,掌心运力微微一震。那道震荡之波顺着枪杆,将吐蕃战将的尸体上悬着的脑袋彻底碎掉。

    他的尸体上,无头的脖颈处,喷出大量的鲜血。那血的颜色不是一般的红色,而是墨绿色的,带着浓浓的腥臭。

    赵云把枪往地上一插,顿时荡开一层气浪,周围大地仿佛被抖了一下的被子,起了一圈土浪。地上的尸体被气浪冲击,朝着山顶飞去,腥膻的恶臭也为之一净。

    山顶上的吐蕃兵,集体朝后仰倒,人人面露惧色,这个战将是大昭寺派来的佛奴,在他们眼中直如天神一般的人物,竟然被如此轻易地灭杀了。

    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他就是班禅所说的邪魔?

    后军大营中,薛仁贵眼色凝重,死死盯着战场中心的赵云。

    身为一员武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薛仁贵并不是一般武将,他在战场上也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但是面对赵云依然有这么大的压力。

    大唐内的武将们,谁能抵挡此人,听说他这么厉害的,在蜀国还有四个。薛仁贵是大唐的后起之秀,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人,都是他的前辈。

    但是薛仁贵面对他们的时候,没有这么大的压力,赵子龙不愧是赵子龙,果然是绝世武将。

    “将军,前线缺口已经打开。”副将在他身边,忍不住提醒道。

    薛仁贵点了点头,说道:“攻下这个隘口,今夜在此驻扎,我估摸着敌人的援兵也该到了。”

    -

    大明,紫禁城。

    一个美人儿立在一面一人高的铜镜前,身穿着一袭碧衣,飘飘然有出尘之感,明眸善睐,秋波欲流。她的衣领处尽饰洁白的狐毛,瞧来明眸皓齿,光润玉颜,柔情绰态,媚于语言,正是贾元春。

    她虽然封了贵妃,但是当今皇帝年幼,还没有到能宠幸后宫的时候,所以这些妃子也蛮无聊的。

    元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她时常做噩梦。

    究其原因,还是打醮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这是不祥之兆,元春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娘娘,要沐浴么?”

    元春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去准备吧。”

    很快,汤池内就备好了温水,贾元春站起身来,宫女伺候着除去外衣露出她秾纤合度的苗条身段,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芳泽无加,是个十足的美人。

    进到浴池中,被热气一烘,她的肌肤红润娇嫩,吹弹可破。

    淡淡的水汽中,元春舒服地躺下,轻轻合上了眼睛,开始想这些天的心事。

    慢慢的,她竟然在池中睡着了,再看旁边宫女们也都七歪八倒。

    一双诡异的眼睛,从房顶窥视下来,正好看着元春的脸庞。

    很快,睡梦中,元春就遇到了两个老人。

    谷奷lt/spangt  他们鹤发童颜,身材魁伟,身影越来越近。

    元春觉得有些熟悉,而且十分亲切,忍不住上前招手道:“两位老人家。”

    “你竟然能看到我们?”

    “呀!这好像是我们的血脉,小女娃,我来问你,你可是金陵荣国府的子孙?”

    “小女子贾元春,正是荣国府的女儿,家父便是贾政。”

    “小女娃,你听着,我是你的曾祖父,我们贾家有一场大的劫难,只有你能解...”

    ......

    窗外虫鸣声不绝于耳,元春豁然醒来,哗的一声从水池中站了起来。

    她的额头满是汗水,不知道是水气蒸的,还是发梦的缘故。

    水声惊醒了打盹的宫女,她们不敢出声,生怕被贵妃发现自己睡着了。

    好在贵妃并没有发现她们,她直直地站在那里,浑然不顾自己春光乍泄,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

    -

    大明皇帝朱祁镇刚刚继位,就要去金陵拜祭孝陵,满朝大臣刚想反对,听了皇帝陛下的理由,全部闭嘴了。

    先帝驾崩,按理说刚刚继位的皇帝没有任何理由出京,但是真给朱祁镇找到一个。

    陛下说是太祖托梦,要他为先帝去一趟金陵,祭拜祖先。

    皇帝说了这话,基本上没有人敢反对了,除非你活够了。

    你若是觉得皇帝说的是实话,那就没有任何理由反对,毕竟孝是最大的政治正确。

    你若是觉得皇帝在撒谎,那么恭喜你,喜提欺君之罪一个。

    而且小皇帝去一趟金陵,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的朝中权贵,都是金陵豪绅推荐的。

    这次皇帝去应天府,非但点名很多达官显贵随行,还带上了贤妃贾氏,正好顺路省亲。

    官道上早早就净了街,行人们莫名其妙,直到看见皇帝的仪仗出来。

    所有人都好奇地观望,中心的马车内,元春挑起了车帘的一角,心情十分好。

    她终于可以帮家里做些事了,而不是在那空担心,原来贾府真的有灾难即将到来,好在祖宗庇佑...

    -

    “一件大事,即将发生,我们会再次震惊整个六朝大地。”

    李渔显得有些激动,在他身边,玄狐白毛表情懒懒的,眼皮都没力气翻一下,左慈也很平静。

    “喂,你们不激动么?”

    白毛笑道:“说实话,你可比你的前几任没劲多了,人家是直接造反,引得天下大乱;要么就是原地兵解,消弭一场旷世灾祸,你倒好,到处搞政变,有些上不了台面了。”

    左慈伸了个懒腰,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汴梁你搞政变就算了,最后扶持一个小女娃登基,然后就放权了。合着忙活半天,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要帮着人家打点江山,收拾烂摊子。”

    李渔冷笑一声,啐道:“你们懂什么,斗争要讲究手法,你看他们轰轰烈烈,可是他们成功了么?搞政变怎么了,只要目标是高大上的,就不会有档次低的手段。”

    薛蟠在一旁说道:“没错,我们做事就是这样,脚踏实地。”

    脚踏实地四个字能从薛蟠嘴里说出来,李渔感到一阵欣慰,自己也算对得起薛夫人和宝钗了。

    他拍了拍李渔的肩膀,说道:“这次成功之后能不能让皇帝给我个官儿当,挂个名号那种就行,我好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瞧瞧,什么叫光宗耀祖。”

    李渔刚想答应,但是一想朱标那性格,这事八成很悬...

    就算是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给薛蟠封个官,恐怕心里也有芥蒂。

    李渔说道:“你糊涂啊,你想一下,这次不知道整倒多少你的亲戚,到时候你封了官,他们都知道有你的份了,全都一股脑儿去找你娘,你怎么办?”

    薛蟠一听,吓得直呲牙,“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可千万别当真,这事完了我马上就回汴梁,大明这地再也不来了。”

    李渔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他转头看向左慈和白毛,眼睛一动,问道:“现在你们总可以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得罪大明皇室了吧?”

    左慈嘿嘿一笑,说道:“这不是当年老朱要给他儿子来个逆天改命嘛,我们两个就来凑了个热闹,他看我们法力高强自然是十分高兴。可是这事毕竟是违反天条的,做了之后恐怕会惹上无穷的麻烦,所以我们拿了好处之后,就撒丫子开溜了。把老朱气的不轻,下旨大明后代子孙,世代通缉我们。”

    李渔咽了口唾沫,沉默片刻说道:“猛,连老朱的便宜都敢占,手段还这么下流无耻。”

    左慈尴尬一笑,“虽然这事朱标也是苦主,但是我知道,这小子是个厚道人,跟他爹大不一样,他肯定愿意解除这道通缉令的。”

    “你们是真好意思张嘴。”李渔嘲讽道:“脸皮够厚的,要是我干出这种事来,一辈子也不要再来大明了。”

    他的这番言语攻击,对左慈和白毛这对滚刀肉来说,根本就没有一点伤害。

    这两个人的脸皮,不是他能想象到的那种厚度,没事人似的继续眯眼打盹。

    李渔心情澎湃,望向远处的孝陵,在那里朱标已经在等待了。

    死去的懿文太子王者归来,从陵墓中爬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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