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到了村口,张清秀有些茫然地看着外边,带着梁如水下了车,来到了她的家,手足无措的张清秀家人上下打量一下梁如水后,张清秀的母亲将自己的手反复在衣服上擦脸了几遍,这才搬个凳子,又用袖子将凳子探试几下后才请梁如水坐下。

    她母亲一下将张清秀拉到一边说:“为何这么长时间不和家里联系?你爸爸和你弟弟去你以前工作的地方找过你,可他们说你离职了,我们担心你出事,你看,我眼泪都快哭干了。”

    张清秀一下淌了眼泪,她想到,如果不是白玉龙,就是那个老大的使坏,她真的不会知道,不管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她还是家人的全部,没有到世界末日。接着,她母亲又说:“将男人带回来也不提前说一下,你看家里,还能进来人吗?要是将你们吓散了,我们心里多不好受。”边说话,边检查了一下张清秀的腰围,可能是想发现,她要是有身孕就好了,带来的这个小伙子真的标致。

    张清秀告诉她,她己经提前告诉男朋友小梁的家里情况,对方不会嫌弃的,张母张罗着让张清秀的父亲去村口小店买菜,张清秀给了她父亲几张钱。

    看到钱,张清秀的母亲一下坐到了地上,她说:“自从你没有讯息,你弟的婚事也黄了,以前都是你给钱维持的,后来,没有钱,你弟的女朋友又找了别人,我们向她们家要彩礼,她们也不还,明天女方就要出嫁了。”

    张清秀说:“嫁人就算了,下次我在外边给弟弟找份工作,给你娶一个城里的儿媳回来。”张母说:“你弟和现在的女友感情很好,自从知道要嫁别人,他女友己经自杀几次了,你弟也要死要活的,只是没有你的讯息,你弟舍不得我们。”

    张清秀说:“我带钱回来的,还能挽回吗?”张母说:“她要嫁的人比她大二十多岁,是邻村的泥瓦匠,她父亲病重需要钱治,明天就是大婚,可能来不及了。”一直在屋里,听到姐姐回来消息也不出来的弟弟,听说有钱了,一下掀开布帘跑了出来,问道:“好姐姐,你带了多少钱回来?”

    梁如水帮张清秀拎的箱子并不大,梁如水问道:“需要多少?可以转帐,不是有手机就可以吗?”张清秀的弟弟猛烈地点头,过了一会,似乎还过神来说:“人家明天就成亲,我们这样做不太好吧,都是乡里乡亲的。”

    张清秀看着可怜的弟弟,她清楚,能调动丁家投资的梁如水,这种钱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她说:“清山,你可要考虑清楚,现在带钱去谈,可能是不太好,但如果错过今天,你们之间就没有机会了。但姐可以保证,进城后,一定可以很快帮你介绍一个好看的。”

    张清山说:“姐,城里的姑娘,就是我有钱,人家也看不上我,我还是想现在的于月荷,要不,你带着钱陪我去试试?”张清秀向梁如水看看,对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陪她回来,应当只是为了交换一下过几天她需要陪他出一趟远门。

    张清秀试探地问道:“要不,我们去看看?回家来,一是惦记着二老,第二个就是不放心这个小弟,他的事情一直是父母的心病,我能走出山村,家里看到的希望就是我能帮弟弟成家。”张清秀渴望地看着梁如水,梁如水仍旧不说话,但己经拎起了手提袋。

    来到于月荷的家,从院门开始,到内屋己经贴上了婚庆的喜联,梁如水想到了当年带着吕倾叶回家补办婚礼的境况。虽然都是乡邻,可能是因为特有的关系,他们看到张清秀姐弟,即使张清秀好久没有回来,那么多认识的人也没有一个热情和她们姐弟打招呼。

    到了里屋,于月荷正与村里一帮同龄人在说话,看到张清山进来后,气氛一下凝滞,张清秀径直坐下说:“月荷,不是说好与我弟弟好的吗,就因为彩礼晚到几天,你就另嫁他人了?”

    看着几天不见,己经明显消瘦的张清山,于月荷应当也有一肚子的话,这时,她的大姑却站了起来说:“清山,你姐回来了,有钱了?可是己经晚了,明天月荷就嫁人了,不要怪她,怪命。她家和你家一样,她哥岁数己经大了,与对方的妹妹正好换亲,再晚,可能都生不成孩子了,于家的香火要紧。你就是带了钱,能让你姐嫁他哥?你这个一表人才的姐夫能同意?”

    张清秀再次向梁如水看看后说:“月荷,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于月荷说:“我就是一个女人,我能有什么想法?家里的事情你也知道,哥的婚事比天大,就算让我粉身碎骨,只要他能过得好,我也愿意。”

    这时,于月荷的父母亲听到了动静,可能也会有人传话,他们正在张罗明天的细节,到了房间后,对着张清秀说:“我说清秀,你可真够准时的,那时,你娘告诉我,你在外面做大事,可以给我们家儿子找工作、找媳妇,到了我们为儿子的婚事着急,他的年纪拖不起的时候,你却没有了。我们陪着你的家人到过你工作的地方,知道你的情况,就算你现在愿意嫁我儿子,我们也不会要你这样的风尘女子,于家再穷,但干净。”

    张清秀愣在那个地方,她明白,她在山庄的事件被渲染了,被污黑了。她当着梁如水的面平静地说:“婶子,你们和我家人去找过我?听到了什么?我哪里不干净了?我男人在这里,他只要相信我,别人怎样乱说,我都不怕。”

    梁如水没有表现出吃惊,而是体贴地向张清秀靠一下,将她因激动而飘散的乱发拢了一下,突然说:“清秀这大半年一直与我在国外,她今天回来就是为了帮清山解决工作和成家的事,你们是多年的乡邻,大家说话留点口德。她两年前己经是我的女人,如果你们再随意信口,我与你们没有情面,真的让我动怒,我会不顾清秀的劝阻的,男人有底线。”

    说到底线,他又想到了在家里撞见的钱开道,如果张清秀真的是他女人,面前现在己经有人需要去医院。

    于月荷的母亲显然不是一个饶人的主,她冷笑着说:“不要用城里那一套来吓唬我们乡下人,出国又有什么了不起?黄河的水洗不干净的,密西西比河就洗得干净?我们是穷苦人的命,你们有本事,将清山接进城,接出国我们也不眼红,不要来捣乱我们的喜庆。”

    梁如水笑不起来,虽然他在这里听到外国河流的名字有些诧异。张清山说:“婶子,我知道月荷对我有感情,你真的愿意为了于家的香火去断送月荷一生的幸福?我姐这次真的可以将我与你家大哥带出去,进城有了工作,有了钱,哪样的女孩找不到?”

    于月荷的娘说:“跟你就是幸福?我们现在是亲上加亲,你们快一些回去,你知道,杜家也是大户,他们听说你来闹事了,马上他们就有人过来,如果真的对你们不利,我可管不了。”

    外面己经有嘈杂声音,杜家大哥带着十多个村民闯了进来,他们瞪视着梁如水,发现只有他和张清山,轻松多了。本来他听到的是张家集结不少人来抢亲的呢,听说可能会有冲突,他花了高价才从本村的工地请这些劳动力放弃一天的零工跟他出来的。

    于月荷看到了粗大黑老的杜家未婚夫,再看看自己谈的男友张清山,一行实泪下来了。想着要与这样的男人成家、生子,过一辈子,她只恨张清秀回来太晚,能力太小,对她家照顾太少。

    这时,杜家大哥还以为于月荷因害怕而哭,他拍着自己并不太结实,但确实不肥嫩的胸脯说:“妹子,我来了,你不用怕了,清山他们抢不走你。”

    看着这好笑的一幕,梁如水贴着张清秀的耳朵说:“我今天将你的事情处理好,下面跟我出去,可一定要顺从,不能让我的大事出现差错。”

    湿润的梁如水嘴唇碰到张清秀耳朵的一刹那,她有一种以前也体验过的、少女碰情的感觉,脸微微一红说:“就是你现在不帮我,看在你上次救过我的份上,我也应当听你的,今天不要太冲动,不要让他们吃到太狠的苦头。”梁如水点了一下头,以他们山里人的习俗,既然承认是张清秀的男人,就要主动在此时站出来,不然,会被笑话的。

    梁如水说:“清秀是你们这里走出去的大学生,到城里也是相当优秀和出色的,今天,她仅仅是想成全清山和于月荷他们没有外在力量干预的亲事。一天没有娶进门,于月荷还不是你杜家的人,这位杜姓的老兄,没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吧?”

    那个杜姓大哥向梁如水看看后,对着他带来的兄弟们说:“这位小白脸倒象半个城里人,在城里混得需要娶山妹子,我看也不怎样。你算老几,能在这里与我说话,就是真的强龙来了,我也算是个地头大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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