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言的尸体并没有勾出方末的恶念。
来自蜉蝣灵的纯净能量,将原本要从尸体上散播出来的负面能量清除了个干净。
当方末的手碰到软趴趴的恶念尸体,《山海真经》上的奖励随即触发:获得能力——掠夺,可从修士身上夺取修为,效果视境界差距浮动。
仙侠版的北冥神功?
方末先是一喜,而后冷静下来。
这能力用的好,可以节省不少修练的时间,但需要慎重。
一是不能被这种捷径蛊惑了心智,否则心魔生,走火入魔会有身死道消的风险。
二是要避免被人发现,否则免不了被当作魔道,遭正道修士围杀。
此时,蜉蝣灵从方末身上分离了出来。
她轻轻一吹,恶言的尸体便直接湮灭,一点痕迹都未留下。
“这样,你就不用带着它去焚化了。”蜉蝣灵从一旁捡起了灯笼,并不明亮的火光让她感到心安,“获得了掠夺能力,还能保持冷静,我没有看错人。”
若是带着恶言的尸体去焚化炉,方末可能还会被龙雀府盘问,解释多了,容易露出破绽。
可要是不管这尸体,时间越长,引来别的异兽的可能性就越高。
他可不想因此造成无辜伤亡。
方末擦了擦鼻子,道:“我只是比较怕死,不想被人当作魔道追杀罢了。”
蜉蝣灵俏皮一笑:“别忘了,我们刚才融为一体,你真正的想法,我可是很清楚的。”
方末不知可否,侧过脸去,看向了远处:“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看日出应该是不错的。”
“你是说飞雁楼吧?”
“嗯。”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宵禁后,方末施展敛息术,带着蜉蝣灵一路避开更夫和巡防营的修士,来到了郡北的飞雁楼。
飞雁楼被誉为大夏朝四大名楼之一,共有九层,是当年明皇巡视天下时,命能工巧匠设计、建造。
据说楼体内还有修士篆刻的符文和布下的阵法,能够扛住金丹修士的攻击。
多年以来,无数名人登上此楼,还有传世名篇留下。
当初方末获得了神目技能时,就曾花了些银子上楼顶,极目远眺,以验证这技能可看清多远的距离。
这个时间,飞雁楼已经关闭,但这难不倒方末。
他带着蜉蝣灵自地下潜入,沿着楼梯而上,终于登上了顶楼。
推开门,走出了外廊,方末深吸了口春夜微凉的空气,抬起头,看到云雾散尽明月出,笑道:“还好,有月光,不然你要怕黑了。”
在外廊,是不能打着灯笼的,否则会被人发现。
蜉蝣灵扶着护栏往下看。
宵禁后,灯火都以熄灭,除了一片漆黑,哪能看到什么。
她退后两步,抬头看向皎洁的月亮,心中的恐惧感才消退下去。
现在距离日出还有些时间,方末和蜉蝣灵直接坐下,倚着墙,说着话。
“我好想看看你穿越前的世界,看起来很美好。”蜉蝣灵轻声说道,似乎生怕被人听见。
但她的声音,至今也只有方末一人能听到。
“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像我,前世只是个朝九晚六、庸庸碌碌的社畜,没有成为儿时想成为的人,没有几个能交心的朋友,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而活。”方末把双手叠在一起,置于脑后垫在墙上。
“那你现在呢?”
“什么?”
蜉蝣灵的背离开了墙,侧着身看着方末,问道:“你现在,为了什么而活?”
“你这突然哲学了起来……”方末也坐直了腰,沉思好久后,道:“我没想那么多,在这样的世界,活着就很好。”
蜉蝣灵抱着自己的膝盖,侧着脑袋说:“可我觉得,你会在这个世界,光芒万丈。”
方末哑然失笑,好一会后,道:“我就一练气期修士,虽然有《山海真经》,但说光芒万丈……扯得远了。若真的有那能力,找个世外桃源不香吗?”
“我看不到那天了,不过,我们打个赌。”蜉蝣灵看着方末,“如果我猜对了,你要在我们遇到的地方,给我立一座象。这样,我在世上也算留下了痕迹。”
方末听着她带着几分俏皮的语气,心中有几分不忍。
她的生命,就像流星一般,虽然美好,但未免太过短暂。
蜉蝣灵却像是看穿了方末的心思:“你要知道,世上没有永恒的生命,包括你们人族的地仙,终有一天也是会死的。可生命的意义,从来不取决于长短。”
方末抿了抿嘴,施展操情能力,让自己脸上浮现出笑意:“别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你看这明月清风,那么好的情景,应该说些愉快的事。”
“那就听你的。”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方末和蜉蝣灵说了许多话,从前世,说到了今生,眼看着天就要亮了。
方末忍不住皱了皱眉,时不时看向天空。
蜉蝣灵却像是没注意到自己的寿命所剩无几,也没注意到方末情绪的变化,仍说着笑着。
太阳自地平线升起。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方末和蜉蝣灵身上。
“阳光……好温暖。”
“你……”
蜉蝣灵像是犯困了,脑袋一歪,栽在方末的肩膀上,眯着眼看着朝阳:“我知道你在可怜我,但真的不必……方末,我有些困了。”
方末嗅到了淡淡的桂花香,他看着身边快要睁不开眼的蜉蝣灵,柔声道:“嗯,那就睡吧。”
“记住我们的约定。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光芒万丈的。”
“好,我不会忘记。”
春风吹过,生命无声无息地消逝。
蜉蝣灵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天地间。
直到有人登上飞雁楼顶之前,方末都未动过,静静地坐在外廊。
等他把情绪抽离出来,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暗暗惊呼一声:“大事不妙了!”
与此同时,魏舞罗家中庭院。
桌上的茶已经完全凉了。
魏舞罗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抬头看了眼正在升起的朝阳,手指卷了卷发带,低声道:“方末,可以啊,都敢放我鸽子了,长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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