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赤裸的现实。
“少主,似乎与传闻中的不太一样?”虎威斟酌着用词说话。
确实如此,在他看来,面前的姜醒与传闻中的相去甚远,竟然会关心考虑别人的事情,他记得姜醒不该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吗?
“是吗?我以为你在军中十数年,会深谙传言不可尽信的道理。”
姜醒接了一句,同时也冷下了语气。
这是在宣布她不会再关注虎威与离平心兄妹的私事了。
“少主说的是,此事是我的错。”
虎威的态度里有恭谨,也有谦卑,但听来却能显而易见的感觉到他并不是将自己当做姜醒的下属,而是平等的身份。
姜醒自然是感觉得到。
他们终归没有让她失望。
没有人知道,其实她是希望散在八国就任罗生副堂主的八人将自己当做独立的个体,而不是附庸于她,听从于她。
她倒是想分出去的事情,都不需要她再插手。
现实也是如她所愿了、
静默片刻后,姜醒说:“我会在坤都停留一段时间,你若是没什么事还是尽早回边境吧,那里应是比都城安全的。”
说完,姜醒就打算离开。
“少主。”
虎威叫住了她。
“心儿的婚事,谢谢您。”
这是真心的。
表面上虎威与离平心交换了坤离副堂主的身份,但其实离平心手里的离国朝堂势力,虎威接触不到多少。
说白了,离平心的离开是注定要将手里的朝堂势力尽数交予离平之的,虎威在边境,鞭长莫及。
这一场婚嫁,是意味着姜醒的势力退出离国,由姬尘的人接手,这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姜醒极有可能在与姬尘的对峙里处于下风。
其实她原本可以制止离平心离开离国,就像先前的数年一样,可她选择让离平心离开,至于虎威去边境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可以说,如果离平之要用罗生门的势力在离国做什么,将没有任何人可以制衡他。
离平之在离国,一家独大。
这一手反转下来,姜醒几乎算是放开了离国,转而在坤国的占了大头,可仍旧不对等,毕竟坤国的堂主还在,离国的副堂主却是名存实亡了。
“我们确实要为宿命去牺牲,可不过是一场婚事,无伤大雅。”
这是姜醒的解释。
她侧过脸顿了顿,继而说:“固然前赴后继,但不代表你们失去了爱人与被人爱的权利,你若是想,你也可以。”
如果说前半句话虎威是以为姜醒在经过考量后做出的决定,那后半句话则是他第一次认为传言太假。
姜醒遵从宿命,可她也尊重他们。
虎威忽然觉得,传言中姜醒屠城的行为也许需要一个对外的解释了。
姜醒应该,不是那样滥杀的残暴之人。
但其实,今日他才与姜醒初见,不该如此听信她的。
虎威还在沉思,姜醒却早已离去,院子里空荡荡,只余一人。
*
皇子的婚礼不会寒酸,尤其这还是两国联姻。
那么在盛大场面的背后,定是繁复的流程,虽比不上帝后大婚,但也总是不会简单的。
先是百官上朝的大殿,见过了坤帝坤后,将离平心的名字写上皇家玉牒,然后再从正殿一路游行至三皇子府。
彼时已近黄昏,就可以开始婚宴了。
坤国是男女平等的国家,宴客一事离平心也是有份的,她不能待在新房等坤允其结束。
当夜三皇子府,红灯高挂,随处可见的红影儿像是要将所有人的眼都迷了去。
夜半三更时分,这场婚宴算是草草结束了。
怎么说草草?
因为坤允其与离平心都没有继续招待的意向,而坤允其又从未与人有过交情,多为君子之交。
但出于某些其他原因,允恩伯与夙国公几乎是走的最晚的。
都道特殊的日子,应该着装的当。
可夙昔仍是我行我素的穿着男装,她浑身上下能看出的有礼之处就在于她穿了一身红衣,显得吉利。
穆勤凡倒是一如既往穿着女装,也是一身红,两人站一起看上去,其实般配。
这个念头登时就让微醺的坤允其冒出一身冷汗,给吓清醒了。
这俩可都是女的啊,罪过罪过!
“三皇子莫要辜负了今夜良宵,下官就先行告辞了。”
这流里流气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夙昔说出口的。
好在她也只是嘴上跑跑车马,手上却是安分行了礼,在睨了穆勤凡一眼之后,翻书一样的换了张脸就走了。
对此,坤允其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淡定送走了这个风流满坤都的夙国公。
再就是允恩伯了。
穆勤凡看着坤允其的眼神炯炯透亮,丝毫不见被方才的大量酒水影响。
“三皇子,早生贵子,告辞了。”
十个字,这是穆勤凡今天说的全部话了。
坤允其也是有猜测的,穆勤凡似乎很是孤僻,说话不多。
只对曾经的夙国公有过例外。
坤允其若有所思的进了新房,与离平心说了他的猜测。
关于夙国公跟允恩伯的首尾,离平心算是知道的比较清楚的,可她没告诉坤允其,只是自己藏着掖着。
夫妻之间是要坦诚,可她也是重诺之人。
这事,是她答应了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他们的事情总归是跟你没什么关系的,别想了。”
离平心伸手抱住坤允其的手臂,摇了摇。
她看向坤允其的眼睛在灯火的掩映下,灼灼发亮,像是藏了满天繁星。
“云起哥哥,我不好看吗?”
诚然离平心知道坤允其的本名,但好像是养成了习惯,她总是“云起哥哥”“云起哥哥”的称呼他。
“好看,我的新娘最是貌美。”
坤允其说着,闭上眼虔诚的吻向了她。
*
次日,婚礼过去,街头巷尾的百姓还是沉浸在昨日离平心的长街红妆里,想必是要津津乐道一段时间了。
宫城与众多朝臣府邸坐落在城北,姜醒的目的就是他们,于是她也就近住在了城北的一座宅院里。
因为不是帝后大婚,所以今日朝臣一样要上朝,无论昨夜回去多晚。
所以这就苦了三更离开三皇子府,四更才睡下的夙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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