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商崎大叔的劝诫,志鸣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虽然他知道前方危机四伏,但为了追查蔡琰的下落,他必须单刀直入,不管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龙潭虎穴。
赤围井的人流量还算密集,也许是因为领土面积小,显得人比较拥挤,平均每一户所能拥有的容身之所并不大。光从这里来看,志鸣还感觉不到战乱国的气息,也许和大汉一样,再乱的地方,也有一丝和平吧。
听见街上的叫卖声、吆喝声,志鸣想起了第一次进入襄阳的情景,虽然才一年时间,但他感觉过了好久。他很怀念刚加入军队之际,与关羽、赵云他们一起研究武学的时光,怀念自己在军队里成长的日子,那时刘表还在世,刘备军在荆州还能保有一定地位;如今物是人非,刘备军在荆州、乃至汉土之上已难以找到栖身之地。他发誓,回去后一定要想办法把自家军队发展壮大,帮助刘备建立自己的政权。
尽管这里的商业氛围还算可以,但志鸣隐隐感觉出,这背后都是一把辛酸一把泪。老百姓生活困苦,如果不加倍努力,甚至连税都交不起。从那些商贩脸上的表情,他看到了春夏秋冬,看到了酸甜苦辣,看到了人间百态。
志鸣现在身穿羽织、手持武士刀,如果不说话,没人知道他是来自外邦。如果像上次穿越回古波斯那样,他完全可以体验一下异域风土人情再去办正事,可惜现在没时间,他只能顺着商崎所指的方向,径往藩府而来。
走着走着,他听见前面有哭喊声,便穿过密集的人群,跑了过去。
前面有六、七名同样身穿羽织的人,正在联合欺负一个摆水果摊的妇人和她年幼的儿子。
一名武士揪着小孩的衣领,直接把他提了起来,一顿口水脏话,不知所言。小孩吓得哇哇大哭,旁边几名武士在仰天狂笑。
妇人一直跪地求饶,但武士们显然并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其中一人一脚过去,把摊档踢翻了,水果洒落一地。
周围有很多人在围观,但皆敢怒不敢言。武士在猖狂叫嚣,驱赶人群,显然是这一带的地头蛇。
妇人无奈,开始抱大腿,求武士放过小孩。武士一使劲,踢开了妇人。
志鸣遇到这种情况,绝不可能袖手旁观。他来到这些恶人的面前,心平气和地说:“请放过他们吧。不管发生什么事,先放了小孩吧。”
武士们一下子被眼前这名看似同类的人吸引住了。提着小孩的武士缓缓把小孩放回地面,用力一推,小孩摔倒了。
妇人赶紧跑去把孩子扶起,躲到了一边。孩子的膝盖都磕出血来了。
志鸣最受不了这种恃强凌弱的行为,他狠狠一拳过去,武士直接飞出五十米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其他武士惊呆了,半天缓不过来,甚至连对方出拳都没看到。在妇人怀中哭个不停的小孩见到这种情景,突然不哭了。
一名武士率先回过神来,对同伙说:“给…给我上,杀了他!”
众人纷纷拔出佩刀,围住了志鸣。站在远处看热闹的百姓见有人亮刀了,赶紧四散逃去。
志鸣用手势示意妇人躲远一点。妇人点点头,抱着小孩躲到旁边的小酒庄里。一群人从窗户往外偷瞄,看看是哪位大神敢得罪这些地头蛇。
“你…你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知道…我们是…是谁吗?”一名武士用发抖的双手握住刀柄,战战兢兢地问。
志鸣一脸镇定地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我听不懂。”
武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上。
志鸣忽然怒吼了一声,做出准备拔刀的样子,把两名武士吓倒在地。
其他人赶紧扶起他们。武士感觉备受侮辱,对同伙说:“上,我们一起…把他解决了!”
众人挥刀齐上。对付这些喽啰,志鸣毫不费力,他不打算拔刀,直接用刀鞘左拦右挡,结合拳脚功夫,不到一会便把众狂徒打倒在地。
一名武士不甘受虐,强忍着爬了起来,全身抖得像刚从北极回来,咬着牙盯着对方,却一直不敢进攻。
“我猜你不懂汉语吧?那好,我来教你。这招叫——蛟龙升天!”志鸣用刀鞘架开其刀锋,同时模仿下勾拳的招式,用刀柄往对方的下巴狠狠顶去,差点将其下巴打成粉碎性骨裂。
武士仰面朝天倒下,嘴里有几颗牙齿未经许可擅自离岗,不知所踪。
另一名武士悄然起身,意图偷袭。志鸣一个转身侧踢,武士径直飞进了后面的葵屋里,吓得里面的人纷纷逃出来。
又一名武士爬起,还没开招,已被志鸣“大刀阔斧”地扇了几巴掌,满嘴是血地瘫倒在地上,两眼发直,大有精神失常之趋势。
看见自己人被虐成狗,一名起身到一半的武士趁对方没发现,赶紧继续躺下装死。
志鸣冷笑一声,示意酒庄里的妇人出来。妇人见没有危险了,便抱着小孩来到他身边,鞠躬致谢。其他百姓也陆续走了出来,一时议论纷纷。
志鸣问:“你是本地人吗?能听得懂我的话吗?”
妇人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那就好。我不是本地人,只是碰巧路过这里,遇上这些恶霸,看不惯他们的嘴脸,便教训了他们一下。”
妇人想了想,用略带拗口的语气说:“其实,侠士你不用出手的,因为…他们还会回来的。我怕你有危险。”
“我不出手,难道任由他们在这里作威作福吗?”志鸣不明白,为何这里的人任人宰割也不敢吭气。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只是迟了一天交保护费而已,他们就来撒野了。是我自己的错,不应该拖欠保护费。”妇人竟然产生了自责。
“保护费?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藩族里的人?”志鸣猜到了。
妇人默默低下了头。不用说,志鸣已经知道答案了。
过了几秒,妇人忽然紧张地说:“侠士,你赶紧离开这个藩属地吧,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那些鬼头武士会杀了你的!”
“鬼头武士?”志鸣又听到一个新名词,“是不是绑着红腰带的那种?”
妇人一愣,没想到他也知道,便说:“没错,那些都是藩主身边的高级武士,和被你打倒的那些人实力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侠士,你快走吧!”
“来到番薯地,不拔几条番薯再走,岂不可惜?”志鸣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妇人没听懂。
“哦,没事,我是说,我不会怕他们的。我武功高强,你也看到了,不会有事的。”志鸣自信满满。
“不,不是这样的!那些鬼头武士除了武功高,还会使用邪术,可以一瞬间吸走你的魂魄!听我一言,赶紧走吧!”妇人苦苦求道。
“吸魂武士?有意思。”志鸣喜欢迎难而上,“那你怎么办?他们醒来后,还会继续欺负你吧?”
“这都是小事,我只要把保护费交了就没事了,倒是你…”
话音未落,前方的百姓纷纷往道路两边退去,感觉在给什么人让路。看这阵仗,像是皇帝出巡。
“不好,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来了!侠士,你赶紧逃吧,保重!”妇人带着小孩匆匆而逃。
志鸣远远望见一群骑马的武士过来了,为首一人披盔戴甲,还戴着恶鬼面具,腰上绑着红腰带,正是传说中的鬼头武士。
周围的商贩纷纷关门避难,连摊档也来不及收拾了;其余百姓也纷纷配合清场。此刻,路上只剩下志鸣和那些被打倒的武士。
来到志鸣跟前,鬼头武士一抬手,众人纷纷勒马。
鬼头武士看见眼前的景象,顿时明白了一切,用伊都语质问道:“你是哪个藩族的武士,竟敢公然对抗我族?”
志鸣叉着手,一脸漠然地反问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鬼头武士一愣,过了好几秒才重新问:“你是…汉人?”
志鸣也一愣,轻慢答道:“原来会讲汉语啊,早说嘛,浪费时间。你觉得还用问吗?”
鬼头武士被对方这种待答不理的态度激怒了,瞬间佩刀出鞘,寒光闪闪的刀锋如同巨蟒的利齿,令人不寒而栗。
志鸣不得不承认,此人拔刀的速度飞快,如果是一般人,估计还没反应过来,便已成刀下亡魂。
鬼头武士把刀锋指向志鸣,冷冷地问:“我再问一遍,你为何要与本藩族作对?你千里迢迢来到伊都国,究竟有何目的?”
“我从没打算与你们作对,只不过刚好路经此地,看见几个人欺负一对母子,就顺道教他们做人了。”志鸣的态度依然偏向于冷傲。
鬼头武士用手按了一下头盔上的开关,恶鬼面具顿时往上收了回去,露出一张冷若冰霜的脸,锐利似鹰的眼神像针一样直刺人心;眼角处留着一条长长的伤疤,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战士。
“不错嘛,还会变脸术,这技术在我们大汉都很罕见啊!”志鸣故意夸赞了一番,“不过恕我直言,你没戴面罩时的样子,和戴面罩时的效果差不多。”
“八嘎!”鬼头武士身后的一名武士一脸愤然,拔出配刀。
“冷静!别冲动!”鬼头武士侧过头去,喝了一声。
武士心有不甘地把刀收了回去。
虽然听不懂,但志鸣猜得到对方在说脏话,不由得握紧了刀柄,回敬道:“如果有人想动手的话,我随时奉陪!我可不习惯用嘴巴来打架!”
话音刚落,其所站之处周围的沙土开始不断悬浮到半空,似乎将会形成一股威力不浅的气流旋涡。
鬼头武士被对方强大的气场所震慑,正好旁边的武士对他耳语了几句,便顿时转怒为笑,说:“这位侠士稍安勿躁,有话好商量。”
“嗯?难道他怕了?还是笑里藏刀?”志鸣想了想,把内气收了回去。
“我叫大黑佐木,是管理赤围井的怒池黑族的武士团首领。初次见面,有所得罪,望见谅。”鬼头武士像被人附体一样,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他下马向志鸣鞠躬道歉。
志鸣搞不懂眼前这个人,一会刮风,一会下雨。不过见对方放下了姿态,他也不好意思再板着个血海深仇的脸,便也入乡随俗地轻微鞠躬,说:“你好,我叫雷志鸣,来自大汉之国的荆州。初到贵地,有失礼仪,请见谅。”
“大汉帝国可是大洋彼岸的一大强邦啊!听说领土面积比我们群岛上所有国家的总和都要大啊!”佐木顿时瞪大了双眼,再次鞠躬说,“贵客上门,在下实在有失远迎,还请雷侠士多多包涵!”
“大汉现在可不是帝国了,现在是东汉末年,全境尚未统一,离帝国一词已相去甚远。”志鸣谦虚地说,“佐木大人客气了,我并不是什么贵客,也不是哪个藩族的武士,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侠客…或者说刀客罢了。我天生爱抱打不平,刚才失手伤了你的人,实在抱歉。”
“哦没事没事,怪他们学艺不精,活该!”佐木连忙摆摆手,吩咐手下道,“赶紧去把他们扶起来!一群饭桶!”
几名武士匆忙下马,把那几个受伤的同伴扶了起来。
“对了,佐木大人,这里的百姓必须定期交保护费吗?”志鸣忽然问。
“嗯,这是藩主、也就是藩族首领订下的规矩,家家户户都要遵守,无一例外。”佐木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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