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暹此言一出,曹军阵中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还要我们跑十里外扎营?”这是潘璋的声音。
绝大部分人都怨声载道,脸上皆有不平之色。
我们大老远跑过来勤王,天子就是这样对我们的吗?
曹德似乎是想息事宁人,对着站在城头上的韩暹拱手说道:“既然是天子口谕,那我等遵旨执行便是。”
“你是何人?”韩暹冷冷地问道。
“卑职兖州牧麾下东平相领扬武中郎将曹德是也。”曹德客气地向韩暹报出自己的名号。
不管怎么说,人家韩某人也是朝廷任命的大将军。
这点面子, 曹德还是要给人家的。
“知道了。”韩暹睨视曹德,朝他挥了挥手,“到十里外扎营去吧。”
曹德见他态度如此倨傲,面带愠色,皱了皱眉,正要发作,却又忍住。
人家好歹也是堂堂汉家大将军, 传的是圣上的口谕。
曹德觉得还是不顶撞他为妙。
万一闹僵了, 对大家都不好。
曹恪早已气得脸上青筋直冒,如果不是看到丁仪朝自己使眼色,只怕自己早就破口大骂了。
丁冲似乎有些不甘心,赶到护城河边,对着韩暹拱了拱手,大声道:“卑职黄门侍郎丁冲,敢问大将军,这真是圣上的口谕吗?”
韩暹“哼”了一声,叫道:“本大将军难道还能伪造天子口谕不成?”
“好吧。”
丁冲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不再怀疑韩暹之言的真假。
他又道:“卑职奉旨东行,召兖州牧曹孟德前来洛阳护驾。现在勤王之师已到,卑职也得入宫复命了,还请大将军将城门打开,放卑职进去。”
“不着急,你等天子派人来宣的时候再从南门进城吧。”韩暹似乎铁了心要给丁冲难堪, 瓮声瓮气地道。
“姓韩的,你别太过分了!”丁冲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当即变了脸色,厉声叫道。
“本大将军就过分了,又怎么了?”
韩暹白了丁冲一眼,道:“对你们这些朝臣,我韩某人手下的人想杀就杀,想打就打,什么时候怕过?你这文弱书生,也敢跟我叫板?”
城楼上的白波军士兵闻言,都哈哈大笑。
“你……”丁冲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时说不出话来。
曹恪曾听丁仪说过,白波军将士自从救了汉帝一行之后,就没把那帮从长安逃出的朝廷官员放在眼里,看哪个不顺眼,轻则百般欺辱,重则一刀杀了。
甚至就连天子刘协也成了士兵们取笑的对象。
还在安邑的时候,刘协曾多次在自己临时居住的芧草屋里召群臣议事。
白波军的士兵们就隔着篱笆围观,不时指着天子和朝臣品头论足,大声谈笑。
当初丁仪对自己说这些故事的时候,曹恪还不相信。
刘协, 大汉朝的堂堂天子。
朝臣们, 更是大汉帝国的精英。
这些人, 可以说都是大人物。
白波军的底层士兵怎么敢直接当面取笑他们?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让曹恪觉得丁仪所言非虚。
连朝臣都可以被人随意欺压,甚至天子都被人视同玩物,看来这大汉朝气数真的要尽了。
正思想间,曹恪就听见老爹对丁冲说道:“幼阳,别跟他这种人一般见识,我们先找个地方扎营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找他的麻烦。”
丁冲“哼”了一声,拨转马头,回归曹军阵中,一边策马行走一边转头瞅瞅韩暹,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曹恪还要开口理论,却听见曹德说道:“安俨,走吧。”
“行,我看在天子的面子上,今天就放了这韩大将军一马。”
曹恪气鼓鼓的,拨马欲走,这时忽听见南边传来阵阵马蹄声。
他循声望去,发现十余名骑手簇拥着一个中年男子朝曹军这边奔来。
不多时,有小校打马赶到曹德面前,禀道:“有个姓董的高官,自称天使,带了十来个人赶到我军军阵侧翼,声称要见郎将。”
曹德闻言,随即引着丁冲、曹恪、高顺等人去见那个天子的使节。
曹恪刚刚骑马走到那伙人面前,就听见丁冲欣然朝一个头戴进贤冠的中年汉子叫道:“公仁,怎么是你来了?”
那个汉子道:“我奉命前来传达天子口谕。”
丁冲连忙向曹德介绍那个汉子:“这位是符节令董公仁。”
曹恪在旁边听到“董公仁”三个字,不由得愣了片刻。
历史上曹操的谋士董昭表字公仁。
看来眼前这位天使就是董昭无疑了。
他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下董昭,只见他大约四十岁上下,生得气宇轩昂,头戴一梁进贤冠,身穿黑色官袍,骑在马上,问丁冲:“不知哪位是这支人马的主将?”
丁冲将手指向曹德,道:“这位便是主将。”
董昭对着曹德拱了拱手,问道:“不知足下怎么称呼?”
“在下兖州刺史曹孟德麾下东平相领扬武中郎将曹德,草字仲道,足下叫在下仲道就可以了。”曹德客气地应道。
“董某曾听幼阳说,曹孟德有五个亲弟,其中二弟表字仲道。那位曹家老二想必就是足下了?”
“正是在下。”
“幸会,幸会。”董昭寒暄一阵,又问:“令兄曹孟德现在何处?”
“家兄已经领着大部人马抵达轘辕关,要明天上午才能赶来京城面圣。”
董昭点了点头,道:“在下奉天子之命前来传达口谕,还请足下领着众将上前听谕!”
曹德连忙让众将士下马,跪地听董昭宣读天子口谕。
曹恪下了马来,和众人一道跪在地上,俄顷听见董昭道:“天子口谕:命兖州之兵接管上东、中东、旄门三门,并在城内安营。安营之后,主将随符节令董昭、黄门侍郎丁冲入宫见驾。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三呼万岁之后,随即起声。
曹恪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这一帮人全被韩暹给耍了!
那个韩暹竟敢矫诏欺君,戏耍兖州勤王之师,这胆子也太大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天要是不给他颜色看看,他就不会知道好歹,以后只怕会蹬鼻子上脸!
正思量间,曹恪又听见曹德对董昭说道:“我怎么听韩大将军说,天子让我们到城外十里处扎营?”
董昭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他会玩这一手,特意从南门出城,来见足下,传达真正的口谕!”
曹德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对董昭道:“还请天使随在下前往护城河边,向城上守军传达真正的圣上口谕。”
董昭应了一声,骑马和曹德向护城河那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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