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尧一鸣吃完早饭,服下药汤,练了一会功,便大步来到药堂,找到周堂主。寒暄了几句,开门见山道:“周叔,我有要事相求!”
周堂主是尧海刃的挚友,尧一鸣自小一直称他为“周叔”。
见尧一鸣的神色,定是极其重要的事,周堂主笑着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跟我客套什么。能帮上忙的,我肯定尽力。”
“有没有凤尾黎玉草?”
周堂主微微一惊。凤尾黎玉草药性属阳,阳火刚猛,他体内是火毒,根本不能服用。
尧一鸣见他的神色,怕他误会,赶紧道:“不是给我用的,我的一位好友急需。银钱我来出!”
厉宗有数万人,门规森严,统治的百姓近五百万,律例严明。像尧兆乾、尧一鸣这些王子都必须遵守门规,没有丝毫特权。药堂是厉宗的,不是尧家的,任何人不得私下来药堂索取药材丹丸。
昨天尧海刃带尧一鸣来治病,吩咐了与病情有关的所有药材丹丸都可免费拿走,但必须登记备案。凤尾黎玉草显然与尧一鸣的病情无关,所需银钱只能由尧一鸣自己出。而且凤尾黎玉草非常稀有,就算尧一鸣想出钱买走,也须通禀尧海刃,批准了才行。
周堂主脸上露出几分难色,“这种灵草不容易遇见。半年前凑巧有人采到一株,花了重金买来。三个月前武长老得了重病,便给他服用了。”
尧一鸣心中急切,不觉叹口气,其实心里早已猜到会是这个结果。稀世的灵草通常多年难得一见,更别说会有库存。“你的门路广,把这个消息散出去,我重金求/购!最好在二十天内弄到。”
“二十天。”周堂主脱口而出,想不到尧一鸣这么急。“时间太短,只能碰运气。”
尧一鸣也知道希望渺茫,微微点头。
从厉宗去金牛镇正常行走大概须十天,最迟七月二十日出发,肯定能在月底前赶到。现在已临近六月底,在二十天内能弄到凤尾黎玉草最好,弄不来也要出发,最迟等到七月二十日。
尧一鸣把时日安排得井井有条。
“火龙通天果有吗?”
火龙通天果也非常珍贵,但药性逊于凤尾黎玉草。
“这个有。”周堂主点点头,“有十六颗。”
“好!”尧一鸣的脸上露出些笑意,“实在寻不到凤尾黎玉草,就拿火龙通天果代替吧。”
“我还需要十几味药材!”尧一鸣从衣兜里取出一张药单,交给周堂主。
周堂主接到手一瞧,点头道:“这些都有!”
两人又聊了几句,尧一鸣便起身回去。
回到屋里,尧一鸣泡上清茶,脑中不由浮现出金荷的身影。
两人在山里朝夕相处的种种情形仿佛显现在眼前。
“真是个傻丫头!”尧一鸣的脸上现出甜蜜,嘴里喃喃,“丑就丑点,我见过的俊男美女不知有多少,却多是污浊不堪,没一个比得上你!说娶你就是真娶,不是交易,我要用八抬大轿把你抬回厉宗!”
尧一鸣兀自笑了笑,不觉摸了摸手指上金荷送的戒指。“我一定要弄到凤尾黎玉草,不管有没有用,会圆了你的心愿。你照顾我二十天,我便照顾你一辈子,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到了下午,尧一鸣正在院子里练功,王管家突然领着一位婀娜曼妙的女子走来。
这位女子身材高挑,穿着粉底百花衫,下罩一件翠烟金丝百褶裙,双肩披翠竹薄丝纱。梳着百合髻,横插镶珍珠白玉牡丹簪子。眸含春雨,清波流盼。
美得白玉无瑕,一步步走来。
真如天仙下凡,尧一鸣看着她微微一愣。
脑海中却不知怎么的,陡然跳出金荷的身影!
这突如其来的莫名刺激,尧一鸣心内猛地一抖,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股难言的伤感顿如怒潮翻涌,袭遍全身。
五年来,我在玄清门只想着盗取舍利的事,处处谨慎,早已把她淡忘了。
“二殿下,三公主来了!”王管家满脸笑意,朝尧一鸣使个眼色,便笑眯眯走开。
她是九宗之一的溟宗三公主,与尧一鸣青梅竹马。两人在孩童时便是玩伴,处得极好。
九宗里,厉宗与溟宗的关系最为亲近,近百年来有多次联姻。
尧一鸣顿时想到:不出意外,自己将娶虞羲蕊,没有选择,必须娶!
这个念头似闪电从头顶劈下,尧一鸣浑身一颤。
两人五年未见,此刻略感矜持。虞羲蕊瞧着他愣愣的模样,抿嘴咯咯一笑,说不出的嫣然动人。
尧一鸣这才回过神,不觉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上一次见面还是五年前,时间过得真快。”
虞羲蕊也笑起来,“你长得这么高,我都认不出来了。”
“你也高了,成了大美人……”
说笑几句,两人便恢复了老友的感觉。进了屋,坐在桌旁,斟上茶,又像孩时那样无拘无束攀谈起来。
我刚回来她便来看望,真是有情有义。尧一鸣心里充满感激。
“这些年来你一直在闭关修炼,现在到了什么境界?听闻你练功受伤了,伤得怎么样?”虞羲蕊的脸上充满关切。
“到了造化境二层,受了点内伤,不算什么。”
通常,二十五岁前能突破至造化境便已难得,往后每提升一层都极为不易,升至二层一般须苦修五六年,越往后晋升得越慢。
“二层!”虞羲蕊无比惊喜,脱口而出,目光里充满了赞赏。“你才十八岁。”
尧一鸣也颇为得意,“苦练这么多年当然要有收获。”
五年未见,两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从小时候谈到现在,扯东扯西,不知不觉过去近半个时辰。
“溟宗有没有凤尾黎玉草?我有位好友目前急需。”尧一鸣突然问。
问得太突然,虞羲蕊微微一愣,摇摇头。“这种灵草非常罕见,通常一采来便会传得人人皆知,然后待价而沽。购得的人像捡到宝贝似的,别人出多少银子都不会转卖。”
尧一鸣点点头,心底一阵失望。“你父王也来了吗?”
“我跟随二叔来的。”
……
到了晚上,尧海刃设宴招待虞羲蕊与她的二叔虞义山。这是家宴,一桌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酒酣耳热之际,虞义山打个饱嗝,看向尧海刃,笑着道:“蕊儿已经十七。今天我做主,把蕊儿嫁给一鸣,怎么样?”
这话一出,满桌人立即看向尧一鸣与虞羲蕊。
“二叔,还早呢!”虞羲蕊嗔怪一句,面色羞红,又泛着甜蜜,羞羞答答地,低着头不吭声。
尧海刃笑道:“求之不得啊!”
“那就定下来!”虞义山满面红光,兴致盎然,“要选个吉日,最迟到明年,让他俩成婚!”
尧一鸣只觉心底一沉,仿佛坠入了深谷。尴尬地咧咧嘴,不知该说什么,像在发愣。眼前的景象渐渐迷离起来,桌上五颜六色的菜肴、桌前的人影、远处的墙壁,都揉成一团茫茫灰白色,消失了一切声音、色彩,世界变得静悄悄。
恍惚间,脑中跳出金荷的身影,眼含深情,笑着道:“你一定要来娶我,我等着你……”
不觉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顿时,莫名的滋味涌上头。
手不由攥紧!
指甲深深扎进手心,疼!
自己的婚姻大事,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只能娶虞羲蕊。
万万没想到,刚回来第二天,便定了亲。
尧海刃见两人一个娇羞,一个发愣,与虞义山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不早咯,我还想早点抱孙子!”
一瞬间满桌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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