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生病或者自己生病,这八个字对于丽丽这样的人来说就像是原子弹摧毁城市一样,一场病足矣摧毁一个家庭的所有秩序。
你的积蓄会被卷走,甚至连渣子都不会给留下一点。
像丽丽这样的人,想救自己的孩子,我除了铤而走险,想不到任何其他办法。
我坚信丽丽肯定会来找我,因为我给了她希望。
希望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它存在于世上就是为了搭配绝望。
希望破掉,那就只剩下绝望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失望到了极致也就剩绝望了。
后来,我才知道,丽丽的女儿患得病叫白血病,那病有多费钱,是个人就知道。
可再费钱,她也要救,因为那是亲生女儿,从这点来看,我雷三虎佩服她。
或许,我也不该佩服她,因为丽丽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不知为什么,我忽然鼻子一酸,因为我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我就站在巷子口和无名目送丽丽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无名,早上吃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我左看看,右看看,无名已经不见了。
番外十四:你不吹牛逼,你是不是能死?
来不及找无名,江文河的夺命连环呼叫就打了过来,我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于是便把电话接了起来。
“很抱歉打扰你的休息时间,但是你现在必须来一趟ktv,出事了。”
我没问出什么事了,因为我觉得问也是多余的,放下电话我就直接坐车去了ktv。
到ktv里,里边坐着两伙人,一伙是黄河,另一伙是江文河,而我站在他们中间,就像是棋盘里的楚河汉界一样。
江文河旁边坐着的那人我认识,是他大哥江文龙,他看着我示意我找地方坐。
我刚要坐,一只脚就把椅子踹翻了,那人站起来,指着我说“你没资格坐,老弟是不是就是他把瘦子打进医院的?”
“就是他大哥。”注意,这里的大哥就是亲哥的意思,那个人是黄河的大哥黄江。
多年以后,黄江就是被我的门徒给撞死得。
我火腾就上来了,我瞪着眼睛看向黄江,反问道“你特么是个几把,你不让坐我就不坐了。”
“卧槽,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过话,江家俩兄弟,这事你们今天别管,我非把他门牙敲掉了不可。”
“你们两个啥意思,谈不谈了?”江文龙猛得一拍桌子,这才让场面安静下来,他欠欠屁股,叫我坐他旁边。
江文龙说“人都到齐了,想咋的你就直说吧,别浪费时间。”
“行那我就直说了,你们昨天打得那个瘦子是我二叔家孩子,现在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腿折了,以后肯定得拄拐了。
我们也不想开战,我黄江过来就是为了跟你们谈得,两个条件你们自己选,第一昨天打人的全都站出来,我特么把他们腿全都打断。
第二,你们赔偿五十万给瘦子当以后的生活费。”
江文龙呵得一声吐了出来,他说笑呵呵的说“五十万是吧?你给我记住了,就他妈是给你爹杀了,也不可能给你五十万?”
“你说什么?江文龙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我告诉你,这就是看在咱们以前一起玩,我给你这个机会。
要不然我现在早就搞你了,我告诉你老子是杀人犯,之前我扎了惹我那小子十六刀,啥事没有就放了出来,知道我老叔什么人吗?
我老叔是雷霆突击队的队长,整死你就跟玩一样。”
我实在忍不住了,哈哈的笑了出来,什么雷霆突击队,还他妈队长,我绷不住了。
“你笑什么?你信不信我把你嘴给你撕开?”
我摇摇头说“不好意思,这个我还真不信。”
黄江再次站起来,准备奔我扑过来,江文河一脚踹翻了眼前的瓶子“尼玛币你谈不谈?”
“谈,谈啊,就五十万,一分钱不能少,要不然就开打。”
“黄江黄河,你们两个想好了,真想跟我们拼一下是吗?你有这个实力吗?”
双方你来我往打嘴炮,而我注意到,自始至终黄河都没有说一句话,他把话语权全权交给了自己的大哥。
“五十万给不了,这样吧,我们哥俩一家五万块钱,给十万块钱,你看看这事能不能解决了?”
黄江站在我面前,眼睛瞪得滴流圆,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一下砍了四十万是吗?”
江文河站起来,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哥们,那个瘦子压根就没受那么重的伤,我都让弟兄们留手了,你这过来纯粹就是来蹦钱的。
钱可以给,十万块钱最多不过来了,当然你要是想要二十万也行,拿十万块钱你们走,我们从今往后还是朋友,拿二十万走也行,那十万块钱就是你的医药费。”
江文河自然有底气这么说话,因为这家ktv是他爸开得,十万块钱对于江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五十万,那就有点多了,不是给不起,是江家兄弟压根就不想给。
我知道,现在这事已经不单单是我与黄家兄弟之间的冲突了,看得出来,黄家兄弟和江家兄弟应该有一段我不知道的前尘恩怨。
如今,就是恩怨爆发的时刻。
ktv里的气氛已经开始有浓浓的火药味了,黄江笑了,笑得是那么难看,他面对面的站在江文河面前,从牙缝挤出来一句“那我要是两份都想要呢?”
“那你就试试呗?”
“试试就试试,在我动手之前,你还有反悔的机会,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这三个数之内,你有反悔的余地。”
没人说话,大家都是默默的摸向了自己的裤腰和怀里,因为家伙就揣在那。
我盯着手边的空酒瓶,思考着一会该先打谁。
我决定了,先打就打黄江。
3,2,1!
伴随着一声浑厚的艹,我一酒瓶子就抡了过去,酒瓶子砸中黄江脑袋的时候,他正好拔刀出来,一刀刺中了江文河的肩膀,他本来是奔肚子扎得,但因为我这一酒瓶子,黄江扎歪了。
见弟弟挨扎,江文龙怒了,他腾的站起来,加入混战之中。
有时间啤酒瓶子和砍刀乱舞,听到动静,ktv里这些看场子的人马上冲下来帮忙,人数上我们有了很大优势。
我拽着黄江的脖领子,拿半截酒瓶子对着他的身上就是一顿猛扎。
有血飙了出来,不知道是我的,还是黄江的,我被黄河从侧面撞翻在地,倒地之后我灵机一动,疯狂的往前爬,然后侧身钻进了门下。
黄河拿着大号的砍刀就来砍我,要不是有桌子抵挡,我可能早就变成肉馅了,我看准时机,抓起一块一碎玻璃扎进了黄河的小腿。
他哎呦一声,随后被江文龙从后边抓住衣服给摁在了沙发上,场面一时间变得血腥又混乱。
我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再次被人拦腰给撞了出去,哗啦一声,ktv的窗户被我给撞碎了。
战场从ktv里,转移到了外边,一到外边人就都打散了,往哪跑的都有,往哪追得也都有。
避免一会警察来了把我抓过去问话,我看准时机一瘸一拐的跑了。
不跑不行了,我依稀听见了枪声,江文河掐着一把猎枪,浑身是血的对着人就开枪。
开了一枪,他就仰面栽倒,躺下了。
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跑得飞快,第一时间我回到了无名那,看我浑身是血,他问我“你特么又杀谁了?”
“杀个屁,刚刚经历了一场斗殴,还开枪了,我怕警察摸过来,我们得想办法赶紧换个地方住,对了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我跟着那女人去看了她孩子,确实是有毛病,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让她帮我卖烟和酒,是这个意思吧。”
“这事以后再商议吧,我一会得去医院,你收拾一下家里,情况不对你就赶紧撤。”
我一边说一边摸起电话,打给了ktv看场子的小流氓,我问他“仗打没打完呢?情况怎么样了?”
“虎哥是吧?啊,打完了,人全都跑了,咱们老板送老板去医院了。”
“哪个医院?”
“镇医院。”
放下电话,我马上就往镇医院的方向赶,到了医院这里已经是人满为患,江文龙目光阴沉,表情阴郁的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等待着抢救结果。
整个医院走廊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多嘴。
我找个位子站着,等待着抢救结果,江文龙掏出了裤兜里的老式手机,不知道打给了谁,但是隐约能听见,他跟电话那边的人说“想办法封了黄家的那些破烂买卖,我要断了他们的血,打断他们的脊柱。”
封人买卖,这也成了日后我最喜欢用的招数,从唐春的儿子开始,这个招数便一发不可收拾。
想封人买卖,你需要的是钱和人脉,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也意识到,只要人脉够神通广大,你就可以凌驾于规则之上,甚至可以改写规则。
强者建立规则,改变规则,用规则来限制对手和弱者,借此来获得更大的利润。
从那一刻开始,我距离那个心狠手辣的雷三虎又近了一步。
站在河对岸,我已经看见他在对着我挥手了。
江文河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我,他挥挥手叫我过去,我胆战心惊的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可他却说“我看见了,要不是你那一啤酒瓶子过去,我弟弟估计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们江家和黄家的冲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是想拿你卡我们兄弟,交代给你一件事。”
“什么事?”
“带上几个兄弟,去把镇子上这家ktv给我扫了,记住,我要让ktv无法营业,同时又不能损坏贵重物品,授人以柄,你能做到吗?”
“我没问题的。”
江文河满意的看了看我,随后大手一挥,说“猴子,于仁,你们两个跟着雷三虎去办事,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就不要让黄家的这个ktv正常营业了,去吧。”
在江文龙的催促下,我们三人走出了医院,猴子叫我虎哥,于仁称呼我为雷大哥。
从称呼上,我可以断定这俩人应该是江家手底下的小角色,不过这并不重要,大小无所谓,能办事就行。
让我砸ktv,也是为了剥夺黄家营业的能力,开一家ktv很费劲,但是要想毁掉它这就很简单了。
只需要带上人大砸特砸就行了。
不让砸贵重物品,也是江文龙的考究范围,避免被黄家抓住把柄借此来进行讹诈。
现在的江文龙更有野心家的感觉,如果他能一直保持这种思维和智商,以后的他肯定会成为龙先生那样地位的人物,但事实并没有,很多年以后江文龙变成了一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如果他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头脑,我敢断定他肯定是能活到最后的那个人,但是他没有……
但至少,现在的江文龙还不是那个疯子,他距离成为疯子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他不是疯子,但我是。
砸ktv,不疯一点怎么能行,我带着猴子和于仁,坐上了闷热的面包车,我就像螃蟹一样被人挤着,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挤瘪了。
猴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的说“三虎哥不好意思,我吃的有点胖了,再坚持一会我们马上就到了。”
我打趣的看着猴子说“猴子不应该都是瘦的吗?你为什么叫猴子。”
“因为我姓侯,再加上我身手灵活,所以他们叫我猴子。”
我点点头,目光看向车窗外,从春天ktv到黄家的ktv,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距离。
这个距离对我来说既漫长又短暂。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车子抵达目的地,我收起这复杂的情绪,在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对我说“不能手软,雷三虎千万不能手软。”
我戴上车上的口罩还有鸭舌帽,一群人下了车,直奔ktv。
猴子和于仁,一看就老干这种事了,俩人熟练的很,冲进去后先控制前台不让他打电话报信。
我拎着那根粗木棍,先砸碎了ktv门口的花瓶,得到我的启发大家也全都对着屋子里的玻璃制品开始用劲。
噼里啪啦一顿乱砸,屋里玻璃碎了一地,一样贵重物品我们也没砸,但是玻璃全砸也就意味着,这地方没办法正常营业了。
走得时候猴子还准备好的不明液体,全泼ktv里了。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知道那玩意真的恶心,做完这些我们乘车迅速返回窝点。
江文龙让我们找地方躲一下,等着这件事过去再继续出动。
这事说来可笑,我和无名射杀了老金,因为这个我们跑到陈家镇躲避逃亡,到了陈家镇,不消停的我又惹出了不少麻烦,继续逃亡。
我是躲藏中的躲藏,逃亡中的逃亡。
想到这里,我脑海里便不由自主的想到让我有了今天的炸药,那家伙搞出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还在新闻上看到他被逮捕的消息。
他是依旧在逃,还是已经被捕,只不过消息被压了下来。
走进旅店房间,我躺在床上,忍受着猴子还有于仁脚上的味道,我们仨住在一个屋,为的是能相互照应一下。
黄家兄弟随时都可能带人报复过来,我们不得不防,要不是因为一间房挤不下那么多人,我们恨不得20个人住在一起。
无名发短信跟我说“丽丽打电话来了,问我生意的事情,你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回来研究一下,买卖的事情。”
“不方便,无名我这次又惹了麻烦,我建议你收拾一下东西,也赶紧躲起来,我砸了黄家兄弟的ktv,现在麻烦很大。”
我能听见无名在那边叹了一口长气,他说“你真是够可以的,这个时候还敢惹这么大的事。
我现在收拾马上就撤,这个电话号码不能再用了,我一会再给你发一个电话号码到时候打那个联系我。
还有,龙先生刚才打电话问我们在这边过得如何,他说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可以回苍龙市。”
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了?
那么大的事情,龙先生说抹就抹了。
他肯定有这个能力,但他没必要为了我做这么多。
还是说,我们根本就回不去了。
“龙先生说没说那个叫炸药的现在怎么样?”
“没说,行了就这样。”无名果断的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长时间,黄家兄弟的报复就会打过来。
于仁从屋外走进来,满头大汗的坐在床边说“江文河伤得很严重,现在已经进了icu,我们的大哥现在已经疯了,他准备大开杀戒,干掉黄家兄弟,黄河伤得也不轻,还在医院躺着,不知道得躺多长时间。
听说,他们找了孙丰来抓我们,他们现在正带人往陈家镇赶,来要我们的小命。”
孙丰?孙飞的哥哥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笑。
我跟这个孙家人,还真是有缘分啊。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于仁问“你刚才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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