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芒种前后,市场上便有“真亮鱼”出售,通体银白闪亮,嘴巴又尖又长,刺多且呈绿色,但是味道鲜美,老家莱州的岳母特别喜欢,于是,隔三差五,我们看到卖“真亮鱼”的,都买上三五条,给岳母送去,同时买一小捆香葱:她把鱼的长嘴巴剪掉,然后一寸左右一段剪断后,裹面糊油锅炸个半熟,再炒锅慢炖,填水加醋,大约一个小时,水消耗差不多了,便把香葱碎段儿放入锅中,然后出锅。
吃这个鱼的人都不敢说话,因为鱼刺太多且太硬,容易卡嗓子,所以小孩是不敢给他吃的,但是炖的时间长了,鱼刺便也就软化了很多,不太容易造成伤害。据说蓬莱、莱州人都喜欢这种鱼,而我吃过几次以后,也是百吃不厌,见了就买。内陆老家的母亲听说这种鱼以后,也跃跃欲试,竟然跟我说梦见了这种鱼而且流了哈喇子,我于是撺掇着丈母娘跟我们一起回了一次老家,给母亲做了一铁锅的“真亮鱼”,母亲大快朵颐,很是欣慰,赞不绝口,并且认真地向亲家母学习鱼的做法,把我芒种前后带回去的“真亮鱼”如法炮制,非常成功。
这天妻子买了很大个的真亮鱼,一起开车给丈母娘送来。我抬头看看瓦蓝的天空,一朵朵白云,便抬脚向小区东边的山头走去。随手拍了几朵黄花,以蓝天白云做背景,夕阳倾斜的角度也很好——摄影,就是光与影的魔术而已。
浓荫绿树,崎岖山路,很是陡峭。挥汗如雨,气喘吁吁的我干脆脱掉了外套,穿着背心前行。抵达第一个小山头,视野开阔了许多,海湾上的跨海大桥、福山以及福山湾的滨海中心等建筑历历在目,远处模糊可见的西海岸新区的大小猪山也踩在了脚底,但是稀疏的树木枝干偶尔还是遮蔽了一些视野,而左侧的山峰林木以及危石巨岩,在夕阳映照下发出墨绿、金黄的斑驳颜色,很有层次感和美感。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来到了一座关帝庙遗址处,周边打扫的非常干净,有人还摆放了水果香烟等贡品,四周围拢了一圈矮矮的石头墙。国人的信仰中,有太多的神,关公岳飞,土地爷等,太多太多,而道教中的三清、三官、三清,遍布华夏大地。
这周围我是很熟悉的,关帝庙后的那处高耸的山峰看似无路可循,其实是可以爬到顶部的,而且顶部中央有一个三两平米的洼地,铺满了日久风化而成的沙土地,是观赏风景的极佳位置。于是,奋力手脚并用,攀爬到了顶峰,这时候夕阳即将消失,天空染红了的云彩令人陶醉。
夕阳下的海湾以及白沙河入海口的水域在夕阳下如一片银色的织锦,那些远近的高楼建筑中不停地有飞机斜插着升入空中。东侧的仙山顶峰一带也在夕阳映照下触手可及的样子,北侧山口的白色浓雾如一道银练,蓄势扑进山的腹地。南望福山九峰如同一幅展开的山水画,横亘城市高楼与远处碧海之间,福山湾的滨海中心——滨海市最高建筑上的霓虹灯亮了,“滨海中心”、“和谐滨海”等几个大字清晰可见,不断滚动的同时变化着各种彩色。西北方向的刺红滩水库,像一面圆形的镜子在天边闪耀着
静静地坐在山顶,默默地看晚霞变幻,夜色随着夕阳的下沉慢慢浓厚,我却舍不得移步下山离开。这时候我想起了一个人,那个经历过27年牢狱之灾的西部歌王王洛宾,喜欢在大漠看夕阳西下,写下那些生命的词曲,献给人类,献给那个后来自杀了的三毛。黄昏之恋,跨过岁月的激情,燃烧起夕阳如血的浪漫。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再美的风景在绚烂的夕阳晚霞,终有逝去的时刻,终将被无尽的黑夜吞噬,恰如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终将走向各自的终点。考虑的妻子的晚餐准备差不多了,于是摸着黑,深一步浅一步摸索着下山,回到了岳母家。那真亮鱼的香味远远地就扑入了我的鼻息,食欲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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