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情况,知知怔愣了一瞬,便在心中暗暗鄙视自己。
陆知知,你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竟然嫌弃病人,学医的时候怎么发誓的,好日子过够了,这便受不了了?
赵锐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有些不适,在战场上缺胳膊少腿血淋淋的场景倒是常见,但是这种情况却不多。
知知做好心理建设,便开始投入工作了。
旁边的李安倒是有些于心不忍,毕竟知知是女子。
只是这既是身为大夫所要面对的常态,也是郑大夫收徒的考验,知知想做郑大夫的徒弟,这些事情必须要面对。
知知学医的天赋就在于她的手,灵巧灵活,手术刀在她的手中好像是有生命一般,可以与她合二为一。
一个别人要练习几十遍,甚至上百遍才能上手的手术,知知只需要几遍就能独立完成。
二十岁的主刀大夫,简直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来到这里后,知知偷偷拿出系统空间中的手术刀试过,并没有手生,此时虽然手中拿的不是自己惯常用的手术刀,可是适应了几个以后,就越来越熟练了。
李安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自己当时就清理伤口的活计,可是练了好久才上手的,一早晨处理了不到十个伤患,哪像知知,这才多大一会,已经处理了大半了。
而且李安上去看的时候,发现伤口处理的十分好,需要清理的地方清理的很干净,也没有对病人造成更多的伤害。
在这种地方,其实外伤并不算多,加上知知的手速,一早晨的时间便处理的差不多了。
忙完这边又帮着去熬药,一直忙了一整天,期间连饭都没好好吃,赵锐在一旁看着心疼到不行。
因为要看病的人实在很多,所以每日义诊都是有人数限制的,免得患者白白排队看不了病,也免得大夫忙碌一天无法休息,七天的时间坚持不下来。
此时见忙完了,知知只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尤其是双手,本来早晨处理伤口就有些发酸,下午又一直摇扇熬药,这会只觉得手都要断了。
其他人也是一脸疲惫,收拾完便都各自归家去了。
因为要接阿元,赵锐只得提前离开,郑大夫便吩咐李安送知知回家。实在累的厉害,知知便也不曾拒绝。
到了家中,阿青正在做饭,知知一身狼狈,打算先去打水洗澡。
进了正屋才发现,赵锐已经给自己打好了热水,连干净衣服都整理好了,瞬间便觉得这一天也不那么累了。
等做好了饭,赵锐进去便看到知知已经在浴桶中睡着了,只是他此刻倒是没有什么旖旎心思,虽心中不忍,但是饭还是要吃,只得把人叫醒了。
知知并没什么胃口,但是想到还要连续几天高强度的工作,这才硬撑着起来了,毕竟医者的身体素质也是很重要的。
晚上睡着,觉得有人在给自己按摩手腕和手指,还带着丝丝暖意十分舒服,一觉倒是睡的很踏实。
早晨起来发现双手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酸痛感,这才想起昨天晚上估计是赵锐在帮自己按摩,心中一片暖意!
已经是第二日,知知对要做的事情熟悉了很多,到了地方就上手开始干活了。
知知和昨天一样先处理有外伤的病人,从处理第一个人开始,就有个小孩子时不时的跑来看看,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处理了两三个病人,这个孩子来了好几趟,想来是着急的厉害,知知看了看几个人都不算重症,便对小孩道。
“你可是有家人要看病?若实在着急,我便先过去看看吧!”
小孩听了,脸上透过一丝喜意,连忙就往前跑。
大概过了十几个病人,知知看到小孩停在了一个老者身边。
老人面色枯黄,一条胳膊不自然的垂着,显然是断了,小孩一脸希冀的看着知知。
知知看老人的情况不好,也不敢耽搁,结果一上手就呆住了。
这人,分明已经没了
知知手被烫到了一般,心中一涩,甚至不敢去看孩子的眼睛。
忍了忍压住自己的情绪,才看向旁边的小孩。
“你家大人呢?”
小孩不明白知知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怯生生的答道。
“没有大人了,只有我和爷爷。”
旁边似乎有人认得这两人。
“老汉的儿子早就参军去了,再也没回来,儿子走后儿媳妇难产一尸两命,也跟着去了,家里只有他们祖孙俩了。
老汉为了养孙子,一大把年纪跟人去做工,昨天晚上摔断了胳膊。”
知知只觉得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难过了,心中涩涩的,嗓子眼好像被堵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安看到这边的情况,也过来了,看知知呆呆的,就猜到了怎么回事,一上手,果然,人都凉了。
见知知一时接受不了,拍了拍她,对着小孩道。
“小兄弟,你爷爷已经去了。”
小孩愣愣的转头看了李安一眼,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是没有明白,也不说话,也没反应,只是眼中希冀的光已经灭了。
李安从口袋里摸出一两银子塞在孩子手里,握了握他的手,也不再说什么。
又拉了拉知知,指了指还在排队的病患,这才离开。
知知反映过来,就过去继续处理伤患,只是眼前一直浮现着那个小孩希望破灭的眸子,好在够专业够熟练,这才没有出错。
忙完了一天,知知还是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
不知是想到什么,又走到了那个地方,这才发现那小孩竟然还在那里呆呆的坐着,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的爷爷,死灰一般,而手中的一两银子已经不翼而飞了。
知知心中又是哀叹又是愤怒。
“这种事情经常会发生,你我只是医者,固然可以医病救人,却也留不住要逝去的人。这人间疾苦,更是你我无能为力之事。”
知知转头,竟不知郑大夫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后。
眼中半是悲悯半是冷漠,似乎很矛盾却又好像本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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