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老武家无形中发生了一些改变。
这些改变是细微的,触碰心底的,亦或是偷偷摸摸的
武江山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天亮,睁开眼,屋里还是他一个人。
有一阵子的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坐起来愣神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爸妈屋里。
“吱呀~”屋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有人悄悄往里瞅,见武江山坐在那,才推开了门进屋。
“你可真能睡啊,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武名姝拿过老妈给找好的衣服扔过去:“快穿起来,给你留着饭呢。”
“姐,几点了?”
“都7点半了,快点穿。”
武江山觉得自己可能是睡多了,脑子还木木的,他套好了衣服踩着鞋下了地,武名姝又进来了。
拿着个洗过的小手绢:“你这脸就别洗了,拿这个擦擦没破皮的地方。”
“哦~”武江山对着镜子擦脸,武名姝就上炕把被褥都叠起来。
然后姐弟两个去了正屋,大伯娘正在洗碗,见了武江山就笑:“起来了呀?饭在锅里呢。”
姐姐揭开锅,把温着的早饭端出来。
武江山上爷奶屋里瞅了一眼,爷爷在炕稍摆棋盘,奶奶看他起来了,心疼的问:“睡好了吗?昨晚就没吃饭,是不是饿了?”
“嗯,饿了。”武江山一头拱在奶奶脚边的小褥子上,奶奶摸了摸他脑袋,满脸慈爱:“还困呐?那待会吃完了饭你再睡会。”
“不睡了,奶,我今天回镇里。”
“再养几天,你看你这脸,养好了再去。”
“还有事呢”
跟爷奶聊了一会儿,武名姝进来喊他吃饭,奶奶这才不劝了,叫他赶紧去。
武江山坐到厨房桌边,桌上一碗小米粥里面还搁了红枣,两个煮鸡蛋,一碟小咸菜,一个白面豆包,还有一个碗里装着一只鸡腿
武名姝给他早饭摆好就回屋去了,武江山看着桌上的饭菜,嘀咕了一句:“这也太丰盛吧?”
大伯娘收拾完厨房,笑着擦手:“鸡腿是昨晚给你留的,你吃完了,就放桌上,待会大伯娘回来收拾啊。”
大伯娘忙完厨房,又去后院忙了。
武江山总觉得,今天的大伯娘眉眼间都是喜庆,容光焕发的
武江山吃完饭,收拾东西准备回镇里,老爸跟大伯领着屯里一个伯伯回来了。
几个人手里拿着电线啥的,武江山问了一句,原来是家里要再接几条电线,好插冰箱,洗衣机。
这年头家里的电线啥的都是自己接,也没有什么正经电工。
哪条线短了,把外面胶皮一烧,里面线扭一起,再拿胶布给缠上几圈就算是接好了
那洗衣机放水缸边上有点碍事,家里商量来商量去,决定放大伯屋里。
大伯娘跟老妈说要做两个套子把冰箱跟洗衣机给套上。
这洗衣机不用的时候给套上他能理解,电冰箱咋套?
跟老妈和大伯娘说冰箱不用套,老妈说他不懂,欢欢喜喜跟大伯娘挑了好看的花布拿着走了。
武江山一拍脑袋,光想着给表哥买大件,忘了自己家连缝纫机都没有
十一了,镇政府都上班了。
店里两个女服务员也提前回来了,生意也从爆火渐渐回归平稳。
这很正常,估计镇里跟村子里的小孩,这些日子把压岁钱都花光了。
谁家大人也不会给那么多钱叫天天来玩。
两台游戏机都玩坏了一回,好在,老沈是万能的,修了半天给修好了。
就那么几个简单的游戏,让那些孩子们乐此不疲。
就算是兜里没钱了,看别人玩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这其中,还出现了一两个玩的好的,一个币子能打好长时间
张铁柱还在店里,从初一到十一,整整十天没回家。
胡子拉碴的,头不梳脸不洗,造的不像样。
武江山给他拿一套新衣服,他也不换,成天跟店里混,喝大酒。
武江山知道,在这么下去他人就废了,正好富贵不在,武江山就说忙不开,叫他帮忙看着点台球厅,先给找点活干。
仲大古跟武小芬拆房子去了,自己蹬三轮去拉碎土瓦块,为了想省点钱。
大姐跟沈叔把店看的很好,卫生也做的好,武江山转了一圈,他倒是闲下来了。
先去整了台缝纫机把灰头土脸的的仲大古从破院叫出来,让他蹬着三轮给送回家去。
然后武江山想了想,给李知兰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他这脸,过了正月也好不了,干脆也就别等了,过了年这些领导就忙了,再想去家里拜访就显得太刻意了。
宁乐山已经提前跟李知兰打过招呼了,提过武江山想去给他拜年的事。
因此今天武江山打了电话过去,他也就同意了,正好也有事跟他谈。
约定了中午过去,武江山一看时间也不多了,赶紧开始准备礼物。
烟酒都是现成的,从省城买的高档货,化妆品也给李知兰的老婆留了一套。
记起宁乐山说李知兰的老婆是南方人,爱吃辣。
他又钻进青年广场的厨房去,把仲大古之前做的辣酱装了一小罐。
小吃街不干了,店里的食材也不多,武江山想了想,只好把鱼干给翻出来,做了个高丽小菜,拌明太鱼丝。
这鱼干吃的差不多了,就剩两条了,看样子,抽空还得跟仲大古去萍岛看看他爸,顺便再买些回来。
把东西塞进他的牛仔布大包,武江山整了整头发,看着脸上的伤真是心情郁闷。
骑着那辆破自行车,武江山到了绸布厂附近,李知兰说他住在这里。
从绸厂大门对面往外数第二排,第一家。
武江山推着自行车进了胡同,第一家大门敞开着,大门两侧建了屋子,成了个宽敞的门洞。
从门洞看进去,院里有个额头挺高,留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女人坐在小板凳上削土豆皮。
见一个年轻人推着自行车进来,扬声笑道:“你就是武娃子吧?哎呀刚刚知兰还念叨你了。”
女人说话的口音有点怪,好像是在这边生活的久了,有他们北滨的口音,又带了些南方的口头习惯。
武江山见自己找对了地方,急忙把自行车停在门洞里:“大姐您好,我是武江山,李镇长在家吗?”
“哈哈哈哈,叫么子大姐?叫婶子,哎?你这娃娃脸上是咋弄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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