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小梵刚离开没多大会儿,贝芸溪跟前的光亮就被一群人给遮挡住了。
她疑惑地抬起小脸,见是同班同学,轻笑着点点头,继续低头摆弄着笔。
“贝芸溪同学,我们大学同学三年,一起举杯喝个酒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作为学生最后的狂欢,也别太拘谨了……”
班长笑着递过酒杯,其他同学们也纷纷响应。
鲁新蕾赶忙上前挡了下,笑着说:
“我们家芸溪身体不大舒服,不能喝酒,我们就以茶代酒好了。”
纪晴瑶也笑道:“我们明天有不少同学去新单位报到,晚上喝酒容易误事,总不能第一天就迟到、酒气熏天的吧?”
“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如果我们想要聚会,也并非难事,没必要弄得像是生死离别、一辈子断了联系般。”
贝芸溪笑着点点头,端起身边的水杯,高举着示意。
贾小梵挣扎下,还是说道:“芸溪,班长的意思是,大家喝点酒助兴,又没说一定喝醉,咱们稍微抿点就意思下也行啊。”
“主要是诚意在里面呢,喝茶水也太矜持了吧,不给人面子……”
贝芸溪冷冷地看过去,从班长手里接过酒杯,伸手递给贾小梵。
都是凭借着真本事考入帝大的,没有谁是傻子,鲁新蕾也瞧出来了,冷笑声:“贾小梵,你一个劲地劝芸溪喝酒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喜欢喝,你倒是喝啊,如果酒被你碰洒了,可就是你故意寻事了。”
众人纷纷疑惑地看过去,就是班长都蹙下眉头,“贾小梵同学,你不会拿我当枪使吧?你跟贝芸溪同学关系不好,众所周知,人家不愿意和解,你也不用强求。”
“谁大学时候就没有个遗憾?你别是因为这,给人家贝芸溪同学离校之前,再添一次堵!”
盯着大家伙有些不悦和不赞同的目光,贾小梵面色有些难堪,可是她还是硬着头皮说:“贝芸溪、鲁新蕾,你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我有毛病啊,在这样的日子,还寻你们的事。”
“我都说了,咱们是同一个宿舍的,又住了这么久,给彼此最后留下个好印象不行吗?”
说着她从贝芸溪手里夺过那杯酒,似是在印证自己所说得般,手还带着颤抖,直接一饮而下!
这里面确实是掺了东西的,是谷浩南亲自给她的,让她放到杯子里给贝芸溪喝下去。如果她能办成这件事,就能保证她去不错的实习单位,而且还能顺利在实习前满转正!
她不清楚这是什么,反正她就是心一狠将那一包粉末全部倒入这一杯中,保证贝芸溪沾到一点也能受到药效影响。
贾小梵有些崩溃地将杯子扔到地上:
“看到了没,我都给喝了,能有什么事情?”
“你们为什么要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呢?”
而这时候贝芸溪将写得纸,怼到她跟前。
哪怕贾小梵只是匆忙扫一眼,可是上面的字就像是印刻到她脑海似的。
“富贵险中求,将计就计,你的好运来了!”
这句话若是旁人,肯定是看不懂的,可是贾小梵却不一样啊。
她这个人最贪慕虚荣,因为贝芸溪与谷浩南谈对象,所以她嫉妒得不行,恨不能天天寻贝芸溪的不快。
如今她很轻易地答应谷浩南,为的也是对方许给的巨大利益。
自然也有她不愿意贝芸溪纯洁得小小白花似的,能往其身上泼污水,即便没有好处,贾小梵可能都会去做。
如今,贝芸溪不过是像贾小梵给原主洗脑一样,给她指了一条阳光道,能不能踏上,就看她自个儿的决定了。
贾小梵说完那句话,又瞥完那张纸,扭头跑远了。
贝芸溪虽然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可原主不擅长交际,只与俩舍友关系不错,是以她看着面前一群欲言又止的青年们,赶忙扯着舍友离开了。
篝火晚会上学生们很多,来来往往的,谁也注意不到多了谁、又少了谁。
虽然三人睡了午觉,可是她们仍旧疲乏得很,明天要去单位,所以她们回来洗漱完赶紧睡觉了。
等到了下半夜,贝芸溪听到宿舍门被轻轻用钥匙从外面打开。
天空中的月色透过薄薄的纱帘撒了一地银辉,借着这点亮光,她看到贾小梵走路怪异地进来。
贾小梵爬上床的时候,因为迈腿而牵扯到不适之处,嘶哈声尤其明显。
她慌张地四处瞧着,就看到贝芸溪不知道何时坐起来,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望着自己。
她立马僵直在原地,屏住呼吸,心快要跳出来了。
结果贝芸溪闭上眼又啪地躺倒继续睡。
贾小梵无声地拍拍胸口,钻到被窝中,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
她抿着唇咧着嘴无声地笑,清白能值几个钱呢,现在离婚的人很多,二婚寻到幸福的也不少。
或许这两天她一直琢磨着坑害贝芸溪,连带着之前的羡慕嫉妒恨,都化成一种执念,那就是她一定要过得比贝芸溪好。
所以计划被人打断后,她脑海中不停浮现着贝芸溪写得那句话。
是啊,因为毒药腐蚀性过强,贝芸溪的嗓子沙哑这辈子都不能说话吧?
这黑灯瞎火的树林中,谷浩南怎么知道来的人是谁呢?
她与贝芸溪的体型相差不太大,又是冬天,大家伙穿得很臃肿,更是不好分辨!
那股代替贝芸溪沾上谷浩南,从而讨要好处的想法,让她挥之不去,最终付诸于实践。
贾小梵为了前程和安逸富足的生活,什么都可以牺牲,即便是女人特别注重的清白。
她不会奢望成为谷浩南的妻子,只是作为他的情人,还是为他出谋划策抱得美人归的知心人。
谷浩南倒是没有拒绝,默许了她的存在。
贾小梵但凡想起今晚的疯狂,浑身都激动地颤抖不已,原来那事真得能让人痴迷和蚀骨呢,尤其是谷浩南长得好、身材也好,很会讨女孩子喜欢。
她张着嘴无声地道:“贝芸溪,我倒是很乐意与你成为一家人……”
贾小梵很期待贝芸溪接受谷浩南,又发现她存在时的表情,一定特别有趣!
次日天还没亮,贝芸溪她们就起来洗漱穿衣打扮了。
夏华报社是京都排名前三的报社,没有点实力的人,哪怕背景深厚,也是进不来的。毕竟夏华报社的大老板,本就是个厉害人物,要得是报社的成绩和口碑,对于人才方面的把控,到了严苛的程度。
报社距离帝大不算远,却也得步行二十分钟。
贝芸溪今天穿着蓝色短款呢子风衣,黑色直筒裤,仍旧围着大红色的围巾,头发用蓝色大蝴蝶结半束起来,既有着青春朝气,又透着些庄重和利落。
她抵达人事部的时候,已经有七八个学生候着了,一个比一个穿得郑重,脸也肃穆着。她默默地排队等着人事部开门,递交资料报到。
等八点钟,员工们陆陆续续到岗,前来报到的学生足足有二十四五位呢!
人事部的主任慢悠悠地指挥着小干事打扫卫生、拎热水,等泡了茶后,才冲门外喊道:“门外的实习生,按照我喊到名字的顺序进来办手续,分派岗位。”
说着他喊了一个名字,人群中立马有人响亮答道,一脸喜色小跑进了办公室。
没多大会儿人就拿着条子走出来,众人纷纷小声询问道:“同学,你被分派到什么岗位啊?”
那位同志略微得意地扬扬手里的条子,面上却谦虚道:“就编辑部普通的小助理呗。”
一听编辑部,众人眼睛都红了,他们是来报社实习的,自然是来之前作了一番调查和了解的。
这报社里的岗位有很多,最核心、重要以及出成绩的部门就是编辑部和记者部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采编部、校对室、排版、美工、采电部等,以及其他单位都有的后勤、人事部等常规部门。
他们这些实习生的目标都盯着编辑部和记者部了,再不济就坐办公室没什么压力的后勤人事也行啊,至于中间的部门,虽然在报纸印刷中起到不可缺少的作用,却是报社中的弱势群体,数量少、也没什么话语权的。
“同学可真行呐,肯定是校学生会的吧?记者部还好进点,这编辑部很难的……”
“对啊,老同志们都不见得能挤进去,你竟然被分配进去了,虽然是实习生助理,但是你要是得到哪个主编的赏识,实习期过后被留下来,那你的前程可就不用担心了。”
那位同志笑着说:“我是校学生会新闻部的副主席,可能平时负责的工作,与编辑部的差不多。你们也不差啊,能被录取到夏华报社,都不是简单的人。”
众人笑笑,对自己的岗位也忐忑不已。
那位同志倒是没走开,就站在一旁,“我还有点紧张,看看还有没有一起去编辑部报到的同学。”
说着,他目光免不了被人群中那抹火红所吸引,小姑娘皮肤白皙、眸子水润,乖巧漂亮又异常精致,就像是行走中的一副油彩画,汇集了所有美人的优点,涂抹出最极致的容颜。
一眼便能让人惊艳一生!
偏偏别人安耐不住时不时冲他投以羡慕嫉妒恨的神情,就这小姑娘认真地瞧着门口,偶尔眨巴下眼睛,恬静美好。
他略微有些失望,却仍旧站在窗户旁神色淡淡地候着。
一位位实习生进去,出来时神情各不一样,但他们多多少少都是欢喜的,到底实习的工作被彻底定下来,不用再担心了。
轮到贝芸溪时,那人事部主任看得一愣,低头看看手里的资料,忍不住笑道:“小姑娘不愧是搞艺术的,这容貌和气质,果然与旁人不一样。”
贝芸溪轻笑着点点头,拿出本子在上面写了谢谢二字。
知道这是个哑女,人事部主任略微惋惜地叹口气,倒是没为难她,将她安排在了美工部。
拿着报到条,贝芸溪笑着微微鞠躬道谢,转身走了出去。
“同学,你被分配到哪里了?”
大家伙早就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关注颇多,之前他们不好意思上前搭话,如今顺着对待其他人的好奇心,纷纷上来询问道。
“对啊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什么专业啊……”
不过他们对贝芸溪的好奇心更强,恨不能将她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
贝芸溪微微弯着唇瓣,似是早有准备,拿出自己日常写字的本,打开第一页:
“大家伙,我叫贝芸溪,帝大文学系大三学生。”
“我被分配到美工部,谢谢大家伙的关心,以后我们是同事,要互帮互助啊!”
众人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写出来呢?
贝芸溪又翻开第二页,抿唇笑:“我嗓子受了伤不能说话,不周到的地方,还需要大家伙的谅解。”
看到这里,众人都重重地倒抽口气,再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怜悯。
这么漂亮完美学习又好的小姑娘,原来也有如此缺陷,不能说话,就是聋哑人,啧,很多人眸子深处已经在荡漾着幸灾乐祸和鄙夷了。
贝芸溪对人的情绪特别敏感,不过她早就预料到了,人是复杂的动物,喜欢从别人身上寻找平衡感。
所以她浅笑着将本子合上,冲他们点点头,利索点头离开。
她还没走远,众人就忍不住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多漂亮的同学,竟然不能说话,唉,看来上天对大家都是平等的,哪能真有完美无缺的人呢?”
有些男同学甚至撇撇嘴:“我妈肯定不让我娶个不会说话的媳妇……”
“难怪去了美工部门,只需要用笔而不是嘴巴,可惜呐,她若是能说话,以她的能力,应该会成为特别不错的记者……”
这时候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过来,一下子就堵住了贝芸溪的去路。
“小对象,你对我管得可真严,我不就是被父母给诈去了鸿门宴,你实习就到我眼皮子底下来了?”
贝芸溪看看谷修齐,又瞧瞧他身后的女子,无声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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