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朝历二百二十六年,末代皇帝齐威公昏聩,被大将军秦珏逼宫逃亡。秦珏登上皇位,改国号为“宋”,建立了宋朝,立年号为“定康”。
定康十五年初夏,江南茂县马家寨。天气晴朗,集市上熙熙攘攘,玄清门神木堂的堂主李松渺神色悠闲,在街上信步逛着。
玄清门是中原六大顶级宗门之一。这六大宗门声誉极佳,一直被百姓称为六大仙门。
所谓的“仙门”只是尊称,仙人只在神话传说里才有。就算修行再高,几乎没人能活过一百四十岁。
几日前,李松渺率领一百名弟子协助朝廷来马家寨剿匪。昨日剿完匪回来,今早想买些土特产带回去。
正走着,只见前方一间商铺前围着一圈人,个个伸着脖子朝场中张望。
透过人墙的缝隙,隐约望见里面有几人在厮打。
李松渺不由皱起眉。马家寨向来民风彪悍,匪患不断。昨日刚剿完匪,万一有漏网的匪徒在街上行凶,自己有责任把他们擒拿归案。就算不是匪徒,既然遇到了,这种闲事也要管一管。
快步走到近前,仔细一瞧,场中竟然是一打三:一个小乞丐正独战三人。
这个乞丐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却显露出深厚的武学功底,拳法凌厉,身手灵敏,那三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再看这三人,个个气质轻佻,面色凶悍,一看便是市井无赖。
小乞丐毕竟年幼,虽然武技胜了一筹,但逊在力量柔弱。这三人身强体壮,极其抗打。
这是一间卖布料的商铺。门前,户主被打得鼻青脸肿,白净的闺女躲在他身后,两人满脸紧张。
小姑娘有几分姿色。十有八九是这三个地痞见商户的女儿长得水灵,色心大起,上前去调戏。户主护女心切,被这三人踢打得头破血流。小乞丐则路见不平,见义勇为。
不一会,小乞丐寻到个机会,腾空跃起,腰身猛扭,一脚踢中一人的脑袋。这人闷哼一声,倒地挣扎不起。
“龙象金刚腿”第三式。李松渺微微一惊,目光中充满了赞赏。这只是初级功法,但他习练得极为纯熟,战机把握得极其精准,一招制敌。
这一招用得如此完美,显示出非凡的战斗天赋。这在同龄人中属于上上乘,非常难得。
小乞丐刚落地,被一青衣人从身后飞速扑倒,顿时被重重压在身下,挣扎着翻不了身。另一个黑衣人嘴里叫骂着,快步跑来,准备对着他腰间猛踢。
“啪!”
一粒石子正中黑衣人的膝盖,这人惨叫一声摔倒。石子的劲道非凡,黑衣人的膝盖骨被击裂,哀叫着站不起来。
青衣人见来了个多管闲事的,而且是个高手,心中一虚,不觉朝李松渺看去。
李松渺神色威严,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目光能剐人一般,喝道:“不想死就滚!”
三人被李松渺的气势慑住,吓得浑身哆嗦,互视一眼,也不废话,连滚带爬跑远。
小乞丐赶紧站起身,朝李松渺施礼致谢。
一旁的户主也带着女儿走来,朝二人连连拜谢。
“你的功底非常深,一看便是家境殷实,自幼习武。怎么会沦落街头?”李松渺忍不住问。
小乞丐叹了口气,面露悲伤,开口道:“我的家乡在茂田县。上个月白龙江决口,发了滔天洪水,全家只活了我一人。我只能四处乞讨,流落到了这里。”
白龙江决口,包括茂田县在内共七个县被淹,生者十不存一,这件事满朝皆知。
这孩子身世凄惨惹人怜悯,又是个难得的武学胚子,眉清目秀招人喜欢,干脆把他带回玄清门。李松渺定下主意,便道:“我是玄清门的堂主,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一旁的户主赶紧道:“孩子,玄清门是名满天下的仙门,不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进去,赶紧答应吧。”
柳星风点点头,郑重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道:“柳星风拜见恩师!”
李松渺满脸欢喜,乐呵呵扶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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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关修建在三千年前的周朝,矗立在一眼望不到头的莽莽群山里,是中原的重要屏障,易守难攻,阻挡着关外虎视眈眈的各族铁骑与九大宗门。
这九大宗门势力庞大,在关外称霸一方,但几百年来一直被中原称为“魔教”,与中原势不两立。
九宗之一的厉宗王宫里,徐贵妃正在书房翻看各处暗栈送来的密报,儿子尧兆乾突然急匆匆进来。见他的神色,显然出了大事。
不等徐贵妃开口发问,尧兆乾急忙道:“那个孽种竟然出现在中原江南的马家寨,化名柳星风,被玄清门神木堂的堂主李松渺收了徒。”
徐贵妃惊得目瞪口呆,仿佛不敢相信。
尧兆乾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讲一遍。
“这事太过凑巧。半个月前吴太医命徒儿王坤去中原采购些药材,其中有几味恰好产自马家寨一带。这个王坤是我的暗线,已经跟了我三年多。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那一日,王坤路过马家寨的集市,看到了尧一鸣化妆成乞丐在街边与人厮打,然后被李松渺带走。”
“王坤知道这事干系重大,一回宫便悄悄告诉了我。”
徐贵妃仍然僵立着,木头人一般,过了半晌终于回过神,冷笑道:“怪不得三个多月没见到这个孽种。海刃讲送他去了一处秘境专心习武,要几年才能回来。原来是安排他秘密潜入玄清门。”
“对我们也隐瞒,显然是信不过。”
“要几年才能回来……”徐贵妃嘴里喃喃。
尧兆乾道:“父王究竟有什么图谋?我们干脆把这事泄露给玄清门,借刀杀人,永除后患!”
徐贵妃皱起眉,冲他摇摇头。“这事绝不能泄露出去。这个孽种才十三岁,玄清门就算知道了真相,估计也不会对个孩子下杀手。那时我们破坏了海刃的计划,他肯定会彻查到底,万一查到我们头上——”
尧兆乾点点头。父王一共有六个儿子,若弄巧成拙坑死了尧一鸣,自己也被坑进去,反而便宜了别人。
“事缓则圆。这事才刚刚开始,不能急。对了,这是厉宗的绝密,把那个王坤秘密/处理了,做得干净点。”
尧兆乾笑了笑,“放心吧,保证做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真是天意,终于让我寻到了机会!”徐贵妃的脸上泛起阴冷的笑容。
“那个贱货已经死了十三年,海刃还是没有封我为后,心里分明还念着她。”
没有封徐贵妃为后这件事,是她心里一道深深的疤痕。
尧兆乾虽是长子,但不是王后所生。依惯例,应该立王后的儿子为太子。一旦封徐贵妃为王后,那尧兆乾便可名正言顺与尧一鸣争夺太子之位。
尧海刃作为厉宗的宗主,心里分明想立尧一鸣为太子!
徐贵妃越说越气,“我可是千年世家的大小姐,自小锦衣玉食,高高在上。”
“论出身,那个贱货不过是普通门第;论才干,她更不如我。我掌管着徐家在关外的整个线报系统、所有产业。哼,她凭什么压在我头上,我的儿子凭什么低于她的儿子!”
徐贵妃是中原千年世家之一徐家的大小姐,嫁给尧海刃后一直深得宠爱,更是徐家在昆仑关外的总负责人,掌管着三个商会,下设几十个钱庄、镖局、丝绸茶叶铺、搜集线报的暗栈,大权在握,连尧海刃都敬她三分。
千年世家树大根深,是真正的土皇帝,地位之高堪比皇族,在许多方面甚至比皇帝还有影响力。
没有千年的皇帝,只有千年的世家。这句话流传了上千年。皇帝在他们眼里只是个暴发户,算不上真正的贵族。
尧海刃娶她也有攀附徐家之意。厉宗虽然统治了近五百万百姓,但昆仑关外民族林立,形势复杂,攀上了徐家便有了大靠山。
见母亲大人动了怒,尧兆乾安慰道:“这个孽种这次死定了。”
徐贵妃笑着点点头,“慢慢来,这个小崽子逃不出我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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