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了,头发日渐长出长长,比以前似乎黑了一些甚至多了一些。正如主治医生说的有可能是卷发,我的头发尤其是后脑的部分卷曲的特别明显。这也似乎和母亲的卷发、侄女的卷发有些基因上的遗传关系吧。而大哥见了我说,怕是跟韭菜一样,缺少力量的缘故。
为了老家孩子的工作,我加了朋友妻子的微信,本来我们在一个大的工作群里的。她一口一个大哥,叫的我很亲切。把简历发过去,她说好好看看,琢磨琢磨。
过了几天,我预约去了她的办公室。她刚刚换了房间,是退休了的原来董事长楼上的一样的房间,非常宽敞,沙发、屏风,茶几花卉,窗明几净,完全显示出一个现代职业女性高层管理者的气息。
聊天得知,她这个公司已经有三四百人,在集团属于大部门了。她告诉我员工待遇福利的大概,孩子来这里一是沾着国企的光,二是她一定会好好培养孩子的,虽然是第三方排遣合同,现在国企都是这样,没有叫我任何不放心的。说了一会儿,我问他的丈夫,我的朋友是否在单位,她立刻打电话叫他过来陪我喝茶,然后她说要去董事长那儿开会,叫我一个人在这儿喝茶等他的丈夫。我掏出一个信封,里边提前放了2000元钱,她脸色大变坚决回绝:“大哥,你如果这样我立马叫你出去别在这喝茶了,我从来不这样的!”看她真的很生气,我也就顺从地任凭她把信封装入我的口袋。
曾经在五六年前成立集团公司的时候,据说年轻人趋之若鹜,包括很多领导的子女也近来不少。大姨子的女儿毕业三两年,工作换了很多次,却没有一个坚持下来的。于是我们想到了去集团公司工作。我借着和总经理董事长都很熟悉的缘由,很轻易地就办成了。回头给总经理塞了2000元红包,而给董事长的两瓶五粮液一直没有送到——他看到我提东西来给他百年,连门都不开!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和大哥,甚至做人的老师。
而据我所知,当时的“市场价”据说有三万元!我的天,办理几个就业,就有十来万的收入,怪不得几个不起眼的小部门领导,各个抽高档烟喝高档酒呢,当然他们也有慷国家之慨的嫌疑。机关的八项规定落实的非常到位,一年到头的接待费对于一个科长来说几乎归零了,而对于一个处长来说也寥寥无几,但是,国资平台公司的招待场面我领教过几次,简直是奢靡之风的延续。
朋友到来之前,一个老同事给我打电话,他刚才在大厅跟我匆匆打了个照面:“老柳,在哪儿呢?”我说了房间号,他误以为这是我的办公室。不久,敲门,馒头华发一副小老头模样的老郭小心翼翼地进来了,四下看了看,纳闷地问:“这是你的办公室?”我跟他说明情况。
朋友推门进来,我跟他介绍认识老郭。虽然一个系统,如今系统庞大到二三千人,大家相互认识的越来越少。说起刚刚三枪山起火,老郭很有经验,因为他曾经担任过基层林区主任:“我那儿曾经一天七次火情,三十个人分两拨,咱线衫起火,不要去灭,就跟它走行了,扑灭两侧的余火,一直跟到山顶,就自己灭了。毕竟咱的山上裸岩很多,这是特点。灭火,就怕瞎指挥,那是要人命的。”
“可不是,这次伤了俩,死了一个。”朋友从火场回来不久。
朋友看到我的现在状况很是吃惊。他说:“大哥,去年去你家看你的时候,当时你的脸色那个难看啊,瘦的都脱相了,看你躺在床上都不能动弹,我都以为你不行了呢!”
“哎!幸亏有特效药靶向药这两年刚刚进入中国,否则大哥我真的就见马克思去了。据说这个病的生存期六个月。”当时,我第一时间告诉单位告诉谁呢?就叫儿子去找了这个朋友,他带儿子找相关领导说明情况。十几年来,我俩其实有些隔阂,但是一直还是很交心的搭档。
老郭是三十多年前跟我第一批分配来的大学毕业生,一个宿舍一个办公室混过。他感叹:“老了,一无是处了,毫无利用价值了。”我安慰她:“你可不要这么说!看看,有几个人能写出你的字?又有几个人能写出你的文章?”我指指墙上挂的一个两三年前的小日历,上边的“福”字是他的,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他点头,解释说是大庆寺当年做了一批。朋友很吃惊,原来传说中的书法大家老郭就在眼前啊。朋友又说起他认识的系统内的一个人的书法,我和老郭同时摇头。说起患了抑郁症的我们一起毕业分配来的中央美院的老孙的画作,我和老郭都多年没有欣赏到了,而朋友所指的楼下大厅的巨幅油画,老郭说,那不是老孙用心画的,很一般,并且是十几年前的东西了。
有人电话催促朋友下去做核酸,我们就一起离开了。看到从集团刚辞职的老朋友姜部长,逼停他的车子,扔了一盒老家的甜瓜给他,我唯一一次傧相就是给他结婚时候当的,可惜他媳妇早早突发脑溢血去世了,留下六岁的女儿。他再婚的对象也是我熟悉的,又生了一个女孩。二三十年了,见了比较亲切的人真的不多,他算是一个。
回头跟老乡的孩子说起过几天面试。她有些警惕地问我派遣合同是不是会有些麻烦等等。我说,我会尽力为你考虑,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的。的确,包括将来她的宿舍我也可以给她争取,这样就省了租房费用。一日三餐免费,工装福利等等,我想即便工资如传说中的那么低,也比在某些私企多挣千八百钱的有安全感,并且实惠。
好说歹说,这孩子算是答应择机离校去面试一下。所谓面试,也就是总经理看看这个孩子,谈谈工作要求,考虑一下安排什么岗位而已,至于拒绝,我想不会。虽然,我也没有见过这个孩子,起码五年了。
我也早早做好了准备:把孩子的工作安排好了以后,找机会把她母亲、叔叔给的那个红包退回去。他们挣钱的辛苦,我深有干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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