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的屁股下边坐得早已经不是什么通往苍龙市的大客车了,它对于我来说,是通往炼狱的大客车,我和无名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履薄冰,仿佛警察随时会发现我们的身份然后把我们从车上带走,抓到警察局里去。
只不过,在他们即将查到我们两个的时候,炸药忽然出现了。
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和无名暂时,只是暂时的能获得一点安全,因为看起来警察不会查到我们这里了。
现在的炸药对于我和无名来说,更像是救世主。
当然了,在他掏枪之前炸药确实是我们的救世主,可是掏枪之后我和无名就都不这么认为了。
因为这下事情和麻烦可就大了,如果炸药开枪朝警察射击,那就会引发更大规模的抓捕,而通过调取周围的监控摄像头,我和无名的身影也会出现在上边,抓完炸药,下一个抓捕的就是我们。
我在默默祈祷,炸药手里的枪不要响,不要响,可手枪还是响了,我想用两个成语来形容现在的局面。
第一,心惊胆战,第二事与愿违。
枪响就像爆破声一样,在我和无名的耳边炸开,人群惊慌失措的尖叫,警察的大声呼喊,以及炸药疯狂的撞击车窗,这些声音,在一瞬间我都听不到了,我只能看见无名在拼命的嘎巴嘴,他在说什么。
我努力的去看,好像看清了无名在对我说“跑啊,跑啊!”
还不跑,你在想啥呢?
番外二十一:一场光怪陆离的恶棍烟花大赏。
哗啦,车窗的玻璃被我打碎。
我曾把完整的窗户打碎。
我和无名跟着惊慌失措的人群,翻越车窗,拼了命似的朝着客车站里边跑去,而炸药就混迹人群之中,想借着密集的人流脱身。
我和无名被拥挤的人群,推倒了客车站的洗手间里,然后大家赶紧把门锁死,喘着粗气祈祷着炸药手里的枪不会爆了自己的脑袋。
我和无名蜷缩在洗手间的墙角,警惕的看向四周,我悄悄把手枪藏在了一个人的挎包里,把这个麻烦解决了,我感觉整个人都松口气。
无名则是把手枪丢进了垃圾桶。
那个背挎包的站起来,让大家不要慌张,只需要在洗手间里等待警察的救援金可以了。
等待救援……警察来了,我和无名也就可以去死了,我和他对视一眼,心想不能被这么堵在厕所里。
我们得想办法从这个该死的洗手间里跑出去。
如果现在我和无名非要出去,那么肯定会成为大家的讨伐对象,不过刚才我已经把手枪塞到了那人的背包里,这个时候我就可以佯装害怕似的大喊一句“他包里有枪,大家快跑。”
那把枪非常给我面子,在我喊完,枪就从包里掉了出来,啪嗒一声,所有人都静止了3秒,随后在一个人的领头下,这些人拼了命似的朝洗手间的门冲了过去。
那个背挎包的人也被踩在脚下,我们打开洗手间的大门出去之后立马就遇到了警察,一个大姐抓着警察的胳膊说“警察先生,那个拿枪的人在洗手间里。”
“你们先撤,小王,二细,跟我进去抓人。”
看着大批警察冲进洗手间,我和无名马上远离人群的队伍,低着脑袋朝客车站的门口快步走去。
走出客车站后,我俩拉开了一辆出租车的车门,我让司机赶紧开车离开。
说第一下的时候,司机没有动。
我就看见司机的脖子上流下来很多很多的汗,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我猛一回头,就看见一把长长的锯管猎枪正顶在司机的后脑勺上。
当然,这并不是无名的枪。
我看着坐在无名旁边的那个帽子男,这他娘的不是炸药吗?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俩竟然同时笑了,随后炸药命令司机开车,司机只能低眉顺眼的发动汽车。
炸药举着自己的猎枪,拉家常似的对我说“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遇见,雷三虎你说我们上辈子是见过多少次面。”
“你到陈家镇来干什么?老金一家三口都死掉了,你已经没仇人了,为什么还不赶紧想办法出省逃亡。”
炸药打着哈欠说“往陈家镇来,是因为仇人还没杀完,老金是死了,可是帮着他儿子逃脱刑罚的人还没有死。
我此番前来就是想要他命的,只可惜被人发现举报给了警察,这才上演了刚才的一幕。”炸药哀怨的叹口气,目光紧盯车窗外。
他问我“你们两个人要去哪里,让司机先送你们过去。”
“我要回苍龙市,苍龙市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也很长时间没回去了,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我也想回去苍龙市,那司机师傅,加速度,给我开到苍龙市!”
司机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看样子这家伙被吓得不轻,他时不时的用眼睛往我这瞟一眼,然后说出了决定让我干掉他的话。
他说“你是雷三虎对吧,我认识你,我是你家以前的街坊。”
我哦了一声,然后把脸凑过去,仔细辨认了一下,我想起来了,这个司机是我家以前的街坊,后来因为发展的不错跑市区买房子了。
我点点头说“我记得你,你是总喜欢进寡妇家门的那个王二蹦子,开到前边你就把车停下吧。”
王二蹦子如获大赦一样看着我,他把车开到了前边的荒郊野岭,然后感激似的问我“那现在,我是不是可以下车了?”
我点点头,司机拉开车门就要下车,坐在后边的炸药,直接一枪托捣了过去,王二蹦子眼睛一翻,被捣昏了过去,我和无名抬着他,把王二蹦子丢进了车子后备箱。
我说“干脆直接把王二蹦子杀了算了,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炸药驳斥了我的建议,他说“留着这个人,必要时刻可以成为我们的人质,雷三虎你开车吧,我们往苍龙市去,过不了一会警察就会追上来了。”
开车的人从王二蹦子,变成了我雷三虎,我叼着无名递给我的烟,朝着市区的方向开去。
抵达苍龙市市区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我回头对炸药说“到苍龙市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办,我们就再此分别吧,后会有期。”
炸药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伸出手和我握了握,他说“跟我这样的人见面,就别说什么后会有期了,要说后会无期,我们就此别过,再见。”
说完,炸药打开车门就下了车,几秒钟之内就消失在我和无名的视线中,我来不及感慨这世界上的巧合真多,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个出租车司机,我还打开了车子的广播。
新闻说,还有几个小时,就是苍龙市一年一度的烟花星光大赏,届时所有人都会汇集在江边,观看这场烟花大秀。
无名笑着说“狗日的烟花大赏,听起来还挺浪漫的。”
我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脸是那么难看,因为我听到了烟火里的尘花大赏的主办方里,其中有一个就是我的父亲雷刚。
我们的家族有这样一个规矩,如果父亲是两个字的名字,那么孩子就必须是三个字的,父亲叫雷刚,我叫雷三虎,如果我有孩子了,他叫会叫雷某,而不是雷某某。
我的父亲,其实是一家公司的老板,离婚之后,他就没怎么来见过我,以至于走到大街上,我都不会认出来这个人是我的父亲。
要想找到他,这对于我来说确实是一件比较难的事情,更何况我既要躲避警察,又要躲避江,黄两家的追杀,想找到雷刚,对于我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我开着那辆出租车到了苍龙市著名的景点苍龙山上,我决定在这座山上先把后备箱里的王二蹦子给处理了。
无名告诉我说“打开后备箱,你就拿刀往里捅,因为王二蹦子醒来之后,一定会拼命准备反击我们,我数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后备箱开,你往里扎。”
于是,无名开始数数,我拿出匕首准备往车后备箱里捅。
在倒计时结束以后,后备箱被打开,正要往里捅的我,就看见一道亮光,王二蹦子举着手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我说“我给我哥打电话了,你要是敢杀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你哥王大蹦子……”他要不提他哥或许我不会杀他,但是一想到他哥我就恨得牙根痒痒,我忽然想起来他们哥俩指着我妈说她是破鞋的画面。
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小心眼,这个时候让我想起这种事,你就只有死。
我一刀接一刀的刺了进去,不知道刺出去多少刀,我只知道是无名拦住了发狂的我,他盖上后备箱,然后让我跟他合力把车朝着山下推。
看着掉落山下的出租车,我知道自己距离成为那个恶魔雷三虎,又近了一步,并且不止一步。
解决掉这个麻烦,接下来我得开始找我爹了,我得告诉他,有人因为他的儿子,而对他虎视眈眈,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我按照小时候的记忆路线,带着无名去了我爸的公司,可笑的是,前台小姐根本就不认识我是谁,为此我被保安赶了出来。
我和无名坐在公司的门口等了很长时间,坐在那都要睡着了的我,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抬起头一看,雷刚正站在我面前。
和我的父亲相比,我就像是个逃荒的难民,而雷刚穿得油光水滑,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他问我“你怎么来这了?”
我回答说“作为你的儿子,很长时间没见你了,过来看看你难道都不行吗?”
雷刚听出了我语气中夹杂的委屈,他招招手对我说“跟我上楼吧,这位是你的朋友一块上楼吧。”
我和无名什么都没说,跟着雷刚上了电梯,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给我们点了两碗排骨饭,我和无名就像快饿死了一样,大口的吞咽起来。
吃饱了,我正要擦擦嘴,把孙丰的事情告诉雷刚,这时我就听见楼下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打砸声,还不等我看个究竟,我父亲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边一脚踹开。
江春雷带着一群奇装异服的男男女女闯了进来,看见我和无名满嘴是油的坐在窗台,江春雷先是表现的一愣,然后自顾自的嘟囔道“没想到,你们还真在这里,就是他们两个杀得我大爷,给我上拿下他们。”
一个小混子咋咋呼呼朝我们扑了过来,无名反手就把玻璃碗扣在他的脑袋上,哗啦一声,玻璃碗粉碎,小混子的脑袋变成了血葫芦,血流到了他的眼睛里,一时间他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能哇哇的大叫。
这时,父亲公司里的那些人全都冲进来把江春雷给团团围了起来,两伙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办公室搞得水泄不通,双方展开对峙。
雷刚走到江春雷的面前,一副霸气十足的样子对他说“小子,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们现在拼一把,然后看看谁拳头更硬,谁命更硬。
第二,让你的撤了,我们坐下好好聊聊这件事,你自己决定吧。”
还不等江春雷做出决定,江文龙就带人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我和无名,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雷老板别误会,我跟这小子不是一伙的,我来这里是为了管你儿子要一份视频。
你是不知道啊,你这个儿子出息的很,在客运站遭到那么多警察的围捕,都能从客运站里跑出去,我现在终于明白那句话了,什么叫虎父无犬子。”
雷刚看着江文龙说“来,你们把人撤了,你们两个都想跟我谈是吧?那就坐下大家一起谈。”
江春雷斟酌的想了很久,然后挥挥手把自己的手下都赶了出去。
于是办公室里就剩下,我,我父亲,无名还有江家叔侄,可以肯定的是,这间办公室里还会进来人。
我们在苍龙市,因为炸药而闹了那么一波,肯定会留下把柄,让我们被人追踪,那些想追杀我的人,估计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找到我父亲这里。
现在的我,说不上是该哭还是该笑。
该哭的是,因为我,我的父亲麻烦缠身,该笑的是,我觉得这一次是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的机会。
我走到办公桌前,坐在江家叔侄的对面,很明确的表示“你的视频我不会给你,你得想办法用东西来换。”
我看着江文龙坏掉胳膊,忽然觉得这家伙有点滑稽,胳膊都这样了,还不忘来要自己的视频。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想笑。
我就看着江文龙的脸色一点点抽抽起来,他昂着脖子问“你什么意思?打断了我的胳膊,还拿着我的视频,医药费我已经不管你们要了,视频也不给是吗?信不信我让走不出去。”
我父亲啪的拍了一下桌子,他腾的站起来,指着江文龙说“你说什么?在我的公司,你想让我儿子走不出去你再说一遍这话,信不信我让你回不去陈家镇。”
江文龙冷着一张脸,看得出来他很生气,但却始终没有发作出来。
“雷刚,谁不知道你有今天这一切都是龙先生给你的,你就不想想如果有一天,龙先生不照着你了,大家会怎么对你,还有你的儿子。”
“那我不管,至少现在,你不敢动手,我说的对吗?”
雷刚的话不等得到回答,办公室的门又被人给撞开了,这次进来的人是黄江兄弟。
黄家兄弟和江家叔侄同时对视一眼,似乎没料到对方会来这里,看得出来他们是来找我的,偶然遇到了江家。
现在的情况是,我和黄家,江家是仇人,他们彼此之间又是仇人,一下子屋子里的食物链变得乱套了。
黄江看看我又看看江文龙,一时间不知道该对谁开始发难,他踹开江文龙脚底下的板凳,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上,他拿起桌子上的合影,对我父亲说“我来这里有两件事,你看看我弟弟,被你儿子打成了这个德行,我过来管你要要医药费,应该不过分吧。
第二件事。”黄江看向江文龙说“第二件事我来找你,这个医药费你也得出,我要得不多,六十万,你们两家出拿钱我马上走人,不惹事,可以吗?”
江文龙敲了敲办公桌,然后看着黄江说“是我之前跟你说得不够清楚吗?我告诉你,就是你爹死了,我也不可能给你六十万。”
“尼玛币的,你说什么?你说谁爹死了”
“你爹!”
黄江忍无可忍,一拳砸了过去,随后就是一群人对江文龙进行毒打,江的人看老大挨打也都扑上去和黄江他们展开混战。
两伙人在狭窄的办公室里展开了激烈的混战,正打着,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又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头戴鸭舌帽,手握锯管的猎枪,对着黄江的脑袋,低声说了句“不许动,再动打死你们。”
没错,他还是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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