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锦袍加身,满头长发以簪挽起,整个人拢在了暗色的斗篷之下。
不过一个抬头,就能看出与周围的格格不入。
他看起来是一个居住在九重华锦深处的人。
秋深低头收拾东西,不曾去看他。
因为脚步声早已暴露了来人的身份。
于她而言,那是太过熟悉的节奏。
秋深的半弯下来的身子慢慢挺起,那步调看起来是真的像是一个上了年纪,而身子骨还算硬朗的老大夫。
然后她顿住了,像是刚刚注意到又来了个人。
“你是什么情况,病了还是伤了?”
秋深把音色压低,九成九的人根本听不出什么端倪。
但来人偏就是那仅有的零点一成里的人。
衣摆随着他的行走轻晃,一直到秋深的身旁才停下。
“师妹。”
*
渠城
自从莫秦越离开渠城战场,兑离的进攻节奏也慢了许多。
这并不是说梁太尉不作为,而是他一贯是缓攻作风,打不来激进那一套。
这么多年来,他慢悠悠的磨着,也是为兑国取得了不少的胜利,得以铸就兑国军事强国的威名。
五月打到九月,还是在兑离两军进攻的情况下,宁周凭着远少于两方的人马守住了渠城四个月。
这个与姜醒同期的乾国青年将军,终于有机会盖过姜醒的风头。
但姜醒先前在中秋团圆夜大举进攻兑南一事,还是让她再一次出现在了世人的眼光里,再一次以极差的形象。
一次又一次,姜醒的手段,让人不齿又感慨。
她总是会选一般人不会选的时间点开战,仗打的却光明磊落,但战后胜利时又会果断的狠下杀手。
姜醒,毁过于誉。
在各国民间,她甚至连一点称誉都不存在。
唯有艮北百姓,数年如一日的爱戴称赞她,仿佛看不见她的一点儿瑕疵。
至于宁周,浸提的百姓固然也是称赞他的。
可是大概因为浸提安宁太久了,他们反而没有那么觉得宁周有那么强的能力。
诚然大家也都尊敬他,却也是有不少人觉得宁周是承了汤彭老将军的光,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能力。
这次将近半年的守城举措,让一向少现于人前的宁周名望骤增。
尤其是九月中下旬这一场,正面进攻还破了离军的老牌阵法。
算是将兑离两军双双压制了。
兑离两军的主帅,张梁二位太尉都对这位二十余岁的年轻将军刮目相看了。
这是宁周的计划。
因为汤彭被乾国朝堂禁止进入军营,他不得不转换方向。
先决条件就是兑离不明渠城军队的数量,他以强攻姿态先行一步震慑住兑离,然后紧急赶回浸提守城。
星夜兼程,宁周几乎没怎么休息,就赶回了浸提。
深夜时分,浸提的城门开了,一人一骑很快进了城。
城门一关闭,宁周立刻就翻身下马,朝着立在一旁等他的耄耋老人行了两礼。
晚辈礼和军营的礼。
汤彭老将军将一生都奉献给了浸提城,就连卸甲归田了都是隐居在浸提城外的小山上,可见他对浸提的感情。
虽然他并不是浸提人,但这戎马大半生,他俨然已成为了一个浸提人。
他的根已是浸提了。
“老爷子,宁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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