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过的日子难的年”是一句俗话。可是,差点就验证在了我的身上。
阴历年的腊月二十九,也是最后一天,因为今年没有年三十。我提前一天在腊月二十八日,中午在单位食堂吃了午饭,继续午睡了一会儿。毕竟明天就放假了,单位很多同事都借口忙年没有来,远地方的同事已经动身返程回家了。
下午来滨海医院做了核酸检测,要了发票,因为出院时候医院给报销的。然后驱车回家,看路上稀疏的行人和车辆,心情格外凄凉。曾经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绝迹多年,显得春节更加悄无声息,失去了传统的年味儿。
侄女、外甥女送来不少的年货。如今他们算是事业圆满的上升期。回忆自己三四十岁的时候也是如此。年轻,真好。前几天和妻子去田总公司看了看,按惯例给他送去一点儿老家的土产,他也顺手回礼了一点儿土产。之前我单独去过,说起儿子的工作,也说起儿子和妻子吵闹发脾气把酱油泼了半个客厅的墙壁和天花板。他很看不过,说都是我们把孩子溺爱坏了。他的妻子也在,说些一直关心我却没有看望我的原因,原来她也病了,做了手术。通过这个事儿,田总决定急流勇退,腾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而不是无休止地挣钱。他告诉我目前的大概家底,的确,够他几辈子人过不错的生活了。
临别,他没说正月初五到我家来做客,我们也没有邀请。总感觉,我们的距离经过这五六年以后,有些疏远,尤其是儿子,我都没勇气带儿子来一起拜访他,几次督促儿子去找田总聊聊,或许就有些机会儿,可是,儿子似乎看不起我的朋友。没去。
春节这天上午,我一早来到医院。平时撤回马龙排队很长的车辆不见了。我停好车,把身份证放在报告打印机上,马上出来了一堆的报告,不仅仅是核酸报告,还有上次的一些监测,十几页纸。
上次我只是一次普通的感冒发烧,坚持了五六天,本以为吃些药也就好了。可是,要知道,我是干细胞移植患者,免疫力三个月根本恢复不到正常值的。我的主治医生接到妻子电话,建议我赶快去他们医院。而我坚持不去,并且跟妻子发了脾气。她正在医院陪护岳母,岳母呼吸衰竭,都下了病危通知书。好在虚惊一场。用了呼吸机和化痰器械后,好了。
晚上和儿子去涮火锅,十几米的小坡路我竟然有些气喘吁吁行走困难。回家上床睡觉,竟然呼吸困难,憋得慌,只有做起来才能顺畅呼吸。大姨子接替了妻子,妻子回家家看到我的样子,打车去了医院——日子还没起床。
疫情期间,只要感冒发烧,必须在发热门诊报道,做些常规监测,如核酸检测,血常规等,然后,把我转到了急诊留观室,这里有各种各样的病人,床位密集,人声鼎沸,几个女家属为老人的病吵得不可开交,其中一个委屈地蹲在地上痛哭。医务人员脚不着地跑来跑去。我被注射了好多种药物,同事输液,用上了呼吸机和痰化药物,果然呼吸立刻舒畅了很多。因为我的血管比较细,动脉血采集就很困难,大腿根、手腕,似乎都不好采。最后还是从手腕采出来,血氧浓度好像只有60,已经临界呼吸衰竭的最低点了——看来不来医院真的很危险。
次日转到了我血液科病房。主治医生告诉我,非冠患者就是这样因呼吸衰竭而离世的。我很吃惊。幸亏妻子及时把我强行送来。
在医院一躺一个星期,每天三次痰化治疗,吸氧,外加其他药物,呼吸道感染迹象彻底消失后,我才被允许回家。至于得病原因,竟然是真菌感染。思来想去,办公室同事养的花或许是罪魁祸首,毕竟在冬天的暖气房里,我们很少开窗通风。果然,其他三个同事都说感冒了,嘴角起泡。只有司机老宫说没事儿。可是,他过了几天更厉害——他天天勤快地为女同事拿快递挪车买菜,前两天又帮她取回快递花土好一顿更换花盆。华鹏被擦得干干仅仅。
老宫曾对我的之多见光之知识面佩服的五体投地。并反问我哪里是我的短板有我不知道或者不会的。我说,我的短板就是不会就是你的长版,不会讨女孩子或者女人欢心。他的前妻因为他出轨而带着女儿跟他离婚一直单独生活,他和情人结婚一起把对方的儿子从8岁养到现在的二十七八。有一次老宫问“儿子”:“打算结婚了?彩礼准备的怎样?”那男孩反问:“彩礼?这都是家长的事情吧?”弄得老宫灰头土脸,一阵尴尬。
在办公室没人的时候,老宫偶尔跟我诉苦。我说:“千不该万不该,都怪你没管好裤腰带,自讨苦吃啊。自己亲生的女儿不理你,帮人家养大的儿子不认你,风流快活的代价往往都是难以想象的高,包括黄赌毒三洋。”
跟同事们说了得病的原因,大家都恍然大悟,只有花的主人,也是这科的科长略显尴尬。本来我是这个房间的负责人的,莫名其妙就被有关系的人给顶替了,他接了我的业务,去了另一个房间另起炉灶,而这个女科长看我自己一个房间就找了领导要搬进来,我也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她干了。她的另一个要求就是我往前挪一下位置,把主位给他。既然一把手都跟我说了,我也由他去吧。没曾想,自己却得病了,什么副科正科的,借调还是调动的,由他去吧,治病要紧。要知道,三年前成了这个部门,我可是某板块负责人的副科,而她仅仅是另一板块的副科却不是负责人。谁曾想啊,我命运多舛,小人使坏,至今终于明确了我的职务,这边却没有了空缺,他们几个都普调一级,她就成了板块负责人了。
那个在我生病前顶了我的位置的小子跟我交接工作时候,看我不情愿有情绪,曾经透露他的不是一个姓氏的姐姐如何如何,我当场讥讽他:吕布的三姓小儿怎么来的?你怎么也两个姓了?什么老大?要是你这个姐姐成了第一夫人,你还能去美丽国当国务卿啊?咱们都是底层,十几年二十年没提拔了,谁不知道谁啊。别欺人太甚了。并且,我把自己的牢骚也跟上边领导说了,这小子的副科提正科,迟迟没有了下文。他的另一个经典就是特别聪明,炒股票买了一套房,很明显上班时间不务正业。
主治医生都回家过年了。很少的几个护士围着不多的几个集中在几个病房的病人忙碌。我很快打完了两个吊瓶,肚皮上注射了一针靶向药和增红素。这是干细胞移植后两个巩固疗程的第二个疗程的第三针,一个疗程四针,共八针,七天一针。即便如此,也是十二点半了。我急急地穿戴后就按着手背上的针眼进了电梯,可是开车不久就发现手背鼓起了一个紫色的小蘑菇。
回到家,发现房门还是光秃秃的,对联都没有贴。开门进来,妻子已经忙活出很多菜品,而儿子和女友竟然还没有起床,卧室仍然关着门。我喊:“起来了,把对联贴上。”很快,俩人出来开始贴对联,还请教我左右联怎么分别。现在的年轻人,对于传统的东西真是知道的太少了。
妻子还是学习母亲的那一套,在厨房北向的墙壁上挂了族谱,摆了贡品,我虔诚地上香一路,祈祷祖宗保佑,特别是保佑我大病德治,并且能够延续生命,这样才能更好滴孝顺母亲,也能每年在家里虔诚敬奉先人。
四人围坐,端杯敬酒,气氛也算融洽。但是,五十多年来,我第一次没有陪伴在母亲身边过年,总是有些别扭。
过了这个年,母亲应该是87岁了。她去了二姐家里,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办法。前边四年都是在我这里过的年,而今年因为我的病,因为我要经常去医院,所以也就没有叫母亲上来,也没有回老家的打算。据说邻居三嫂子到处说我得了绝症,似乎不久于人世了。同样的谣言来自她的还有他的妯娌家的儿子换肾不成功,死了。当时弄得我很吃惊,立刻拨通了我这个侄子的电话,他很好!
果然,三嫂子的二大伯哥来电话,问我身体状况如何。我说治疗的结果不错,这样吧,天气暖和了我就回去,等我电话,过来陪我妈喝两杯。他有些释然地挂了电话。
每天中午十二点了,妻子做好了饭菜,喊半天儿子和女友才姗姗来迟,做到了餐桌旁,一点儿家务也没有帮着干的意思。我和妻子都很不舒服。于是,上午尽可能陪妻子开车去后山晒晒太阳,爬会儿山,然后再回家做午饭。或者下午也如此出去溜达一圈。我劝妻子,那边他们的婚房装修结束,把他们赶过去,眼不见心不烦。关于儿子女友吃饭时候扒拉碟子里的菜,明显就是缺乏家教的缘故,通过儿子转达,有所改变。
初三这天,我们两口子去了舅媳妇家。岳母从养老院年前去的医院,出院后继续住在舅子的一套房子里,过年这几天被接到了舅媳妇家里。连襟两口子也来了,儿子女友以及他的表弟表姐没有跟我们一起,直接去了外边的酒店,家里坐不开,也避开儿子的女友在长辈红包面前的尴尬。
“哎!谁能想得到啊,这个年,我差点没有过去。”我几乎哽咽着跟妻子说。妻子仅仅握了一下我的手,说:“好了,这个年过来了,下个年也要好好地,有你,我才有依靠,咱家才更像一个家。看看我嫂子,哎……”
跟母亲打电话拜年,明显感觉老太心情不错。但是我没有说什么把电话给二姐,只是问了她哪天回自己的家,她说回去了告诉我。
我实在太想回老家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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