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喊话的内容,杨初六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镰刀就往水库跑。
同样的,其他人听见后,纷纷的放下手中的活从四面八方聚集,都冲着水库方向跑。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总是会因为水的事情闹翻脸,记得小时候好像还差点出人命。
两个村子也就是因为水的问题,才结下了解不开的怨,这么多年已经根深蒂固了。
杨初六气喘吁吁的跑到水库,只见前面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一些人手里拿着锄头、镰刀等农具,异常纷乱。
两个村子里的壮劳力几乎都围过来了,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的话,后果很严重。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互不相让。
“今年的水我们刘家咀先用,你们大杨庄的凭什么拦着。”
“放屁!去年就已经让给你们一次了,怎么着,欺负我们大杨庄没人了是嘛?”
“放你娘的屁!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就欺负你们,怎么的吧。”
“特么的,大杨庄的老少爷们,给我围起来,反了你们了。”
杨初六还没站稳脚跟,两个村子的人就有大打出手的架势,场面一度不受控制。
每个人手里都有农具,万一伤到人可不得了。
“干什么!都干什么!”
“是不是不想好了,让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村长杨全德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会计张永函。
大杨庄的人见村长过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杨全德透过人群走到最前面,扫视一眼众人后,道:“大杨庄的人往后退两步,大热天的围这么紧不嫌热啊,瞎起什么哄。”
村民一听要后退,气势上肯定就弱了,大家都不同意。
“村长,不能退。”
“就是,不能给他们好脸。”
村长见他们不听,瞪着个眼珠子道:“都想干什么,造反啊?”
一旁的张永函帮腔道:“先退回去,听村长的。”
村长发脾气了,村民们也就没再说什么,纷纷往后退两步,不过眼睛都纷纷怒视着对方。
刘家咀的人见他们退了,他们也往后退了开来,本来紧张的局势等到了缓解。
杨全德找到刘家咀的村长,语重心长道:“老刘,你说你们这干的叫什么事儿,咱们不是都提前商量好了吗,放水前要提前通知村两委。”
老刘被他问的有些心虚,昨天晚上有几个村民过来说今年干旱比较厉害,说是能不能晚上偷放水灌溉,他就模棱两口的答应了。
心虚归心虚,不过脸上还装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老杨,我也是刚知道,不知道哪个浑球干的好事,对不住啊。”
杨全德看着老刘声情并茂的道歉,心里有些鄙夷,没他授意不可能有人敢这么做,最多就小打小闹。
两人都是活了半辈子的老油条了,心里都知道对方的小九九,但不能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
眼下正是忙种的关键时刻,可不能马虎大意。
现在放水已成既定事实,总得来说还是刘家咀的人理亏。
杨全德抓住这点,拉着老刘谈判,说是明天开始让大杨庄放一天,接着两个村子轮流交替,一个用白天,一个用晚上。
老刘本想不答应,可现在自己这边理亏,也只好这样了。
商量是商量好了,不过能不能落实下去还是另外一个问题。
一场闹剧结束,现场的人也被疏散开来。
村长交代中午各家各户的户主到村委会开会,今晚开始轮流派人守在水库,二十四小时不准离人。
杨初六随着人群再次回到了自家的地里,继续清理。
上午半天很快过去了,从地里回来的杨初六刚回到家就用凉水洗了把脸,身上的衣服都汗湿完了。
干农活比出海捕鱼还要辛苦,挥了半天镰刀手腕又酸又麻。
“各家各户注意了!下面播放一则通知,请在家的户主尽快的到村部开会。”
杨初六正准备做饭吃,村子里的广播就响了起来。
得!饭又吃不上嘴了。
他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奔着村部走去。
路上恰好碰见唐雪,手里拎着渔具包,像是出去垂钓的。
“唐雪,大中午的钓鱼啊?”
唐雪看见他笑了笑,“嗯,下午朋友过来玩,准备钓两条鱼给她尝尝。”
“行,不过现在温度太高,小心别中暑了。”
“知道啦。”
杨初六来到村部,屋子里已经有不少人提前到了,村长端了喝茶杯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等了一会儿,人到的差不多了,三三两两的在交头接耳。
村长把手中的水杯放下来,用手扣了扣桌面,“好了,大家伙静一下,我说两句。”
屋子里安静下来,等待下文。
“是这样,今天叫你们过来没有别的事,就是水的问题,下面我就长话短说,现在我们跟刘家咀分配的是我们晚上放水,他们白天放水,等下我把值班表给发下去,每家每户轮流值守。”
村长话说完,一旁的张永涵拿出一叠纸,一人一张发了下去。
杨初六接过纸看了一眼排表,每晚值守都安排二户人家,他在第一组,也就是今晚。
大家看完都没什么意见,毕竟这是村子里的头等大事。
村长见下面的人不说话,也就没耽误大家的时间,直接挥手散会。
杨初六正准备回家,村长把他拉过去交代了两句,就是注意安全一类的话,让他多留个心眼子。
现在村子里的年轻人不多,万一起冲突也不能吃亏。
回家路上,经过小卖部,杨初六买了两块钱的凉粉。
上午累了半天,也不准备做饭了,下午还得下地干活。
他家里没有拖拉机,松土的话得去借别人家的。
这两天家家户户都要用拖拉机,他只能趁着别人午休的时候借过来用。
吃完饭,杨初六在家思量该去哪家借拖拉机。
这两年自己都不在家,以前的话都是借杨大彪家的。
算了,再去看看吧。
杨初六打定主意,从家里拎了两箱牛奶,又拿了些水果。
杨大彪家就住在隔壁不远,他到门口见大门开着,虎头在院子撵鸡玩呢,手里抓了好几根鸡毛,屁股腚都秃了。
好吧,心疼公鸡三秒钟。
“虎头,你爸呢。”
虎头看见他过来,这才放开生无可恋的公鸡,用手指了指,“六哥哥,他们在屋子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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