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老百姓呀,今个儿真高兴,咱老百姓。。

    李沫哼着小曲回到了松江县,把银票交给了师爷。

    师爷那个笑容,简直是比天上的太阳还耀眼。

    对李沫挤眉弄眼:“大人,这次的银票肯定来路不明吧。”

    李沫好想一巴掌挥过去:“师爷,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显得很猥*亵,麻烦把你脸上的表情收一收,真恶心。”

    收是不收回的,心情好呀,师爷继续贼兮兮地说:“大人,这是去哪抢来的?”

    不可能不是抢来的,才一天的功夫就这么多银票,说不是抢来的,谁信谁是傻子,反正他是不信。

    李沫叹了口气:“唉,师爷,本官算是看透了,在你的心中,本官就是个山贼,专门去干违法之事,本官可是松江县的县令,怎么会知法犯法,你要搞清楚啊。”

    师爷一脸正气的说:“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大人可是一心为民,这些银子来路不明,大人一出手,就让这银子找到了正确的去处,岂不是比留在歹人的手上好千百倍。”

    李沫挥挥手:“行了,这马屁拍得,也不害臊,把打劫说得这么高大上。“

    李沫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话说,这附近也没有山贼,不然可以让大家都去练练手,免得都生疏了,连架都不会打了。特别是新招进来的,还没有实战过,都是花架子。”

    春凡一进来就听到李沫这句话,以为自己进错场地了,退了出来,看了看,没错,确实是衙门。

    春凡真怀疑李沫当县令之前肯定是哪个山寨的大当家,不然为何把打劫说得如此得意洋洋光宗耀祖。

    师爷话题一转:“大人,城墙都快塌了,趁现在手上有点银子,要不把城墙修了吧。”

    关于城墙的事,师爷已经提出很多次了,还有衙门,已经够破了,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城外的几个厂才是衙门。

    李沫:“城墙快塌了,就叫刘师傅派人过去砸了,免得伤到人,暂时先不修,过段时间再看看。”

    师爷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有哪个县城的城墙破成这样的,连个门都没有的,再看看这衙门,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祖宗留下的,都破旧成这样子了。

    春凡想了一下,要不要把这件事也跟王爷说说,说不定他会出资或者勒令刘太守把这个城墙修好。

    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春凡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哼,我才没那么好心的,就算你们饿死了,我也不管,刚刚拿了七千两银子,一分钱都不分给我,土匪,一窝的土匪。

    李沫在晚饭过后,去巡视了几个厂,车间已经没有人干活,大家都集中在一起,写字的写字,习武的习武。

    这是李沫要求的,没有电的古代,晚上上夜班,灯光不好,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很容易就受伤。

    再加上现在的医疗设备也不发达,黑灯瞎火的,有个什么东西遗留在体内也不知道。

    服装厂全是针线活儿,很伤眼睛,所以李沫不许她们加班,这也是服装厂不欢迎李沫的最主要原因,她们不管伤不伤眼睛,只想赚钱。

    办公室的烛光还亮着,管事们利用这点时间交流心得,汇报一天的工作情况,安排明天的任务。

    值勤的衙役们在四处巡逻着,偷懒的也有,已经躲在某个角落里睡觉了,这可不是好现象,李沫一一记在心里,看来,久不发威了,人心也懒下来了。

    很多事情往往是这样,999次都是好的,没什么问题,但是唯一的一次就因为怠慢或者不注意,意外往往就是这个时候发生,造成严重的后果,无法挽回。

    来到医院,医院里静悄悄的,大堂里有微弱的烛光闪烁,不管晚上有没有病人,李沫要求必须要掌灯,让人知道医院还是有人在值班,十二时辰都有人,让他们不必担心找不到大夫。

    值守的衙役看到李沫,急忙跑了过来,以为李沫出了什么事:“大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正常人早已经跟周公约会,李沫突然出现在这里,把他吓了一跳。

    这个衙役年纪不大,也就十六七岁,是张家村的,很是腼腆,名叫张志明。

    父亲因为意外去世了,家里兄弟姐妹又多,他是老大,至今还没有成亲。

    父亲走的早,那时候他还没长大,又不会编制竹制品,不能像其他家庭,还可以靠竹制品补贴家用。

    入职还不到一个月,也就是还没有领过工钱。

    李沫看着张志明的眼睛,一片清明,嗯,好样的,竟然没有打磕睡。

    李沫进了他的值班室,里面点了灯,光线不是很亮,桌面上摆着一张字贴,看字就知道是师爷的。

    桌面上还有一支笔,一碗清水,一块湿乎乎的破布,没有看到墨和纸张。

    只是一半的桌面已经湿了,上面还有字迹,看得出他刚才正在写字。

    没有钱买纸和墨,只能用最笨拙的方法来学习。

    李沫心里很难受,虽然现在衙门有点小钱了,但是真正摊开来,压根就没多少。

    僧多粥少,很多方面可能顾及不到,这个衙役又是新来的,也不好意思跟老员工们抢。

    张志明见李沫盯着桌面看,眼神暗了暗,忐忑不安,想要解释,但是他人比较腼腆,又不知如何开口。

    李沫:“以后不要用水在桌面上写字了,本官会吩咐师爷,给你留足够的笔墨纸砚,还有,如果你白天睡够的话,可以去学校听听课。”

    学校有夫子统一上课,虽然教的都是小孩子,也是从最基本的开始,但是张志明没有上过学,只是这段时间晚上跟着大家在衙门里学习。

    能学到的不多,如果他能够去学校的话,可以早上去听课,下午回来睡觉,可以睡到傍晚,时间应该比较充裕。

    张志明眼神一亮:“大人,我真的可以去学校吗?”

    学校招的都是小孩子,他家里条件不好,拿不出那么多钱交伙食费和书杂费,所以弟弟妹妹没有一个进去学校的。

    家里开荒了不少土地,只有母亲一个大人,根本忙不过来,所以弟弟妹妹必须得在家里帮忙。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揭不开锅,他也不想县衙。

    但是进入衙门之后,他发现很多人都在努力学习,所以他不能拉后腿。

    李沫:“可以,只要你想去学。”

    张志明用力点头:“大人,我想去。”

    .…

    进了医院的大堂,张大夫还没进隔壁休息室休息,正拿着一本书研究着。

    跟他一起值班的是一位男护士,陈大夫出于安全考虑,都是让男护士值夜班。

    张大夫真的是位医狂,对医术的追求有不一般的执着。

    看到李沫进来,简直是喜出望外:“大人,你来的正好,你帮我看一看这里怎么解释。”

    两人可谓是臭味相投,不,应该是惺惺相惜,这一讨论就是到了大半夜。

    张大夫实在是越说越兴奋,以前没有想到的环节,被李沫这么一说,简直是醍醐灌顶,恨不得马上找病人来验证一下,这是没完没了了的节奏了。

    护士走过来提醒他:“张大夫,已经夜深了,大人还要回去休息呢。”

    张大夫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很晚了。

    李沫并没有急着回衙门,而是绕着医院走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隐患之类的,及时发现及时止损。

    看到一个屋子里,竟然有烛光,谁这么晚还没睡?

    不对呀,这个屋子不是宿舍,是还没有使用的办公室,谁这么晚了还会在这里呢?

    李沫走了过去,桌子前面坐着一位姑娘,正在看书,李沫记得她。

    培训护士急救的时候,她是第一个敢上前嘴对嘴进行人工呼吸的王碧云。

    李沫敲敲门,可把姑娘给吓坏了。

    抬头一看是李沫,站了起来,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原来是大人,吓死我了。”

    李沫调侃道:“以为本官是鬼不成。”

    王碧云:“鬼不可怕,人才可怕。”

    哦,非常难得,竟然还有清醒之人。

    李沫看到桌面上的书,拿过来一看,竟然是一本医书。

    非常惊讶:“你竟然会看医书?”

    王碧云吓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大人,我没有利用白天上工的时间,我只是晚上看,求求你别把书拿走。”

    李沫无语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她有这么可怕吗?说了不到两句话,就跪在地上。

    “这本医书你看得懂吗?”李沫好奇地问,并没有问她医书从哪里来,来来去去无非就是这几个大夫的,

    王碧云认真的说:“回大人,我看不懂,里面有好多字我不认识。”

    这是实在话,没当护士之前,她一个字都不认识。

    虽然这几个月都有在拼命的学习,但是那么多字,并不是一下子就能学完。

    再加上这是医书,里面的专业术语,没有人教的话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意思,更何况她连字得还没认全。

    李沫:“你很想学医吗?”

    王碧云:“是的,这段时间看到这么多病人,几位大夫都忙不过来,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打打下手之类的。”

    顿了一下,又说:“只是我连这本医书都看不懂。”

    李沫坐了下来,示意王碧云也坐下,语重心长地说:“你可知道,学医的过程非常艰难。”

    王碧云反问:“大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难的吗?”

    这可把李沫给问倒了,是啊,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难的呢。

    农民种地,靠天吃饭,一场天灾下来,颗粒无收。

    学子读书,科举之路漫又长,真正荣登宝殿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为官,不能造福一方百姓,能对得起头顶的乌纱帽吗?

    为商,生意并不是这么容易做,盈亏都在意料之外。

    就连皇帝,时时刻刻都要为他的国家,他的子民绞尽脑汁。

    李沫想到,医院还没有女大夫,既然王碧云想学,何不培养出一名女大夫出来。

    在大夫的眼里,一直强调,眼里只有病人,无男女之别。

    但是又有多少女病患能够接受男大夫为她们医治呢,特别是涉及到私密处的时候,有些人宁愿死都不治。

    就算有人真的能接受了男大夫的医治,但是他的丈夫却无法接受这道坎。

    有了女大夫,她们就没有这种担忧。

    李沫:“既然你想学医,本官可以叫其他大夫教你。”

    王碧云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沫:“大人,我真的可以学吗?”

    李沫非常严肃的说:“学医不是开玩笑,不是一天就能学成,而是日积月累,这个过程中,非常枯燥也非常艰辛,你要守得住寂寞,吃得了苦。

    同时,医学是一项很严谨的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如果你没有那个细心、耐心和恒心。

    本官劝你不要学,不然害了你,也害了别人。”

    医学本来就是一个要求很高的专业,要求思维清晰敏捷,逻辑性强,能够耐得住寂寞,专业知识也是枯燥无味的,所以,学医的过程很难,很累。

    要作个真正的好大夫,要有很强的责任心、爱心,还要高超的技术,还要顶着巨大的压力。

    医学是一个飞速发展的学科,想要医术提高,想不出事故,大夫就要不断看书、看书、再看书,活到老,学到老。

    还要与医学界的前辈们进行交流,才能够不断地提高自己的医术。

    王碧云又跪了下来,先是磕了三个头,李沫想拦都拦不住。

    眼神坚定的对李沫说:“大人,求你给我这个机会,不管前面的道路有多难,我都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在我的心中,没有什么比穷和病痛更可怕的事。”

    果真是个胆大的女子,在这个时代真的是个异类。

    为了这个异类,李沫拼了:“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现在本官就带你去找张大夫。”

    张大夫还在挑灯夜战,看到李沫又回来了,心里窃喜,大人这是睡不着觉了,今晚上可以秉烛夜谭了,老夫可是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李沫把来意说了,张大夫听了之后并没有立马表态。

    而是认真的看着王碧云:“丫头,你做好吃苦耐劳的准备了吗?学医这条路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王碧云又跪在了地上:“回张大夫,我已经做好准备。”

    张大夫沉默了片刻:“既如此,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老夫一起学吧。”

    王碧云喜出望外,连忙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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