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阅兵,每年年终考阅一次,三年大阅一次,也称“小阅”和“大阅”。
而今年正好就是大阅之年,朱由校最开始只是想要校阅京营,但老师孙承宗再提醒下,想起了今年大阅的事,于是他在殿试之前就命令都督府整军阅兵。让辽东、直隶、山西等附近的驻扎的兵马前来参加校阅。整个华北几乎都有派来的部队,除了山东一一山东刚刚发生大地震,需要军队驻扎,以防天灾转化为人祸。
朱由校知道此时的大明军队普遍现状就是烂,但究竟烂到什么程度,他不了解。
天启二年(1622)三月二十日,各地部队到达京郊。
在大阅兵正式开始前几天,总协戎政大臣、巡视科道督率将领军兵预肃教场。各个部队的将领也都十分紧张,毕竟自己都是什么水平他们心里都有数。只希望皇帝年龄还小,才刚刚17岁,对军事还并不十分熟悉,况且既然大家都很烂,那法不责众,倒霉的未必是自己。
三月二十一日,校阅开始。三大营官军备好甲胄器杖,将官四人统领马兵二千人跟随皇帝。关领扈从,牙牌悬带,先诣教场。
肃杀的氛围充满了整个校场,朱由校站在高高的讲武台上,注视着数以万计的将士们。大阅兵的消息提前就已经放出了,所以各级军官都对自己的部队进行了紧急的操练,京城附近各地都收到了大量的鸳鸯红战袄订单,极大的促进了直隶地区制衣业的繁荣。
所以此时的士卒看起来列队整齐,井然有序,衣甲鲜明。旌旗裔裔而风飞,士马嚣嚣而云萃;竟泽弥谷,殷天动地;衔枚无声,击鼓作气。雕弓月满,宝刀霜利;申前驱,诛后至。不管实战起来如何,至少样子还是过得去。朱由校对现还算满意,只希望下面这群样子货,在实战时能发挥出现在三成的本领。
朱由校站在阅兵台上,身着武弁,建牙旗六纛,迎神,再拜,奠币。行初献礼,先诣军牙神位前,再诣六纛神位前,俱再拜。随后执事、长祭等开始献上贡品。祭祀仪式完成,阅兵正式开始。
京营将士叩头毕,东西侍立,各营整搠人马。总协戎政官列于扈从官之北,诸将列从官之南。一系列的动作,让朱由校感受到了一种“力量”,名叫做“秩序”的力量,而作为这种秩序的受效忠者,他很享受。
一个身着甲胄的扈从官大喊道:“校阅开始。”
台上响起了号笛的声音,在宽敞的校场传播的很远,一个小旗官挥舞起来黄旗,总协戎政及将佐等官各归所部。
附近的军营都收到了指令,迅速的行动了起来。
先是马步官军演阵。演毕,复吹号笛,麾黃旗,将士俱回营。随后阅射,马三矢,步六矢。枪刀火器等,御前呈验。车营则是最后压轴出场。
京营的表现不错,与之前大不一样,戚金与徐光启做的很好。
朱由校自认为,抓住了大明军队之间的一定规律。边军不论是气势还是秩序都明显强于各地之卫所,而且训练之后的新京营,即使与边军相比,也是中等偏上的水平。
不过,辽东军队确实给了朱由校一个大大的惊喜。辽东派出的是一支几乎纯火器的部队,虽然晚明时期,明朝军队的火器占比极高,当个体之间也有明显的差别,经营与边军明显多于内地,南方明显多于北方。
此时,明军的火器装备率大概在五成到一成之间,而且普遍都还列装有火门枪,虽然朱由校一直在推动着火绳枪。和燧发抢的列装,但大明的军队实在太多,足足有百万,不可能一蹴而就。
而此时,辽东的这支军队,火枪的使用率明显高于了五成,并且装备的是清一色的火铳。这不得不让人觉得新奇。朱由校对此留意了一下,准备在阅兵局结束后再去询问。
在演练结束之后,各部队开始唱军歌。
“批铁甲兮,挎长刀……同敌忾兮,共死生,踏燕然兮,逐胡儿…”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秣马荷戈兮决胜沙场,救万民于水火兮簞食壶浆。直捣黄龙兮奏凯凯章,扬汉声于绝域兮军乐洋洋……”
“飞龙招展汉旗黄,十万横磨剑吐光……”
“枪在背,刀在腰,壮志不肯消……执干戈,卫山河,莫蹉跎天时地利,恃人和。
阅兵结束了,又是一套复杂的礼仪。驾还,乐奏《武成之曲》。
在回京的路上,朱由校为了表达重视,于是与戚金、徐光启和孙承宗三人同行。
“诸位爱卿,你们可知。此次辽东镇派来的兵马,领队是谁?”
朱由校耐不住心中的疑惑,还未回宫,就在半路上询问起来。
“圣上,那人我认得。名叫孙元化,上海人,字初阳,号火东。”徐光启回答道。
朱由校却有些奇怪,没想到徐光启一个文臣,竟认识那么多武将。
徐光启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初阳他热心西学,曾经的老臣的学官受业,去年在京城皈依了基督教。”
朱由校这才想起徐光启也是上海人,并且曾经做过教书先生。没想到这孙元人就是他的学生。
“他现在在辽东镇任职,在边筑台制炮。”孙承宗也开口了,“《备京》、《边防》两侧便是出自他手。”
朱由校,这才有了一些印象,好像前世在历史书上见过此人,心中却对孙元化更有了一些好奇。他十分想见见这位学贯东西的儒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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