膨胀的真气慢慢往内聚集,溢满的气海缓缓缩小,变化的幅度微乎其微,内视法都无法得见明显效果。
周阳立即明白过来,这是水磨工夫,不能急躁。
他轮番持诵冰心诀、清心诀、静心诀,抹去所有焦躁难耐的情绪,心如止水,全身心调控血气之力压缩气海。
不知过了多久。
气海回归到原始的拳头大小。
周阳顿时生出一种感觉,告诉他再继续施压,丹田便有碎裂的危险。
没有迟疑,立即停止催动气血。
压力一松,整个丹田气海中的真气一下尽数喷涌而出,顺着经络流遍全身,四乱奔涌。
周身经脉一下子鼓胀起来。
他浑身的青筋倏然间尽数暴起,宛如皮肤里生出条条长虫,几乎要破体而出,看起来极为骇人。
周阳心知已经来到最后的关键之处,不敢怠慢,连忙诵念铭记在心的口诀。
“气海充盈,心安神定。神气不散,合于真性……”
万道溪流归大海。
体内奔走的真气,顿时从混乱变得有序,自周身行过六六三十六个小周天,回到丹田气海之中。
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结束。
周阳化身小鱼,再度口衔白线,吞食先天道气,洗炼全身,充盈气海。
此时,他已明显感觉自己吸食的道气增加了一倍不止。
气海坍缩,看起来似是小了,实则容量增大,宛若袖里乾坤。
但周阳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条苦海中的小鱼,似乎也隐隐壮大了半分。
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达到了一个极致。
气海充盈,神气不散,周天流转,往复自然。
周阳缓缓睁开眼睛,长吐一口浊气,眼眸闪动微光,浑身流露出比先前更为强大的气魄。
炼气中期,水到渠成。
五识增进,对周围的感知更加敏锐。
肌肤上有黑淤星点附着,又洗炼出一堆杂质。
精神集中更加容易,识海里更是能随意观想出碧海阴阳双鱼图。
周阳感受着体内翻涌的力量,甚是喜悦,超凡进阶的畅快,胜过世间千百种滋味。
山河图在识海中闪现,字样变幻成了‘十一个时辰六刻六百三十息后回归’。
“竟然花了六天。”周阳暗自咋舌,这回倒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炼气中期的突破,谈何容易。
他在缓慢小心压缩之时,极为谨慎小心,根本感知不到时间流逝,更不觉肉身和精神的疲乏。
此刻一放松下来,强烈的饥饿感立即涌起。
周阳立即吞咽青灵花充饥。
这般内蕴洁净灵气的仙草,放在血河宗古城坊市中不知价值几何,却被他当成了日常饭食。
不到万不得已,周阳是断不会将青灵花拿到坊市的,这灵气所蕴可能要超过所谓的极品灵石!
“还剩一天,不能放过修行的时间,继续巩固修为。早点筑基,晋升内门道徒才是硬道理。”
饱餐一顿,周阳又进入了修行状态。
……
一百八十七号寮房之中。
阳光从窗边投射进来,草席上光影错落。
一道娇弱的身影正在闭目凝神,手握青灰色的石块。
只见石块焕发出淡淡幽光,缕缕灵气从中艰难地抽取出来,沿着少女的经脉游走进入她的丹田。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缕幽光愈发黯淡。
一盏茶过后,青灰色石块上的幽光彻底消无,啪的一声生出一道裂痕。
殷璐睁开眼,轻吐出一口浊气,将这石块随意置在了一边。
她眼眸闪亮,先前脸上的憔悴尽去,肌肤晶莹雪白,身上涌出淡淡血雾,散发的气息浑然不似凡人。
在这短短七天里,殷璐竟也凭借着周阳赐予的灵石,完成引气入体,踏入超凡。
“现在的我,应该能帮上周阳大人了。”殷璐收敛气息,嘴角弯起一线欢喜的笑意。
一个人默默修行,很是清苦。
下品灵石之中的灵气只有些许清澈,浊气甚多,不免还会遭受一些侵蚀,以殷璐的肉身,虽被周阳渡了真气涵养恢复少许,但依旧觉得阴寒阵阵,有些难以抵御。
但是想着与周阳的约定,她又坚持了下来。
在昨夜,她终于顺利破境。
现如今,也将气海充盈完毕。
娇小的身躯底下已经有了强于凡人的奇异力量。
看着手上余下的两块下品灵石,推算日子已经过了七天,周阳大人快要出关了。
殷璐决定到坊市上逛逛,给他买点小礼品。
周阳大人会喜欢什么呢?
殷璐将装着两块下品灵石的小袋子紧紧揣在怀里,美眸四处张望,认真思量着那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道童大人喜好的物什。
那些摊主望着她这身灰布粗衣的杂役打扮,一下便瞧出来这姑娘身上炼气初期的气息,暗自猜测她定是某位厉害道童或道徒的炉鼎,都很是客气地招待着。
不过那半妖面容就算努力挤出和善的笑容,看上去也不怎么招人喜欢。
话本?符箓?木甲?还是宝剑?
殷璐走过这些摊位,有些苦恼地想着。
但身为杂役,每日除了干好事务讨要饭食苟活,又何曾展示过个人的喜好,殷璐自然是猜不出来的。
珍品法宝过于昂贵了,都要十颗中品灵石起步。
喜好何种话本趣物也不好随意挑选,还是兵器吧。
两颗下品灵石,也能买到不错的武器了。
她停在一个叫价极为低廉的摊位前,此处倒是摆了十多把长短不一的刀剑斧刃。
“小姑娘,买些什么?”摊主和善开口。
殷璐难得遇到如此和善的道童,连忙说道:“想为我家道童大人挑件趁手兵器。”
摊主拾起一柄长三尺一寸、中间有一道血槽的长剑,说道:“这柄血河剑虽为凡品,但最为实惠。其他的恐怕两颗灵石不足以支付。”
囊中羞涩,瞧来望去,这柄剑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了。
“那便是它吧,多谢这位大人。”殷璐递过灵石,将血河剑抱起。
正待她转身要走时。
摊主忽然开口道:“殷璐,是你吗?我应该没看错吧。”
“嗯?”殷璐微怔,抬眼望向前方戴着斗笠将面容藏匿在阴影之中的红袍道童。
“这位大人,请问你是?”
“还记得我吗,以前我可常去你家做客呢。”
摊主将斗笠摘下,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模样,露出和善的面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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