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三虎知道自己的事是一回事。
不知道自己的事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管他现在知道还是不知道陈年的事情,陈年都知道,雷三虎的突然到访,一定是为了那个名为陈辉的男人。
必须赶在雷三虎之前找到这家伙,得和水母一起去,如果来到苍龙市的雷三虎发现水母不见了,他也一定会反应出问题所在。
对了,水母这几天都哪去了。
陈年拿起电话打给水母,可电话那边等待他的竟然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关机了?
没事吧他?
陈年顿时感觉自己的脑袋传来一阵晕眩。
水母到底是不见了……还是已经叫雷三虎给灭了?
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陈年来说,非常重要。
他必须要搞清楚,雷三虎是不是已经发现自己背叛他,来到这里准备清理叛徒了。
必须先找到水母。
在茫茫的苍龙市,仅凭陈年一个人想找到水母无疑于大海捞针,这个时候他就必须求助一下教授。
于是,他来到了教授集团,向他打听了一下水母的近况,教授问陈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雷三虎到这座城市了。”
教授立刻叫人去找水母,然后对陈年说“雷三虎这么突然到这个地方,一定是有其他的事情,要么杀人,要么是清理叛徒。
这段时间,我会给你分派保镖,让他们跟着你的。”
“不用,我现在还不知道雷三虎到底是不是为了我们而来的,如果不是为了清理我们而来的,你整保镖那就等同于不打自招,教授先生,你现在就帮我一个忙,帮我查到水母的位置就可以了,我谢谢你。”
假设雷三虎不知道陈年水母已经进入教授集团的事情。
那陈年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水母,跟着他在雷三虎面前把戏继续演下去。
假设雷三虎已经知道了陈年加入自己的对立集团,那也得找到水母商量对策。
现在,陈米躺在刚才的医务室,起不来,陈年只有找到水母拿到授权才能领着大哥一起跑。
所以,无论如何,今天夜里他都必须找到水母这人。
现在的陈年和雷三虎,其实已经展开了属于他们之间蝇量极的较量,不管雷三虎出于什么原因抵达这座城市,都能说明。
现在的雷三虎对于陈年兄弟,已经是不信任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一个小伤口,然后一直不去处理,小口子变成大口子,大口子再到溃烂,最后溃烂变成崩盘。
如果陈年今天晚上没有找到水母,那么这个小口子变成崩盘,那就只需要一夜的时间。
反之,如果陈年找到了水母,小口子还会在,但至少今夜雷三虎不会和他们翻脸。
现在的陈年还不足以跟雷三虎展开硬碰硬的较量。
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他必须和雷三虎摆这个迷魂阵。
晚上九点,他接到了教授的电话,教授说最后一次发现水母是在一家夜总会里。
那家夜总会名为茉莉,就坐落于市中心。
夜总会,妈的又是夜总会,这个水炮闲的没事跑夜总会去干嘛?
陈年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一个人去那比较好,他从教授那取走了一张假证件,开车飞快的赶往夜总会方向。
进去之后,他问了门童,你们监控室在哪?
门童虽然奇怪,但还是为他指明了方向,陈年径直上二楼,找到监控室,不由分说推门而入。
几个保安见有不速之客进来,腾的站起来,指着陈年不客气的说“哎哎哎,你小子干什么的?谁他妈让你进来的?”
陈年亮出自己怀里的证件,随口胡咧咧道“我是来执行秘密任务的,给我查一下监控,我需要确定一名嫌疑人。”
“真的假的?”
陈年站起来严肃的看着这群保安说“我告诉你们,这个嫌疑人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他杀了四个人手里还有枪,经我调查他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你们所在的夜总会,如果出了事,出现人员伤亡,你们这群保安能负责吗?”
几个保安被陈年给糊弄住了,一个个呆站在那,其中一个看起来滑头滑脑的说“静账号同志您放心,我们一定配合。”
陈年满意的点点头,他脑袋里仔细回想了一下,对那位保安说“给我把你们晚上开门后到现在的监控视频都给我调出来,我全都看……对了,你们夜总会,今天晚上出没出现什么不一样的事情。”
“什么叫不一样的事情?”
“就是比如说出现了打架,或者有人被抓走的事情。”
保安努力回想了一下,他说“那倒是有,警长先生,今天晚上真有人打起来,我给你调一下监控视频,你看看他们是不是要你找的人。”
“我看看。”
保安熟练的敲打着面前的监控器,画面上陈年看到几个男人正在卡座的位置上厮打。
更准确来说是一个人在打一群人。
陈年让保安能不能调一下清晰度,随着清晰度的不断提升,陈年看清了打架者的脸。
挨着一群人毒打的那位,正是陈年苦苦寻找的水母。
打他的人是谁?
陈年在脑袋里仔细的过了一遍,他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
殴打水母的这些人,好像是三虎集团以前的旧部下,打伤水母后,他们架着水母就离开了夜总会,上了一辆蒙着车牌号的面包车。
看见眼前这一幕,陈年整个心都拧成了一团,坏了,水母这么一被带走,在逼供下他很快就会出卖自己……
到时候,自己投奔教授就不再是隐瞒雷三虎的秘密。
陈年扫了一圈屋里的保安问他们有没有人认识打水母那群人的。
其中一个保安说“警长,打人的那个好像是什么富二代,每次来这里他都会点皇家礼炮,所以我对这小子特别有印象,他叫什么来着?”保安问自己的同事。
“好像叫什么扎哥,我听过他那些小弟这么叫过他,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
扎哥……有这个线索就已经足够了,陈年收起自己的假证,转身就要往外走。
刚要推门,就看见几个男人蹭着自己的肩膀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男人亮出自己的工作证件对几个保安说“警察办案,需要你们配合。”
“怎么又是警察办案?”
“怎么,刚才还有警察来过?”
“那个就是。”保安笑嘻嘻的指了指正走到门口的陈年。
陈年马上递给了那位保安一个我谢谢你的眼神,装作不慌不忙的样子就往外走。
那几个警察叫住他,陈年哪敢停下来,他快步走到一楼混入人群中,然后飞快的往夜总会门口跑。
出门上车,驾车再走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警察记住了他的车牌号,然后让全市的交警警察围堵这辆车。
陈年只能把车开到一半,然后弃车逃跑,他换上一套不那么显眼的衣服,背上书包。
看起来就像是刚放学的学生。
就这样,陈年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夜晚时光。
水母是被一个叫扎哥的人给掳走的,而这个扎哥陈年可以很肯定他是雷三虎的人。
现在,雷三虎八成是没打算对陈年下手,要不然他会和水母一块被掳走。
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极有可能是雷三虎发现了水母那些生意,特意来清理门户,他还没有发现自己。
要不然,根本解释不同为什么他只动了水母而没有动自己。
就在这时,雷三虎的电话再次打来,陈年硬着头皮接起电话,问他什么事?
雷三虎说“你和水母到底在哪?怎么还没过来?”
陈年心想你真能跟我装,水母不是已经被你抓走了吗?
装他妈什么糊涂。
“水母现在不跟我在一起,我也联系不上他,可能是泡妞去了吧,也有可能见情人了去了,怎么了出什么事?”
“我找到陈辉的踪迹了,想让水母去杀了他。”
什么?这么快就找到了。
听到雷三虎这么说,陈年吓得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他沉默了很久,那边雷三虎又说“现在水母不在,小广也不在我身边,我又不想让你手上沾太多的血,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样吧,我亲自去找那个陈辉,然后杀了他。”
嘟嘟嘟,那边电话挂了。
注意雷三虎的最后一句话,陈年分析这句话,觉得他应该是理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从自己撕那页纸,再到反叛进入教授集团,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
但是……他在故意演自己不知道。
雷三虎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给陈年时间,去灭陈辉的口。
这样以来,就不用麻烦他自己亲自动手,既能报仇,又不用自己杀人。
以达到一石二鸟的功效。
一石二鸟外加借刀杀人。
雷三虎算是把这两个成语,给玩明白了。
雷三虎刚刚特意提了小广一嘴,这说明小广也跟着他一块回到苍龙市了。
陈年收起电话,大口喘着粗气,准备继续沿着夜总会的监控器给出的画面,先找到扎哥,再通过扎哥找到水母。
还不等陈年继续行动,他就看见几个人朝自己包抄了过来。
他现在明白雷三虎那通电话打过来的意义是什么了。
就是为了通过电话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
几黑衣人举着手枪,强行把他抓到了车上。
他们并没有杀陈年,而是在等一个人的命令。
陈年猜,他们八成就是在等雷三虎的命令。
这些人没有捆绑陈年,更没有给他上束缚,他们带着陈年进了一个小屋子里。
屋子里只有一把椅子,陈年在坐,还有一部电话,是老式的座机,就是那种老到不能再老的那种座机了。
陈年扫了一圈屋里站着的人,他问这些人“哥们,你们是谁的人?雷三虎还是教授?”
没人回答他,三个人呈三角形站在陈年身边,他们的眼神都在看着桌子上的那部座机。
看起来,这些人是在等待电话那头传来的命令。
这也让陈年更加肯定,这些人是雷三虎找来的,他们之所以不干掉自己,是因为雷三虎还不确定自己和陈辉到底有没有关系。
一旦等他从陈辉嘴里撬出来当年的往事,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掉陈辉。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人没有马上杀掉自己的原因。
他们在等,他们在等雷三虎的命令。
雷三虎也在等……他在等自己的人抓住陈辉,等陈辉的口供。
现在的陈年,只能坐在这个小屋子里一切听天由命。
…………
雷三虎坐在曾经的三虎集团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关于陈辉的资料档案,递给了站在面前的小广,他用自己的手指关节敲了敲陈辉的照片说“小广,麻烦你帮我办一件事,我要你找到这个陈辉,把他抓到我面前,我有几句话想问他。”
小广捏着陈辉的照片,看着这个陌生人的照片,似乎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雷三虎不放心的嘱咐小广“带好手枪,我给你派四五个人,让你们一块过去。”
小广把资料扔回了雷三虎的办公桌,收好枪支,走出了雷三虎的办公室。
在去抓陈辉的时候,小广的脑袋里不断闪过陈年和陈米那张脸,他们的脸与陈辉慢慢重合在一起。
像,太像了。
陈年并没有把陈米当年说给自己的往事告诉小广,以至于现在的小广还是被蒙在鼓里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雷三虎要让他去抓陈辉的原因。
有人拍了拍小广的肩膀,提醒他,他们已经到了。
小广看了一眼车窗外。
车子停在一个公寓的门口,副驾驶的人说“那家伙住在303。”
“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你们别跟着我。”
“什么?我们不上去?”
“我说的话你应该能听明白,你们都在车里等着,我说我自己上去。”
车里的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放小广一个人下车。
最后,还是小广一个人下了车,他闷头走进了公寓,他站在303的门口,轻轻的敲响了房门。
屋里的陈辉正在烧水,看着电视新闻,完全没有感觉到,门外传来的阵阵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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