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得这么个病呢?”妻子无数次地问我。
我怎么就不能得这么个病呢?在上帝面前,机会儿,好,或者坏,都是公平的。悲也好,喜也罢,来了,就要应对,用应该有的方式。
转眼半年过去了,身体神奇地在向好发展。从躺在床上不能动,到能够下地上个厕所,用了两个月时间。从慢慢地重新学习走路,到恢复到过去“健步如飞”甚至能够登顶家附近的山头小公园,用了一个多月时间。而办公室后山,已经有半年没有登顶了,虽然上班也有快三个月了,而以前这个山头是我几乎每天健身登顶的。
病了,工作也几乎没有安排,就像曾经的那些朋友甚至称兄道弟的几个所谓的哥们,悄无声息地失去了联系。他们不联系我,我当然也懒得联系他们,因为我敢肯定他们大多是知道我的病情的,并且他们想象我的病情比现实严重的多,甚至有人在怀疑或者打听我是否还健在。“看热闹不怕事大,望人穷盼你早死”,这就是人性。于是,手机响起的次数渐渐少了,甚至成天不响一次,像个摆设。想想,谁的手机都会随着生命的终止而“关机”的。而陆陆续续前来看望我的朋友同事亲戚,总给人一种感动。那份关爱、心痛,令你感受到爱的真挚。
步行过万步,骶骨总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的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尝试着在山脚下的小公园溜达溜达,看那些新种的植物花卉,闻那些久违的秋日草木的香气。绿树成荫的小公园,除了我,还有两三个园艺工人在修剪草木,打扫卫生,而那只慵懒的黄猫和我四目相对,显现出天地间难得的和谐。曾经羡慕路边酣睡的看门狗,悠闲自得。如今的我没有活出世俗的人的样子,却也基本和这只自由的猫看齐了一些。
沿着山腰公路循环一周,也并不是很累的感觉。半年时间,那个学校已经建好,并且很高大上的样子。想想自己的孙子或者孙女,或者孙子孙女们不久可以在此上学,他们的新家就在不远处的装修之中,我是不是也应该感觉到一丝欣慰呢?生命就是这么一代代延续,却又无情地悲戚地终止,因为疾病,因为衰老,因为意外……
次日上午,敲打了几行凌乱的文字,信步走出办公大楼,沿着登山小路上行。秋日的阳光暖暖的,甚至有些炙烤后背的感觉。于是,脱掉了衬衣背心,光着膀子背日而行。应该比较轻松地登到山顶,这比住院前带病登山那次轻快多了。所以,不承认自己有病,才是最大的病。还好,有药可吃,有办法可治,当然前提是自己兜里的银子还算充裕。多少人因为无钱医治而深陷痛苦,直至痛苦地死去,甚至前几天有新闻说26岁独子重病,父母却在同一天相隔4小时相继跳塘自尽。人间的悲剧,往往在攀比中,在别人无我却有的沾沾自喜中不断发生,从而彻底失去了格物致知的快乐和对事物的该有的兴趣。
山顶的观景亭,秋风习习,景色奇异。环望远处,大海岛屿,群山云雾,以及接天高楼,画一样展现。而开到山顶的推土机,的确令人感到突兀,原来他们毁了一条绿化带,要造一条盘山路,。估计也是护林防火的借口吧。可惜的是刚种没几年的蔷薇月季等园林植物,也被铲除了不少。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共同富裕,也必须这样折腾,从上到下才能把银子装到衣兜里,包括那些出苦力的农民工兄弟,也包括那些或许就可能身陷囹圄的当政者。
一只蝴蝶翩翩飞舞。在一丛地椒花里久久不忍离去。地椒花的芳香是最为奇特扑鼻的,小时候奶奶用它们晒干了拧成一根根长绳,夏天点燃熏蚊子,烧过的或者存放的地椒的味道那么清新好闻,以至于成为我夏天赖在奶奶家不走的原因。而随着山头绿化带日渐公园化,这地椒很快就会绝迹的,就像离开我多年的奶奶,她不会是化作一朵云彩在天边看着我吧?我们都会去的,包括每一个人。
感谢山头公园建设者们用我们纳税人的钱,做了这么厚重的圆木桌椅。我盘腿而坐,看蝴蝶翩翩起舞,望秋日远山,光溜溜的后背暖暖的,热热的。偶尔不忘和无聊的朋友互动一下撸猫视频,蝴蝶照片,享受事物带来的快乐。
月亮竟然在西北方向的天空,这是我极少注意到的。回去喝点儿水,也好吃午饭了。一天天这么读过,是不是虚度光阴呢?而那几十年忙忙碌碌地工作,难道说光阴就没有虚度吗?
佛教认为,一切痛苦根源是贪嗔痴。顺境时,人特别容易贪,有了还想要,永远欲求不满,无限循环,不得解脱;逆境时,人特别容易嗔,怼天怼地怼空气,好像整个世界都和自己作对,太特么不公,同样无限循环,不得解脱;但最恶劣、最本源的毒,是“痴”,又叫“无明”,说人话就是愚蠢、笨蛋、白痴、傻x,为啥有人能蠢到这般地步?因为缺乏知识。所谓不知者无畏,无知让人产生无数错误的认知,凡事全凭自身好恶,顺己则喜,违逆则怒,一根筋,转不过弯,完全不明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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