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相信命运。可总是在经事之后,认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寻求自我安慰,或为自己开脱。
——
顺鑫大酒店的停车场停满了各式的车辆,万逸转了两圈才找到空车位。
“生意真他妈的好!要是将来老子开的酒店有这么火就爽歪歪了!”
万逸心里感慨一番,便腆着肚子老神在在地进了酒店。
一进了包间的门,他便咧开嘴招呼起来,完全没有因为迟到一个小时而表现出该有的歉意。
“呦!哥几个都到了!怎么都不动筷子?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外道。”
大家早已习惯了这货的厚脸皮,说都懒得说他。
林筱筱看到他就想笑,“二哥,你迟到了一个小时!”
碰到这种情况,一般人都会找些诸如“路上太堵了”、“临时有事耽误了”此类的借口,或者作些别人能理解又无懈可击的解释。
可万逸从不会这么做,一找借口、一开口解释,明显就是承认自己有失在先,岂不是占了下风?
他奉行的原则是只要自己不尴尬就行,一准会伺机反击,至于你尴不尴尬那就是你的事儿了。
“筱筱,那二哥问你,你给朋友接风洗尘,是以朋友的时间为准还是以自己的时间为准?”
林筱筱瞠目结舌,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一时无言以对。
万逸对林筱筱颇有好感,语气算是客气的了。
他对其他人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摆着一副冷面孔开始无差别打击其余几人。
“让我怎么说你们几个呢?嗯?老大,张彤,先说你俩,老话儿说长兄为父长嫂为母,我在外面漂泊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有多可怜,你俩关心过我吗?”
他可劲儿挤了挤眼睛,愣是没挤出一滴泪,要不然还能再情真意切点儿。
“华子轩,还有你!你说这世上有那么多人,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能有几个?能同窗三年还结拜的又能有几个?你说……”
看到所有人都怒目圆睁地瞪着自己,他赶紧闭嘴止住,小眼睛溜了一圈儿,脸上已堆满了笑。
“都是兄弟!都是兄弟!我已经原谅你们了!来,吃菜、吃菜,都吃菜。”
他嘴上让着别人,手上却一点儿也不慢,大家刚拿起筷子,他已经给自己夹了满满一盘。
他嘴上从不吃亏,不管是说话,还是吃饭。
边军说道:“老二,你在外面也跑了小半年了,回来了就好好找份工作,别整天不着四六的。”
万逸嘴里塞满了吃的,边嚼边说:“我计划……开饭店。”
华子轩冷言嘲讽:“三句都离不了吃!”
他大快朵颐,鼓着腮帮子说:“民以食为天……这刺身不错……啥年代开饭店都错不了。”
“你一个交大的高材生去开饭店?不行!”
秦天的说法跟袁兰之前说的差不多,总觉得他去开饭店太屈才了。
“专业对口……这海参做得地道……有啥不行的。”
张彤看他满嘴流油、口齿不清的样子,终于憋不住火儿了。
“死胖子,你能不能说完了再吃?”
万逸艰难地把嘴里嚼的东西一股脑儿咽下去,端起杯子猛灌了几口橙汁,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嗝!大家接着说、接着说!”
秦天一本正经地说:“你学的食品工程跟开饭店根本不对口,要说对口的话,你得去蓝翔职业技术学院学厨师。”
在座的几个女生听到“蓝翔职业技术学院”,不由地脑补他穿着厨师服的样子,就觉得滑稽十足,笑得差点喷了出来
华子轩端起酒杯跟秦天碰了一下:“说的没毛病!”
万逸变换表情就跟川剧里“变脸”似的,委屈巴巴地装出一副哭腔:“呜呜……你们这三对狗男女欺负我一个孤家寡人,呜呜……”
“死胖子,你能不能别恶心了?还让不让我们吃饭了?”
“张彤,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忘了?你结婚的时候我还给你们当过伴郎呢!”
林筱筱没忍住笑出声来,配合这个戏精演戏:“二哥,你别伤心!我不是答应过把我姐们儿介绍给你吗?”
“真的?”
“真的!”
“现在就约一个?”
林筱筱瞪着眼睛问他:“你说真的?”
“人生大事,还能有假?”
“那我打电话了?”
“快打呗!”
林筱筱正跟着他疯得起劲,也不多想,拿出手机就拨通了张莎的电话。
打完电话,林筱筱跟万逸说:“我姐们儿在酒吧喝酒,她说你想泡她现在就过去,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万逸瞪大眼睛:“我靠!这么跩?筱筱,你给哥介绍的是正经姑娘吗?”
林筱筱白了他一眼,“爱去不去!”
华子轩和程露起哄。
“见个面而已,看看再说嘛!”
“一到关键时刻就怂!怎么?怕人家看不上你?”
万逸不服气地撸起袖子,“我能怕她看不上我?开玩笑!走着!”
……
别看他志在必得不服气的样儿,秦天却断定他俩都不会看上对方的。
万逸平时看似饥不择食地乱犯花痴,那都是哗众取宠的。他喜欢温婉贤淑一类的女生,比如《天龙八部》里的阿朱,比如现实生活中唐晓婉、袁兰这类的轻熟女。
这个结论是秦天在熟知他的为人之后得出的。
他看似放荡不羁、毫无正形,实际上就是有点放荡不羁、毫无正形。
他说话总是戏谑的、自嘲的、玩笑的,那就是他一贯的说话方式。
当然,你也可以认为他是在混淆视听或遮掩认真,非得竭尽脑汁地去想他玩笑中到底有几句真话,也无不可。
所以,他做什么、说什么,秦天觉得按表面意思去看、去听就行。
用时下较为流行的说法就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而张莎作为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是断然不会喜欢万逸这个大胖子的。
事实上,万逸张莎二人在酒吧的初次会面也正如秦天断定的那样发展,但随后不期而遇的一男一女却是他无法预料到的。
正是这两个人的出现,让他之后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
茂名南路号称是华海的酒吧一条街,不足千米的街上,大大小小的酒吧就有十几家。每当夜幕降临,霓虹闪烁,这里就成了年轻人夜生活的聚集地。
张莎喝酒的那家酒吧就在茂名路上,是一家名叫“快意人生”的慢摇吧。严格说也不能算是纯粹的慢摇吧,现在很多酒吧都兼具了慢摇吧和迪吧的风格。
接近九点,秦天等人到了“快意人生”,张莎站在吧台前蹦跳着向林筱筱招手。
华子轩叫服务生开好了卡座,落座后林筱筱介绍大家认识。
“筱筱,不会吧!你还真给我介绍一个死胖子,还是这么大只的!”
张莎瞪着眼睛满是惊讶,一点也不避讳地埋怨筱筱。
万逸模仿她的表情,学着她的语气说:“筱筱,不会吧!你还真给我介绍一个小萝莉,还是腿这么短的!”
“死胖子,你敢说老娘腿短?”
“小短腿,你敢说我是死胖子?”
他俩剑拔弩张的形势,顿时让秦天筱筱紧张起来,急忙把二人拉分开来。
万逸大度能容,又是男的,自然是受谴责的一方。
秦天三个男的把他拉倒一旁,刚要义正言辞地谴责,万逸就嬉皮笑脸地说:“我是故意的,我保证五分钟之内把她哄开心。”
万逸说这话,秦天三人是深信不疑的。他虽然没有一张让女孩儿都过目不忘的睑,但绝对有一张让女孩儿过耳不忘的嘴,那张嘴里总是随时储备着无数招之即来的笑料。
果不其然,仅过了两三分钟,张莎已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张莎捂着笑疼的肚子说:“死胖子,我原谅你了!但咱们得把丑话说前头,我是不会做你女朋友的,不过咱们可以做哥们儿!”
万逸豪爽地举起酒杯:“哥们,走一个!”
……
舞池里的人突然散开,舞池正中央升起了一个圆形的舞台,随即人群沸腾了。
张莎俨然是这里常客,主动给大家解释:“小蛮要登台跳舞了!”
林筱筱问:“小蛮在这里也有表演?”
“是啊。走,咱们跳舞去!”
说着拉起她和胖子往舞台那边去了,华子轩几个也挤过去凑热闹,要见识一下张莎口中“小蛮”的风采。
秦天和边军都不会跳舞,就没去凑那份热闹,玩起了色子。
人群更加沸腾了,口哨声更是此起彼伏,两人循声望向舞台——舞台正中央升起一根两米左右的钢管,一个衣着火爆的女孩扶管而立。
秦天脱口而出:“杨艺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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