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不敢看姐夫严肃的面孔，像做错事的小孩，尴尬的用脚趾能扣得个二房一厅来。气氛一度冰冷起来。
表姐打圆场：“你看你把老弟说成什么样子了，他又不是那些贪官，人家还没开始做事呢，就被你骂得像做了多大坏事似的。老弟，你别往心里去，你姐夫也是为你好，他做了二十几年的行长，见了太多不好的事情，这不担心你嘛。”
我心一寒，弱弱的说：“要不，我把牌照退回去？就是刚花了五百万才搞下来的，这个钱我怕是再也还不上了。”
表姐一听急了：“千万别犯傻啊，老弟。银行牌照啊，多难拿啊，别听你姐夫瞎说，要是银行行长都进监狱了，哪还有那么多行长啊，你姐夫这个行长，不是做了二十几年也好好的嘛。”
表姐怕我想不开，继续劝道：“银行也是很重要的，银行也做很多对社会很重要的事情啊，要没有银行，企业贷不了款，好的产品没有资金不能生产销售，公共建设没有资金支持，那社会哪来这么繁荣富强啊。”
姐夫看我一幅霜打的茄子——蔫了的样子。也感觉可能说得太过正式了，毕竟我还没开始，还不是“罪犯”。也出言说道：“我这不是关心嘛，看过那么多腐败行长的下场，担心嘛。来，老弟，吃菜，这个红烧茄子你表姐做得最好了。”
我哪有吃饭的胃口，但比之严厉的话语，还是更愿意用吃饭来代替被训话。
好在姐夫也觉得这样的训话对我这种还未曾做事的人来说太过严厉，所以没有继续政治训话，转而问我今后的打算。
我有点犯怵，不太敢正面对姐夫，就看了一眼表姐，发出求助信号。表姐心领神会，就把刚才和我对银行怎么赚钱的分析，跟姐夫重述了一遍。
姐夫凝神想了一会，分析说道：“你们分析的也没错，国内的银行这些赚钱的业务呢，你这家小小的外国银行，不太适合做，国内对这些银行业务管制是很严格的。不允许外国银行随便进来做国内的业务。会扰乱国内的金融市场。这是国家绝不想看到的情况。”
我心一沉，完了，既然行长的角度，都这么说，那完全没赚钱的业务可以做啊，这还怎么玩啊。
姐夫看我沮丧的样子，若有所思的说：“也不要这么灰心，你这个情况呢，它的特点就是国外。所以，要发挥它的特点。这么说吧，你不要站在国内银行的业务范围里去想你的国外银行怎么做同样的业务，你要想着，你这国外的银行，能做什么国内银行不方便做或不允许做的业务。”
我一听这几句有点挠口的话，仔细想了几遍，对啊，有道理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这是外国银行，不是国内的银行，要做，肯定是做外国银行的业务，而不是照搬国内银行的业务来做。
这仿佛给我打开了另一扇门，让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角度。
我感觉世界都亮了起来，果然是行长，就是有水平，几句话的点拔，让我看到一个以前从未想到过的世界。用新的角度思维去思考问题。
我连忙端起饮料杯子，敬姐夫：“姐夫，我也不会喝酒，今天以饮料代酒，我敬你一杯。”
表姐看了没好气的说：“你是自家兄弟，你这个行长姐夫，在外面，别人想敬他喝酒还敬不到呢。”
几口饮料下肚，气氛稍微活跃了一些，也没这么凝固了。
吃了几口菜，姐夫开始问我：“现在国际转账这一块，因为有些国家管制比较严，而且政治因素也比较浓，如果你的银行，能在国际转账这一块做得好的话，是可以赚不少钱的。当然，还是那句话，不要受诱惑，很多黑钱想通过这种方式洗白的，你可要擦亮眼睛啊。”
表姐一听到这话，就知道姐夫后面要说的是什么内容了，赶紧打住：“别再吓着孩子了，你再这样说下去，还给不给人家活路了。”
我苦笑一下说道：“国际转账，这个我这银行还做不了，美利国的swift现在没有接，美利国对小国的国际转账管得很严，因为之前n国的私人银行的事情，现在美利国对小国的银行监管的特别严格，基本上swift是接入无望了。”
姐夫差点一口饭喷出来，赶紧拿纸巾擦了擦嘴。“这不胡闹嘛，连国际转账都不能做，你这叫什么银行啊？单机版游戏啊，自己跟自己玩啊？！”
姐夫忍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你能拿到银行牌照，还真的是有猫腻。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表姐看着姐夫又将要笑话我的样子，拉着姐夫不让他继续往下说：“这不是来找你商量来了嘛，你就这么打击人，还怎么跟你讨教啊。你不是平时很能耐吗？不就是不能国际转账嘛，银行不是照样可以做其他业务。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办法，帮助帮助老弟。”
姐夫也是当了多年领导，很快稳定了情绪：“这个国际转账太重要了，是银行最重要的一个功能，这个都没有的话，恐怕很多相关业务都无法进行啊。”
姐夫口气一转：“不过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凡事必有得失。虽然不能转账，这也意味着，在国际上，你虽然是一家银行，但却相当于单机版，别的联网的不容易查到你，这反倒可能是一个优势。”
我认真听着：“我这单机版银行，有什么优势呢？”
姐夫解释说：“就像玩游戏，联网的游戏，互相能给对方发消息，联线后，有很多信息就很难隐藏，比如美利国如果要想知道某笔款项从哪个银行到了哪个银行，因为都是通过他的服务器通道，也就是swift，那他就能知道每一笔的转账。如果不接入，那他是不是就查不到你的账了啊？”
我大概听懂了：“像玩游戏，如果我是单机版，我玩的游戏到哪一关，有多少金币，有什么资源，有什么装备，那别人都是不知道的。不过，这好像也没什么用啊，自娱自乐而已。”
姐夫摇摇头：“这可太重要了。你知道瑞士银行吧？”
对于大名鼎鼎的瑞士银行，当然是世人皆知。我也点头表示知道。
姐夫接着说：“瑞士银行之所以享誉世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瑞银的保密制度。由国家层面法律规定，保护客户的信息隐私，任何职员或银行泄露客户的信息，是受到国家法律制裁的。而且技术层面，也是这样实施的。除了第一次开户时需要用真实姓名，以后办理业务比如取款都是用代号。这样连帮你取款的职员，都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这样就保证了客户的账户安全，没人知道他的账户上有多少钱。”
我不太理解，就问到：“不就是余额嘛，被人知道也没什么的嘛，反正别人也取不走，还是我自己的。”
姐夫哈哈大笑：“你以为那些有钱人，都是跟你以前一样那几万块的存款啊，你那点辛辛苦苦工作赚的钱，光明正大，金额又小，没人会对你这点钱感兴趣。但那些有钱人就不同了，他们的资产来源复杂，而且金额巨大，比如上百亿资产，这个情况对账户安全就特别重视。”
我羡慕道：“那是，有很多亿资产的话，是我，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不然那些盯着我资产的人，天天找我拉投资也烦。还可能十有八九是骗子。钱的诱惑力太大了，知道谁有钱，就专门想方设法去搞他的钱。”
姐夫看我有点上道，继续说道：“先不说巨额资金的来源合不合法，就算是全部合法，也有很多人为了避税而专门各种方式存进银行，这部分钱也更看重隐秘性。有些国家征税是很高的。像挪威，富人征税都超过百分之五十了。”
我惊叹：“超过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赚了一百块，五十多块要交给税务？这么高谁会想交啊。”
姐夫点点头：“就是因为有的国家税收太高，所以很多人就想尽办法去避税。当然，这是避税，并不是偷税漏税。是利用规则，合理合法的方法，把一部分的税收在规章制度的规则下给免除掉。”
我紧接着说：“那我知道一个方法了，就是一部分钱存在隐秘账号里，别人查不到，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方法。现实生活中，很多男人把私房钱藏在角落里，不让老婆发现。有钱人的钱太多，床底下可能都不够位置放，就存在隐秘银行账号里。是同样一个道理。”
表姐捏了捏我的手背，你没藏私房钱吧？藏哪里了？要不要我告诉弟妹？
面对表姐的“审问”，我一脸尴尬。只好求饶。真没藏私房钱啊。求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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