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希尔斯和爱丽丝在院子里手牵手散步谈心。
看着希尔斯的身上缠满了白布,爱丽丝心痛地说:“我真不希望你经常去打仗,毕竟这不是我们的国家。为了自己的国家去打仗,我无话可说;可这里是别人的国家,不值得你用生命去守护它。不如我们寻机离开这里,去一个远离战场的地方,过平凡的日子吧。”
希尔斯苦笑着摇摇头,说:“说时易,做时难啊!我现在已经是半个魏国人了,可以说对魏国也有了感情。波斯已经灭亡了,我们现在是无家可归之人,除了在这里生活,还能去哪儿?我现在的身份是魏国大将军,如果某一天我突然悄悄离开了,其他人会怎么想?我也想当个普通百姓,但是做不到;如果能做到的话,我就不会让惠王派人去接你过来了。而且,你忘了我父王的遗愿吗?要重建波斯帝国,就必须先在这里打下一片天地。如今我正在一步步朝这个目标前进,你真的想让我前功尽弃吗?”
爱丽丝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早料到你会这样说了。只是,这几天我的右眼皮时常在跳。听说这边有个说法,叫‘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意思是左眼皮跳会发生好事,右眼皮跳会发生坏事。你知道么,你每一次出征的时候,我心里都会忐忑不安,总担心哪一天你不是自己走回来,而是被别人抬回来,或者把你的甲胄送回来。长此以往,我会得抑郁症的。”
希尔斯紧紧握住她的手,说:“夫人,你想多了。”
“而且,我总感觉这段时间会有事发生,不是在你身上就是在我身上。希尔斯,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魏国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安全和强大,我感觉它迟早会被其他更强大的国家吞并,就像波斯一样。”
希尔斯紧紧搂住她,说:“你放心,有我在,你绝对不会有事的;我的武功高强,我也不会有事的。眼下也只能先留在这里,看看情况再说了。”
爱丽丝深情地看着对方,说:“我一直以来都很相信你,希尔斯。在波斯,你第一次在后花园说要保护我一辈子时,我就对此深信不疑。但是这次,希望你真的可以顾及一下我的感受。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一直找不到归宿感,还要每天担心你的安危。这个都城内部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危险,似乎有人想拆散我们俩。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趁早离开吧。而且,最关键一点,我已经怀上了你的骨肉……”
最后一句才是亮点,希尔斯的脸上同时呈现出意外和幸福的表情,说:“这…这是真的?你真的怀孕了?”
爱丽丝注视着他的双眼,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
希尔斯先是惊讶,继而欣喜若狂,在空气中挥舞着拳头说:“太好了!波斯的皇族继承人终于出现了!那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太多虑了,注意休息。放心,我早已说过,我的身上是有神力的,不会轻易死掉的;倒是你要注意身体,我可不想每次出征时都有后顾之忧。”
爱丽丝攥着他的手说:“求你了,别去打仗了,我们找个机会离开此地吧。”
希尔斯用眼神示意她小声点,说:“我们回屋子聊吧。”
她点点头。二人走进屋子,希尔斯说:“不是我不想走,只是目前有一场战役,我必须在半个月之内攻下对方的城池,明早就要出征,先去占领敌军最近的一个据点。如果我中途一走了之,那些士兵怎么办?惠王怎么办?魏国的百姓怎么办?他们都对我寄予厚望,我可不想当逃兵。”
爱丽丝也明白这道理,可她这几天一直睡不着,总觉得马上会有灾祸降临。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准得让人难以置信。
希尔斯却执迷不悟,安慰道:“放心吧,之前的大风大浪我们都挺过来了,还怕什么?早点休息吧,别累坏我们的宝贝了。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爱丽丝见他始终没能真正领悟自己的想法,只好去休息了。
次早,希尔斯整装待发,准备带领一支军队去攻陷敌国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秘密据点,为魏国的下一步计划取得战略性先机。
临行前,他对爱丽丝说:“今日一战非常关键,估计会打得很艰难,敌军的据点防卫性很强,但我们必须攻破,否则魏国会有灭亡之危险。如果魏国灭亡了,对我们也很不利。你就在家好好歇着,千万别乱跑。外面现在很不安全,说不定有敌国的斥候(古波斯侦察兵的一种,类似于细作)混在都城里。”
爱丽丝点点头,摸着肚子里的孩子说:“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啊!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希尔斯走后,她独守空房,心存不安。虽然门外和窗外都有士兵在走动,但她始终没有安全感,那些士兵也不是专门来保护她的。
过了两个时辰左右,有人来敲门了。
爱丽丝心头一颤,光听这敲门声的节奏,就知道外面的人身份不一般。她小心翼翼地开了半道门,是惠王的参谋陆仁,身边还跟着两名士兵。
“陆大人,稀客啊。请问有事吗?”她觉得奇怪,平时陆仁不可能来找她。
陆仁先礼后兵,说:“惠王念在希将军长期为本国征战的份上,心存感激,特命我来请尊夫人过去共进午餐,商议为将军加官进爵之事。”
爱丽丝觉得奇怪,以前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邀请;而且就算要加官进爵,为何不等希尔斯在场的时候提?而且还带兵前来?
她想了想,说:“请转告惠王,我现在不饿,谢谢他。关于军政上的事情,还是等希尔斯回来再说吧;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方便谈的。”
陆仁见对方始终不肯把门全开,便说:“尊夫人还是过去一趟吧,说不定惠王还有其他要事与夫人商谈。”
爱丽丝更觉得奇怪了,惠王有何要事,竟要找她商谈?看见对方的眼神闪烁不定,一股不祥预感突然涌上心头,但她还是故作镇定,说:“我今天好累,想歇一下,请陆大人转告惠王,待我身体好一点时,自会过去找他。”
“惠王有命,夫人必须马上过去。”陆仁有点不耐烦了,语气有所加重。
爱丽丝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了,他们是想找机会除掉她,以免除希尔斯的后顾之忧。如果不是有孕在身,她也就认命了,但现在她必须保护好他的后代。无奈此时希尔斯不在身边,没人可以保护她。
情急之下,她只能说:“既然如此,请陆大人稍等片刻,我得稍作打扮一下,毕竟要去见一国之君,总不能太随便吧?”
“那是,那是。看来夫人的汉语学得不错,已经有本地人的感觉了。”陆仁见她同意了,便故意点赞了一番,说,“那我就在门外等候夫人吧。”
关上门后,爱丽丝的脑筋开始飞速运转,她知道今天有可能凶多吉少了,从她踏入都城的第一天,她就有这种预感了,所以昨晚才会忍不住告诉希尔斯。可惜,希尔斯一点也体会不到她的真实感受,更没察觉他们的阴谋。
她本想从窗户爬出去,但陆仁早已派人守在窗外。她只好拉上窗帘,静思对策。
时间不多了,爱丽丝此刻心急如焚,她早已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一心想保住希尔斯的骨肉,保住波斯帝国的皇族血脉。然而,她实在没辙。
“夫人请尽快。惠王今天特意命人到城外采集了鲜果,果肉圆润饱满,请夫人一同品尝。”陆仁开始催了。
正处于绝望边缘的爱丽丝,一听到“圆润”二字,突然想到了水晶球。当时她和希尔斯去找巫师托尔贝斯时,是巫师念动咒语,让水晶球载着他们飞来魏国的。幸运的是,当时巫师念的咒语,她全部记下来了,但一直不敢使用。看来,目前也只有水晶球才能救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了。
爱丽丝来不及思考,赶紧把床底下的木箱子拖了出来,用钥匙打开,取出其中一个水晶球。她用小刀割下一块桌布,划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桌布上把咒语写下,然后折好压在箱子里另一个球的下面。
完成这一切后,她慌忙锁好箱子,推回床底下。
敲门声越来越大,显然陆仁已开始起疑了。
她故意应了一声,迅速把水晶球放在桌子上,念动了咒语。水晶球没有任何反应。
她愣了一下,以为念错了,仔细回想了一下,认为没有错,又念了一遍。还是没动静。
陆仁开始命士兵撞门,他知道里面肯定出状况了。
爱丽丝努力回想当时巫师的做法。终于,她想起来了,赶紧把水晶球抱在怀中,重新念起咒语。
就在门被撞开的一瞬间,爱丽丝和怀里的水晶球消失了。众人面面相觑;陆仁更是奇怪不已,眼前的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连窗都没开,窗帘也是拉上的,不可能从窗口逃出去。无奈之下,他只能去报告惠王。
惠王听后皱起了眉头。突然,他想起宋秦说过,接她回来时,她带着两个如人头般大的透明圆球,便下令陆仁回其房间搜索。
…………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一座小型堡垒从内部瓦解了。魏国的卧底人员点燃了战役的导火线。
这座看似固若金汤的堡垒,一下子被这波突如其来的偷袭击溃了,敌兵猝不及防,被炸得哭天喊地、溃不成军。
希尔斯带领军队利用奇袭战术,与敌军内部的卧底人员里应外合,兵不血刃地快速占领了这个秘密据点,本部人马丝毫无损。他留下一半士兵固守据点,便与余众返回大梁。
路上,他的右眼皮突然跳动了几下,不禁想起昨晚爱丽丝说过的话,便脱离了军队,独自加速返航。
回到宫中,他赶紧往寝室跑去,正好在门口撞见陆仁带着两名士兵,正抱着水晶球准备离开。
陆仁见到希尔斯时大惊失色,说:“将…将军,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希尔斯一把抢过他怀中的水晶球,质问道:“陆仁,你在我房间干嘛?我夫人呢?”
陆仁吓得魂不附体,说:“我…我也正在寻找尊夫人。刚才惠王命我来请她过去品尝鲜果,不料…她却突然失踪了。”
“惠王?”希尔斯一时没想明白,“惠王平时从不会找她的。你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我夫人到底在何处?!”
“我…我真不知道……”陆仁惧怕对方的气势,一味摇头装傻。
另外二人也随声附和,证实陆仁所说属实。
希尔斯知道对方在狡辩,便把他们轰了出去,独自坐下来思考。他见到地面上放着装水晶球的箱子,打开一看,里面空无一物。
他看着怀中的水晶球,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只剩下一个球了?另一个被他们拿走了吗?他们干嘛要分两次拿?难道爱丽丝说的是真的,他们开始对我们动手了?”
希尔斯决定马上去找惠王,问个水落石出。他把水晶球重新放回箱子锁好,便径直往惠王的寝宫冲去。
来到寝宫外,希尔斯正想冲进去一问究竟,看见门口站着四名彪形大汉,乃惠王的贴身侍卫“风、火、水、雷”四人组。
水护卫问:“请问希将军来此有何要事?”
希尔斯说:“我有急事要见惠王,他在里面吗?”
风护卫说:“希将军请回吧,惠王正在休息,不想外人打扰。”
希尔斯一听就知道出问题了,说:“我只想进去汇报今天的战况,这关系到魏国的生死存亡。”
四人相视片刻,火护卫说:“惠王今天身体不适,请将军先回吧,明早议会再提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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