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日,秦虎和狄青鳞在神卫军军营忙于练兵整顿。狄青鳞常年在地方领兵,对于厢军武备落后、训练废弛的情况极为了解,因此给秦虎提供了不少有益的提议。

    秦虎精选军中三十名刀法好手,交由狄青鳞亲自教导。

    这些军官士兵天资再高,也不可能在短期内掌握沧浪刀法的精髓,但在狄青鳞的悉心指导下,将刀法招数化繁为简,去芜存菁,武艺大为提高。

    狄青鳞对中原各家各派的刀法颇有研究,又选取一些利于步兵、骑兵实战的精妙招式,融入军中的刀法套路。

    这三十名好手,等同于种子,他们练熟之后,再去传授给其他兵士,开枝散叶。

    神卫军各个营指挥、校尉、教头、各曹参军见识了狄青鳞出神入化的刀法,人人心服口服。

    自从新任统制一来,短短数日,神卫军军容军纪大大改变,上上下下对于秦虎都是凛然敬服,不敢有违。

    三日后,比武日到来,秦虎、狄青鳞在十几名神卫军骑兵的簇拥下,来到城外西郊校场。

    西郊校场占地广阔,四周绿柳飘扬。朝廷派出上千禁军把守四周,杜绝闲杂人等靠近。

    校场北面,搭建了一座两层看台。天朝方面,荣亲王、枢密院都承旨许清韵、兵部侍郎潘胜守、兵部员外郎宋泽安,御前司副都指挥使晁衡、其余几部的官员、京师各营禁军的数名将领,文武官员总共三十多位坐在上面左首,西凉使团正使李焕庸、副使没藏阿贵、五名军中高手以及十几名西凉使团护卫坐在上面右首。

    下面是特意邀请的各国嘉宾,包括交祉、占城、真腊、三佛齐、渤泥、大食、大秦、波斯、细兰、中里、斯伽里野、高丽、扶桑甚至北莽、回鹘、吐蕃等。

    天朝事事讲体面,天朝要彰显上国风范、大国气度。

    不约而同地,庆王、信王、康王都没有出席。

    五名入选的军官,内四军凤翔军三营营指挥韩炼、京师禁军东北大营宁武军副统制杨彦平、外四军神卫军统制秦虎、单州昭勇军马军副将燕歌笑、江陵军步军副尉狄青鳞悉数到齐。

    比武拉开帷幕,正式开始。

    兵部侍郎潘胜守挺直身躯,首先宣读本次比武规则:

    一、比武共分五局,先赢三局者胜。

    二、两国友好,比武点到即止,不得故意伤损人命。

    三、每局双方各出一人应战,不得重复出场。

    四、为公平起见,每局比武双方兵器相同或者类似,即骑射对骑射,刀对刀,枪对枪,拳脚对拳脚。

    五,以锣鼓为号,擂鼓交手,鸣金罢斗,不得纠缠。

    宣读完毕,双方并无异议。接下来潘大人宣布比武具体人选:

    第一局,天朝韩炼对西凉野力乞,较量骑射。

    第二局,天朝杨彦平对西凉没藏阿卓,双锤对双锏。

    第三局,天朝燕歌笑对西凉嵬名多喜,五行掌对通臂拳。

    第四局,天朝狄青鳞对西凉张缚,单刀对单刀。

    第五局,天朝秦虎对西凉李继冲,长枪对长矛。

    荣亲王作为场中地位最尊崇的王爷,被众人众星拱月般拥在中间,鹰眼一样的双目注视着全场举动。

    朝廷举办此次比武,暗地里的目的很简单:一,试探一下西凉的实力和态度;二,观察众皇子的反应。

    王爷表面粗豪,实际上心细如发。几个皇子明争暗斗,王爷不动声色,在背后看得清清楚楚。

    成年的皇子当中,除了康王年轻,在军中没有什么势力和影响,庆王信王在军中都安插有不少亲信将领。尤其是信王,文武双全,广受禁军将领拥戴。

    庆王居心不良,一昧推举信王的人出战西凉,无非是想暴露信王的实力。

    而信王将计就计,装聋作哑,却叫底下人故意放水,没有通过王爷的测试。因此入选的五位军官,基本上和皇子们没有什么干系。

    王爷心想:弄巧成拙啊,如此一来,皇上更加疑心。

    比武事关国体军威,本来是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而皇子们躲躲闪闪,隐藏实力,急于撇清自己和军队的关系,反而显示出某种不可告人的野心。

    论权谋心机,皇子们的修为还是太嫩。

    只听得一通炮响,比武正式开始。

    首先上场的是天朝韩炼、西凉野力乞。二人披挂整齐,手执长弓,背负箭筒,箭筒内装有三支雕翎箭,三支特制的去除箭镞的平头箭,平头箭尖端用白布包裹,上沾红漆。

    两将先向看台上的贵宾行礼,然后拨转马头,呼喇喇驰到校场一侧,校场的另一侧树立了三个箭靶,足有两三百步之遥。二人一声大喝,纵马前冲,边跑边弯弓搭箭。

    韩炼三箭先发,箭如流星,分别命中三个箭靶靶心,天朝观战的官员齐声叫好。

    野力乞几乎是同时发箭,只见他那三箭紧紧尾随韩炼的三箭,啪啪啪几声,后发的三箭正中前面三箭的箭尾,将前面三箭从尾部到箭头齐刷刷削为两段,掉下箭靶。

    野力乞的箭术不愧在西凉军中名列前三,凭借这手神乎其神的箭法,已经比对方高出一筹。

    韩炼脸色一沉,放缓马速,看台上天朝的官员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相反西凉方面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野力乞有心卖弄,速度不减,一手扶鞍,跃下马背,双足在地上轻轻一点,借力跃起,反身上马,背向马头坐得稳稳当当,双手抱拳向看台方向行礼。

    西凉方面的欢呼声更响,而各国嘉宾则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第一局的第一个回合,天朝明显处于下风。

    跟着第二回合,两骑各在校场一端,相隔数百步,用平头箭对射,以身上所中红漆的数量多少决胜负。

    韩炼刚才输了脸面,心中发狠,早有定计。健马四蹄如飞,向对方疾驰而去,他先发制人,刷刷连环两箭,一箭射向野力乞前胸,另一箭角度极刁,射向对方马匹的颈脖下方,叫对方不能两边兼顾。

    即便是平头箭,箭上夹带的劲力十足,只要射中马匹,马匹吃痛受惊,定会将马上之人掀下马背。

    野力乞刹那间展示了惊人的骑术,长弓横劈,打落飞向自己心口的一箭,同时双腿发力一夹,右手一拨一拉缰绳,坐骑高高地跃起,另一箭险险从马腹下擦过。

    他反应极快,迅速张弓搭箭,同样是两箭射出,取的却是韩炼的上身。

    韩炼卖个假身,看似要伏身前闪,突然大幅度向后一仰,几乎平躺在马背上,躲过对方两箭的同时,保持后仰的姿势闪电般发出第三箭,急射向野力乞马腹!

    两骑相距不足百步,野力乞没有用长弓下劈去挡格韩炼的飞箭,而是挺直上身,稳稳弯弓射出第三箭!同时左足闪电般踢出!

    啪的一声,韩炼的第三箭被野力乞用左脚长靴踢飞,与此同时,韩炼大腿一阵剧痛,已被野力乞的第三箭射中。

    韩炼一阵沮丧,但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双方抱拳行礼,客气几句,齐齐下场。

    看台边的一名旗手高高举起红旗示意,红旗代表西凉,黄旗代表天朝,红旗一举,证明西凉赢了第一场。

    兵部侍郎潘胜守惴惴不安,往枢密院许清韵大人及荣亲王那边张望,许清韵微微摇头,而王爷却神色如常。

    骑射本来就是天朝的弱项,那野力乞又属于西凉军中名将,本局落败,早在王爷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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