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魔殒阳后面的沧若念归微微颤抖的看向那把镰刀,眼瞳深处的恐惧在加大。那把镰刀,太像婴鳍的背鳍。

    恐惧不是她的本意,也不是她在恐惧。那只是一种本能,或者说是命之人偶在恐惧。任何的生物,在一种无可抗拒的灾难性力量面前,都会本能的感受到恐惧。而且,命之人偶在恐惧的,或许就是灾厄之息,太像太像,那种恐怖的,灾难性的气息。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让人寒毛乍立的诡异气息,但是谁都没有背负着同样力量的沧若念归感受的深刻。她只动用过一次关于灾厄的咒术,就是血蟒之灾。她没有心魔,这种恐惧来的莫名其妙,就像她的修为不高,却是第一个感受到禁忌力量的人。

    灾厄,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最无法预料的恐怖力量。在多年后,被完全腐蚀了心智的她,丧心病狂的动用灾厄咒术,妄图毁灭一切的时候,她才明白,那夜的恐惧,源自于她同样背负着这种力量的自己。

    墨绿色的镰刀上,映照出魔殒阳诡秘的笑脸,那张脸唇角的弧度在扩大,渐渐化为一种狰狞的笑容,就好像魔鬼的邀请。

    就在六芒之阵挡下这一次攻击,消失之时,那把镰刀也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黑暗世界里。

    魔殒阳惊愕的悬浮在黑暗世界里。

    无法感知,是的,在她的领域里,在她绝对主宰的领域里,她居然没有办法感知那把镰刀的气息。

    还没有等到她再做什么动作,那把墨绿色的镰刀,在绝对黑暗中,再次拖着幽绿色的光弧,攻击向了魔殒阳。同样的,无视了空间。直接突兀的攻击到了魔殒阳面前。

    沧若念归因为气息的牵引,最后也只是在眼角处捕捉到了一抹幽绿色,反射性的,手中的千丝蚀泪仞划了出去。

    无形的丝线,却被气息牵引,镀上了一层惨红色的光芒。

    幽绿色与惨红色相撞,沧若念归甚至已经做好了重伤的准备,不说这把镰刀的诡异,她的力量,可以说是众人中最弱的。

    但是。奇怪的是,两种颜色相撞,居然势均力敌。

    激荡的不祥的气息扩散开来,原本映照在镰刀上的魔殒阳的笑脸,居然在那一瞬间模糊了,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轮廓。

    两种力量一碰即散,甚至没有引起空间的波动,就纷纷消失在了黑暗世界里。沧若念归的千丝蚀泪仞是重新恢复了无形,而那把镰刀。却是再次的隐匿消失在了黑暗里。

    众位上将惊愕的看着这一幕。

    在魔殒阳施展出黑暗世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很惊讶了。魔族向来实力为尊,魔殒阳虽然现在并不特别强大,但是。她敢在修为如此之低的情况下与他们并肩作战,并且展现出了不俗的战斗和辅战能力,还有这次她的战功和表现,这些。上将们都看在眼里。

    他们只是军人,忠于各自的将军,他们想要的。是一个铁血的君主,而不是一个花瓶。她要有能力,要知大局,可以统御一族,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东西。他们对于这位新君,说不上厌恶,但是,真正做下决定的,还在七位将军,并非他们这些军人。

    就在刚刚沧若念归说暂时控制了蜈蚣蚁龙的时候,他们都很震惊,他们一直以为她只不过是一个布娃娃女孩,修为连少将都不及。只是没想到,她的能力确实诡异。而且,就在刚刚,那把镰刀,他们自问谁也接不下,但是她居然就拦下了。

    魔族强者为尊,这时沧若念归的表现,也在无形中,将她在魔族军方的地位提升了几分。

    沼泽森林。

    污浊的沼泽里,一丝一缕的黑气渐渐升腾,缭绕出一个庞大的黑色虚影。黑色的虚影中,看不清任何的东西,但是,却隐隐的能够看出,那泛着黑绿色的两抹光影——他的眼睛。

    他也注视着七封疆。

    刚刚,他居然感觉到了和他一样的力量,而且,很似曾相识。就好九万年前,那个和他一起降生于世的白色花朵。

    最让他惊讶的是,镰刀居然连续两次攻击都没能杀掉目标。这种情况太少见了。两次次,就算是当年的夜寒蛇皇,也只是硬接了两次,就被他重伤了。

    太有趣了,而且,他又闻到了战场的气息,独属于战场的,那种惨烈的气息。

    黑色的黑气如丝如缕的从那个庞大的黑色虚影中分裂出来,渐渐的融入到了他周围的沼泽里。

    沼泽里,被灌注了黑气的虫子开始了难以想象的变异,然后密密麻麻的爬向了战场。

    这个黑色虚影,就是泣第,也就是沼泽森林变异的根源,在九万年前,与鬼吻花在无界之战的战场中,诞生的灾厄之源。

    泣第黑色的灾厄力量升腾着,在这个充满污浊的沼泽里,他就是所有肮脏罪恶的源泉。

    去吧!被死神的镰刀所指的人,注定了死亡。

    黑暗世界。

    那把墨绿色的镰刀像是还不死心一样,居然再次攻击向了魔殒阳。

    但是,两次攻击魔殒阳都没有反应过来,要是这第三次攻击她还没有反应的话,那她七级的修为也就是一个笑话。

    就在那把镰刀出现之后,魔殒阳也大致了解了它无视空间的特性,就在那镰刀即将看到她的那一刻,魔殒阳直接闪身躲到了蜈蚣蚁龙之后。

    那把镰刀是依靠灵魂锁定来攻击目标的。

    锁定的灵魂,也就是镰刀上的笑脸。

    魔殒阳的这次闪现,成功的牵引了镰刀的轨迹,让那把镰刀砍上了蜈蚣蚁龙的身躯。原本以为蜈蚣蚁龙庞大的身躯可以阻止镰刀的攻击,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那把镰刀,平滑的整个切割过了蜈蚣蚁龙的身体,直直的砍向了魔殒阳。

    魔殒阳再次撑起黑暗结界,企图抵挡镰刀的攻击。但是那把镰刀,也穿过了她的结界,直接砍在了她胸前的铠甲上。

    魔殒阳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镰刀,愕然。

    心脏对于咒术师来说并不是致命的要害,但是,一旦自身的躯体伤势过重,主魂印记就会崩裂,那时,也是回天乏术。就像当年的第一代魔君战死时,就是被神族的十字圣光剑钉死在了心脏处。蜂拥的光明神圣的力量,加上当年的安拉的背叛,成功的对第一代魔君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势,让他陨落在了那场战役中。

    现在的情形就和当年很像,只是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兵器,所以结果当然也不会一样。

    那把镰刀划破了铠甲和皮肤,刺进了血肉里。

    一滴璀璨的紫色魔血,从镰刀墨绿的刃上滑落,轻轻的滴在黑暗中,无声无息。

    沼泽森林。

    泣第似乎感受到了那精纯的魔血,他没想到,这次的目标,居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护短的种族、麻烦的身份,这都无所谓,他只想要生命祭刃,来满足他干渴的身体。

    也就在梵拉魔铠被划破的一瞬间,沼泽森林里,愤怒的吼声响起。接着,扭曲的白色光芒,就像是潮水一样,一寸一寸的腐蚀了阴暗的光芒,也将泣第包裹在内。

    是安拉,或者说是无面。对于他来说,泣第想做什么都不关他的事,魔殒阳的死活他也不想管。但是,泣第碰触到了他的逆鳞,而且,还血淋淋的将它划开。

    那套铠甲上崩口,本来就是他永远的遗恨,当他看到完整的梵拉魔铠再现的时候,即使身着的人不同,无面也是撼动的。

    所以,他才无法忍受,梵拉魔铠,在还未向世人再次展示它的辉煌时,就再次残缺。

    不可原谅!

    泣第看着那白色的世界,凝重了起来。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别的强大的魔物,他刚刚突破封印,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看来这一关,不好过了。但是,他也发现了这个领域的不稳定之处,毕竟,无面和罪孽的心不齐,到底是胜是败,两个魔物之间,还真不一定。

    当年无界之战,鬼吻花在白骨里诞生,有了实体,但是没有智慧,而且可以花开遍野。它吞噬接近者的一切,最后只剩下骨骼。而泣第只有一个,他没有实体,但是拥有智慧,他通过吞噬战场上的尸气,用以变异其他生物。

    一黑一白,一虚一实,双煞灾厄,鬼吻泣第。

    当年的鬼吻花的花枝上,盘旋的黑色气息就是泣第。泣第可以被称为鬼神或是死神,是泣第亲吻了鬼物花的花蕊。

    而婴鳍,其实只是一把镰刀。但是它攻击的目标锁定灵魂,收割生命。而所谓的本体是死婴,只是因为镰刀上映照出的,总是缩小版的诡异笑脸,乍看之下,像是婴儿的脸罢了。

    婴鳍其实并不是寄生于别的生物身体上的,而是单独存在的兵器,而所谓的寄生,也只是因为凡是婴鳍出现的地方,必然会出现变异的怪物罢了。那些指骨长的节肢,其实是一种名叫刺骨洞虫的节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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