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那桌上少年明显是个知礼数的,见人远远抱拳施礼,虽只是一个虚礼,也连忙起身还了一礼。
因着这个方向上有三个生员在,况且方才请客的主人便是这桌方向,这一礼却是行的童生礼。
一旁坐着的少女见那少年对人行礼,也连忙跟着起身施了一福。
那少女万福间一抬头,看得林平之脸色一呆。
那少女看起来十五六岁年纪,却是生得浓眉大眼,圆圆的脸庞,带着几分稚雅之气,体型高大健壮,行动间干脆利落,毫不扭捏,正是北地女子风姿飒爽模样。
林平之生于南国,虽家里开着一个镖局,也曾见得过江湖女子,但平日接触多是中下层,那些江湖女子也皆是身不由己的贫苦人,哪里见识过这等北地侠女风姿。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却是两位西川客人中年轻的一个:“哟!这花姑娘身材硬是好!
想不到福建地方居然还有这等健壮的北方大妞。”
年长的西川人应和道:“对头,余兄弟,估计是北边来的花姑娘,看那身材,想必床上带劲儿得很。”
林平之大怒,手一拍桌面:“什么不长眼的蠢货,跑我们福州府来撒野,亏我等先前还想以礼相待,却来了两个豺狼。”
那余性汉子却不讲礼:“哟额,贾老二,人家骂人了,这兔儿相公管得还宽呐。”
林平之这下在也忍不住了,桌上酒壶盘碟一股脑的丢了过去,那汉子一让,都丢到了空处,嘴上还不饶人:“这兔儿相公,不到院子里待客,动手找背时了。”
郑镖头连忙踏上两步,挡在两人之间,双手一错,一式欲拒还迎就挡了出去,想逼开对方,留出空间。
那余性汉子抬手一掌打来,郑镖头方一接触,一股大力迎来,还未待反应,咯拉一声就飞了出去。
一旁郑相公脸色一沉,手一拉郑镖头腰带,扶他站稳,沉喝一声:“布阵”。
门外冲进两个身影,正是镖局趟子手,福威镖局一方七人同时身形一动,一个阵势已经成型。
郑相公是知道自己这个堂兄的,这些年武功进步明显,在局里也是好手了,如今被对方一掌放飞,今日这是遇到劲敌了。
那余性汉子一看阵势,笑言:“哦,北斗七星阵,又不是天罡北斗阵,这玩意没用。”
说话间又是一掌迎向林平之,林平之正处在天璇位上,见势使出翻天掌拒敌,两人砰砰交手两掌,林平之稳不住就跌了出去。
玉衡位上的小徐相公伸手一带,林平之就已经归位站住,反手拔出剑来喝到:“看剑。”一式分花拂柳,指向那汉子,这一式守中带攻,已是对对方掌力有点心虚。
川西人年长那汉子贾老二早已经拔出剑来,从侧面几剑攻来,那剑法速度飞快让人眼花缭乱。
林平之见了不敢硬接,连忙遮挡几剑稳步后退。
郑相公也已拔剑在手,看见危急,一招雨疏风骤,罩向两个恶客,这一招变化含而不露,稳重端严,正合了全真剑法要义。
角落上那一桌两个道士早已回头看向这边,见了郑相公这一剑,两人都是微微点头。
趁着郑相公这一剑稳守,那林平之迅速与史镖头换位,占到了输出变化最多的遥光位上。
福威镖局这一方,两个镖师与两个趟子手对于阵法变幻都不甚熟悉,只能站位死守,旁敲侧击。
所有的攻击与防守主力,全靠天权,玉衡,遥光三个星位上的三位小相公。
这三人内功都以小成,虽然远逊于对方,但多年习炼全真剑法又相处日久,配合默契,依靠北斗七星阵转换之间,得以调整喘息,一时之间到和对方两人打成了势均力敌。
角落间桌上那个少年却看得莫名其妙,朗声问道:“这是怎的回事,怎地这一会儿就打起来着?”
那少女也是不知,想了想问到:“方才那汉子,似乎是口出恶言,是不是调戏我来着?
是吗?师伯,师叔,他那么说话是叫调戏吧?”
那两道士中年轻的一个笑了笑说道:“是的,这余人彦仗着是余观主的儿子,一向纨绔惯了。
那贾人达一开始还有点礼数,可为了巴结这余人彦也是不要脸了。
珊儿,你大师兄就是因得罪了这青城派,挨了一顿打。”
那少女听了这话娇哼一声:“哼,这些人太也无礼,令狐灵冲也是个酒鬼,挨打活该。
寿儿,这些人的武功还不如你呢,这大庭广众之下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谷大用,去把他们分开。”
那青年仆役躬身答应一声,下一刻身形一晃之间,已站在两拨人的正中间。
正在争斗的两拨人眼前一花,突然多了一个人影,一时间哪里收得住手,五把长剑同时向他攻去。
那福威镖局三个小相公看见了是外人突然踏入了战场,深恐误伤,虽然难以收回剑势,但仍然努力滑向一边。
青城派的两人就不管不顾剑势继续向前。
那谷大用右手一掸,福威镖局镖局三柄剑转了一个圈,各自收回。
左手抬起指尖,瞬间便夹住了青城派的两柄来剑,手上一震“铛”一声响,两柄长剑剑尖便都断落在地上。
这些人几时曾见过这般高深武功,一时之间各自后退,立起剑来,守住门户。
那余人彦游尤自不甘高声喝到:“何方高人。为何管我青城派行事?”
那贾仁达毕竟有些江湖经验,连忙拦住他拖到一边。
那谷大用腰身一直,气势逼人,丝毫看不出竟是一个仆役,他先朝着福威镖局诸人笑了一笑,说道:“几个孩子不错,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望你们秋闱折桂。”
又转过头去,瞪了青城派两人一眼,说到:“余观主也是我道家宗师人物,但这调教弟子上却让人太过失望。
你这两个混蛋,快快回去把这两柄剑拿给余观主看看,好生请罪领罚,快滚,快滚,看见你们都惹眼。”
那青城派余人彦贾人达听见他这口气,心下都是一凛。
这个谷大用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听口气明显是道门前辈,这道门一向驻颜有方,特别是二三十年来,在这定颜术上更是造诣非凡,这人说不定就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怪物。
当下不敢争辩,急忙诺诺施礼,匆匆退走。
福威镖局这边几人,见解了围,心下也是大松一口气。
他们行走各方原本就卖的是面子,否则打打杀杀的又如何能护镖押镖,今日只是因为少镖头在场,年轻气盛,又不愿意在美貌女子面前失了英雄气,方才惹出来乱子。
如今当事之人出手,显露出如此武功,表明已经将此事揽在身上,想来此事就没了后患。
那三个小相公江湖经验不足,但郑史两位镖头常年行走江湖,如何不知这是遇到了道门高人,连忙出言邀请众人前往福威镖局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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