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程若凝的右肩已经湿了一片，将雨伞在门口甩干了才进屋去。
见着空无一人的房子，露出失望却又习以为常的表情，她弯腰换着家居鞋，就听见里面传来宋蓁的声音。
“回来啦？”
程若凝一怔，不敢置信地看向穿着围裙，神情柔和的宋蓁，“嗯，是啊…”
“淋雨啦？上去先洗个澡吧，很快就吃饭了。”宋蓁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微笑着又走进厨房。
“好。”她又惊又喜，泪水不停在眼眶里打转，傻笑着上了楼。
洗过澡后，她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拉开最左边的抽屉时，目光全然被吸引住的她拿出里面那份白色文件。
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映入眼帘，一行行黑白分明的文字都在提示着，她即将成为单身家庭的孩子。
难怪宋蓁对自己的态度突然360°大转弯，可转念一想也不对啊，离婚对于宋蓁来说一向不代表解脱，相反程焕昱才是。
她的执念太深了，儿子去世，丈夫出轨，所剩的也只有程若凝一个女儿了，不离婚也只为折磨程焕昱，同时却也在期待着哪天一切会回到从前，但事情走到这一步，又怎么可能呢。
程若凝翻看着离婚协议，自己还没满18周岁，那之后是得跟那边过日子呢？
“洗好了吗？”
突然，宋蓁也上楼来了，程若凝慌忙将离婚协议书放回抽屉里，装作若无其事地歪头擦着头发。
“就好了就好了！”
只见宋蓁拿出吹风机，然后来到程若凝的身后，轻轻拿过她手中的毛巾。
“头发先把发根吹干了，其余可以等自然干，不然容易着凉。”说话间，她一边给程若凝吹起了头发。
此刻的程若凝幸福指数已爆棚，通过面前的镜子注视着宋蓁温和的面孔，情绪高低起伏无法掌控，很想开口问问关于他们离婚的事，却又不想破坏这难得的和谐。
晚饭过后，程焕昱才回到家中，进门神神秘秘地将程若凝叫到房中说话。
“小凝虽然是个丫头，但好歹老了还有个人给你养老送终啊，要是给了宋蓁那女人，日后八成是想见不到女儿了。”
程美栾的话在程焕昱脑中反复敲击着，刘雅倩虽比自己年轻了十岁，的确还有生育的可能，可万一没有了呢，晚景岂不是很凄凉？
“小凝，爸爸有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程焕昱一开口，程若凝大概就已经猜到什么事了，却还是没说破，点点头示意他说吧。
“我和你妈妈这些年的情况你也知道的，以前是因为你还小，可现在你成高中生了，这段婚姻也实在没法维持下去了，现下只剩你抚养权的问题，我想你是愿意跟着爸爸的吧？”
听完程焕昱这长篇大论，程若凝冷哼几声，明明就是外头有人了，说的却都是因为自己才委曲求全忍了许多年。
程焕昱见她笑着，以为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毕竟在他看来，宋蓁这几年可没停止过对程若凝的精神暴力，即使自己也逃避了几年没在她身边陪伴，还是很自信地觉得在女儿心里，自己分量会更重。
“我要跟我妈生活。”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不给程焕昱说话机会就起身要走。
“你给我站住！”程焕昱有些激动，哆哆嗦嗦地绕到程若凝面前，“你妈妈外头欠了那么多钱，债主随时都会找上门，你以后可是得提心吊胆过着日子的啊！”
“至少她会陪着我，就算一句话不跟我说她也不会舍弃我！你呢？”
被程若凝反口一问，程焕昱一时间愣住了，五岁以前自己的确对这个女儿很上心，可之后的十二年……
“爸，如果你对我或者妈妈还有一丁点愧疚的话，就别在争夺监护权这件事上再费手脚了，我很清楚你之后还会有自己的家庭，可我妈不会有了，她只有我了。”
说完她离开房间，重重地关上那扇门。
程焕昱坐在椅子上，双手手肘顶在膝盖上捂着脸，昔日家庭幸福美满的场景涌现在脑海，内心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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