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有强权才会有公理,有金钱才可能有公平,我雷三虎不是什么一腔热血的正义侠客。
因为,这个世界从来也就不需要侠客,他们需要的是稳定。
能杀死恶龙的,从来也不是手拿长枪,骑马披甲的正义骑士,而是另外一头更大的恶龙。
我做不了谁的救世主,更无法帮任何人出头,之所以要管这件事,我只能解释说是因为我的脑袋抽筋了。
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就想管这件事了,当那把刀刺出去的时候,什么金老板富二代就和我有再也撇不清的关系了。
从出刀的那一刻开始,我也就无法回头了,这事会像蟒蛇一样缠住我,让我无法脱身。
我能做得就是把蟒蛇杀了,老金是蟒蛇,金老板也是蟒蛇,小金不是蟒蛇,他是毒蛇,我恨不得把他抽筋拔骨的毒蛇,就在刚刚我很狂妄的要求老金15小时交出弟弟否则就掀起一场人民战争。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来得底气,现在的我是外有强敌,内有脏事,内忧外患的我,竟然还敢跟人这么说话。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此时的我,就是这个心态。
我已经麻木了,以前的我害怕了20几年,做什么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20年的时间,让我已经对害怕这种感觉产生了麻木还有抵触情绪。
那天,孙飞不过是点燃导火线的最后一个家伙,从那天开始,我觉得自己应该是觉醒了,我敢做平时不敢做得事情了。
做常人不敢做的事情,你就离走火入魔又往前推进了一步。
人类一小步,文明一大步。
金家或许就是我雷三虎的跳板,我觉得我有机会靠着他们,爬上第二层台阶。
事情发展到这里,我也已经不是纯粹为了声张所谓的正义了,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开始有了私心。
或许这个世界上,正义就像是ufo。
大家都听说过,但是谁也没见过。
这件事就像一个多米诺骨牌一样,被我亲手推倒了第一张牌,现在所有牌都会倒下去,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站在金家的别墅,一时间真的看不清,桌子上那箱子钱,到底是钱,还是马蔚蓝那晚上流出来的血。
番外七:全民审判
马蔚蓝,虽然是个比较泼的班主任,但我以人格担保,她并不是什么坏人,就是三观有点歪。
她一个人拉扯着孩子长大,当时苍龙市的技校老师工资给得并不是很高,所以马蔚蓝就想尽各种办法捞外快。
照个相,让同学买照片一人20块钱,这是为了赚提成。
叫大家都买她指定牌子的衣服,这还是赚提成。
有同学犯错了,她会罚款,考试谁要是不及格,她还是会罚款,说是都用做班费,可到头大家谁都不知道这笔钱到底去了哪?
谁敢问啊?你敢问啊。
马蔚蓝肯定不是个合格的老师,但她一定是个合格的母亲,就是怕继父对孩子不好,离婚以后她没再找。
整整单身了20年。
从这点来看,我敬佩她。
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马蔚蓝白天站着给我们当老师,晚上趴下给别人当老师,之所以做这么多,还不都是因为孩子。
现在,她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她孩子怎么办?
并没有人关心这个问题,大家都是忙着声讨施暴者,讽刺不见义勇为者,没有人关心她的家人,此时此刻是什么心理状况,有没有心理阴影。
马蔚蓝的孩子才不到10岁,三观还都没有完全建立起来,知道这件事后,不知道她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活泼开朗。
多年以后,再看见她女儿的时候,她的眼神对陌生人充满了敌意和阴郁,从那一刻起我知道,她一定不会再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孩子了。
很有可能,她会变成下一个施暴者。
更可气的是,金家的人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自己错了,他们居然还派老金用这样的方式害我。
或许,在他们眼里,马蔚蓝和那些姑娘,真的就像蚍蜉和蝼蚁一样吧。
是他们轻轻一捏就死了的存在。
我和老金之间的气氛也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两个人互相撂完狠话,但是谁也没有动。
我们两个距离不到半米远,我要是想打他,随时都可以出手。
老金把眼睛眯缝起来,问我“啥意思,你想干一把呗?”
我现在就是后悔一件事,为什么没有把三叔给我的那把枪拿来,如果拿来了,我就可以在这个孙子脸上崩上一枪,然后跑路。
没有枪,我就四处看看周围有没有刀或者棍子什么的,我的视线落在了桌子上的那把水果刀。
我想抄起这把刀,一刀扎死这个老金。
从他们那如此发指的恶行来看,一刀扎死他,已经不足以平复我心头之恨,我巴不得把他们金家满门全都灭了。
我想杀人,我想为马蔚蓝还有那些姑娘讨回公道,我更想取代金家,成为他们还有钱,还有背景和实力的人物。
在包厢里我已经捅了跟金家混得流氓,那么现在我也就不差再捅一个金家的长子。
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什么也不怕。
我什么都不怕,所以我什么也没有。
正当我要去抢水果刀的时候,赵老板走了进来,不得不说他进来的这个时机把握的是那么好。
正是我想杀人的时候,他就进来了,就好像这个老赵跟我心有灵犀一点通一样,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见我和老金都站着,赵老板走过来,一副和稀泥的样子说“老金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想跟个小孩打架,你瞅你那点出息,雷三虎,你不懂尊老爱幼啊,这老金比你三叔岁数都大,你也想打?
来来来,都给我坐下,谁也不许扎刺,说好了是来谈判的,不是让你们动手的,都给我坐下。”
赵老板摁着我的肩膀,硬生生把我给摁了坐下去,坐在椅子上,我依旧是那副桀骜不驯的表情看着老金。
反倒他却笑了,跟我说“快谢谢你三叔吧,要不是你三叔有这么好的朋友,你早死八百遍了。”
我啪的一拍桌子,巨大的惯力震得我右臂发麻,我还得装作什么是都没有的情况,用通红的手指着老金说“来来来,我特么看看你怎么整死我,你这个老逼登,信不信我扎死你!”
赵老板没有再和稀泥而是瞪着眼睛看向老金,刚刚局面明明已经被控制住了,老金非得贱嘴,我估计现在的赵老板都有杀了老金的心了。
半晌,赵老板来了一句“都牛b完了是吧?那行,那接下来能不能听我说了?老金,你还说不说了,你要是说那就等你说完,我再说。”
“行了行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说吧。”
赵老板又看着我“你呢,你还说不说了?”
我也知趣的摇摇头说“没什么可说了,赵叔你说吧。”
赵老板把外套脱下,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凝重而且复杂,他拍着老金的肩膀,重重的说“老金,我告诉你,如果你想明哲保身,你弟弟这事告诉你爹别管了。
我们的姑娘,有一个被你弟弟给玩死了,出人命了,事情大了你能明白吗?你弟弟必须交出来,但我答应你,到你弟弟这是最后一关,你和父亲肯定没事,但如果你们再管下去,这事肯定会对你们不利。
到最后,你保不住弟弟,还会把自己跟老爹都搭进去,怎么想你自己做决定。”
“那可是我亲弟弟啊,你让我看着他去死吗?”
“那他妈是你亲弟弟,那我的姑娘就不是别人的亲妹妹,不是别人的亲妈,不是别人的亲女儿了!”老赵罕见的大发雷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暴怒,老赵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起来,看得很渗人。
老金也是被他吓到了,他问老赵“打算怎么处理他弟弟。”
赵老板说“你弟弟知道的事情太多,进去之后很有可能为了活命瞎咬,我的意思是……”
后半句话,老赵没说出来,可我也明白了,他是想让小金直接就死。
而且,还是让他亲哥哥找人动手。
我看着老金痛苦的表情,心里满是快感,我巴不得他现在就去死。
我叹口气,因为我明白既然赵老板已经这么说了,那到小金这,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而他们背后的人,依然可以坐在高高的位子上,睥睨众生,不会受到一点影响。
除非,事情继续发酵,有人把事情继续搞大。
当听到老赵说有人已经被打死了,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是不是马蔚蓝,我想都没想,就问赵老板“死得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不是你的马老师。”
“这和是不是我马老师没关系,我既然选择出手帮他们讨要公道,就是因为这件事让我愤怒。”
老金抬头看了我一眼,他是想把憋在心里的火通通发泄到我身上。
他说“你愤怒什么?你愤怒你麻痹,你还想要公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祭我弟弟!”
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感觉自己的肺要气炸了,我不管不顾的把桌子掀了,掐着老金的脖子,把他给摁在了地上。
我感觉自己的双手,在老金脖子上至少搓下来半斤泥卷子,我顾不得恶心,张口血盆大口,就想咬死他。
要不是赵老板活生生把我提留起来,我肯定会咬死老金的。
见我们两个也没法谈了,老赵把车钥匙丢给我,叫我去车上等他。
回到车上,我感觉自己的胸口在剧烈起伏,我很愤怒,让我感觉愤怒的是因为老金他们根本就没意识到弟弟的所作所为有任何错误。
他他妈竟然还敢挑衅我。
我双手气的直哆嗦,我看着车的方向盘,看着唐春打来的20多个电话,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我抓起电话,接通恶声恶气的喂了一句,电话那边传来了唐春的怒骂。
等他骂完,风平浪静了以后,我淡淡说了句“我被小金他哥哥给抓走了,咱们的马老师,好像已经因为伤太重死了,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带人过来,抓他哥。”
唐春那边不说话了,我也没打算这家伙能说出什么,我不管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反正位置我是一定要发过去的,把位置发过去以后,我就躺在车里,闭目养神。
老金和赵老板为了掩人耳目,选择在这里进行谈判,更可笑的是,他们一个人也没有带,我觉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我拍下了别墅的地址还有照片,编辑了一片很长的文章,发到了网上。
我在末尾特意留言,这里就是施暴者哥哥的家,我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那些愤怒的民众就会过来,讨伐恶人。
我在车里坐了大约半个小时,电话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打进了手机,第一个打电话的人是唐春,他说自己已经带人到了别墅区附近,具体位置告诉他。
于是,我下车去接唐春。
在行走途中,又接到了第二个电话,是一个陌生人,他问我“你发的地址属实吗?如果你是蹭热度的,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莫名其妙的警告与威胁,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笃定的说“对,就是这里,不过你要快点来,一会人可能就走了。”
“呵呵。”那人只是留给我一个阴森森的笑容,电话挂断,等我再拨过去已经是空号了。
我觉得有点奇怪,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接到唐春和同学以后,我领着他们就往别墅里边冲。
气势如虹,势如破竹。
能打死一个老权,我们就能再打死一个老金。
撞进去,老金和赵老板看到我带这么多人进来,赵老板比没有很吃惊,就好像他已经算准我会这么做了。
我指着坐在那的老金,回头对同学们说“他就是那家伙的哥哥,刚才还想对我下手,给我打,打死他!”
此时的同学,就像是一把锋利又愤怒的刀,只要跟这件事沾边的人,他们就会捅过去。
他们更容易成为被利用的对象,更容易成为其他人铲除异己的工具。
比如说,我们的赵老板……
这么多人一起扑过去,老金根本没法反抗,一人一拳一脚,他就倒地起不来了,唐春则拿起手机,开始了直播。
直播内容,暴打苍龙ktv打人事件的哥哥,一开始直播间还没什么水花,后来开始有第一个人发言问,这是真的吗?该不会就是蹭个热度吧?
第二个人发言,看着不像,都快把那人给打死了。
第三个人继续发言,看看挨揍那人长什么样,上网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第四个人发言问,打人者的哥哥,他哥哥叫什么?
我看向赵老板问“这老金全名叫什么啊?”
“金明元。”赵老板淡淡的回了一句,我马上告诉唐春,等他回答完网友的问题,顿时整个直播间就炸了起来。
真是他,卧槽快来看,直播暴打打人者的哥哥了,越来越多的人涌进直播间里,一时间整场直播就被冲到了热搜榜第一的位置。
有人问我们说这是在哪,他想现场观摩一下,我制止了唐春要告诉对方的傻b举动,随后叫人拖着老金到镜头前,已经被打成猪头的老金,根本睁不开自己的眼睛。
一场全民审判开始了,有人说既然你已经做了,干脆就杀了他算了,剁手跺脚,扔到海里。
还有人说,祸不及家人哎,你这样做和那群暴徒又有什么分别。
直播间里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的讨论也多了起来,有人建议我们把人丢到市区,公开游街展示。
还有人叫我们小心,避免被报复,直播间里说什么的都有。
而对于我们的做法,赵老板也并没有阻拦,等我再抬头发现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撤了。
走得时候,他在桌子上给我留了一张字条,上边说做完这些事,叫我打电话给他。
我把纸条撕碎了丢进垃圾桶,然后找椅子坐了下去。
屋子里的灯开始闪烁起来,随后啪得一声灯灭了,屋子里的人都乱了起来,过了一会,灯开了。
我揉着自己的眼睛,惊悚的发现,老金居然不见了。
唐春和我对视一眼,我们都回头看了看,老金呢?
我们挨着全屋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老金的身影,正奇怪的时候,一个同学说“刚才灯黑得时候,有一个人跟他说让自己把老金交给他就行,我就撒手了,再亮灯,老金就已经不见了,就已经没有踪影了。”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打进手机的那一通电话,这两件事我一下就联系到了一起,我看着手机的信息弹窗,一个匿名短信告诉我说,人在他那,让我们放心吧。
他还给我们打来了视频。
视频那头,那个人一身黑,脸上蒙了面罩,看不清长什么样,他还用了变声器,他说“你们继续直播,把画面给直播间的朋友看看。”
唐春试探的把镜头对准我的手机。
那个黑衣高个男人,拿着一个起爆器说“现在开始投票,票数高于5000,我就炸死这个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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