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听了曹恪的诘问,默然不答。
他当然知道以他糜家的实力,不足以与陶商以及他背后的曹操相抗衡。
曹恪见糜竺不答话,又道:“到底是与我曹氏以及三万丹阳将士合作,拥立陶使君嫡长子为徐州新主,还是迎立刘玄德,足下一定要考虑清楚!”
在这个位面, 因为曹操二伐徐州的战事没有发生,刘备自然也不能应陶谦之邀率兵前来郯城,与徐方军民联手抗曹,也就失去了在当地士族、豪强以及普通平民百姓中间刷声望并积累政治资本的机会。
眼下在徐州,知道刘备的人并不多,想要把他迎入徐州主政的人更少。
糜竺似乎是被曹恪的威势吓住了, 又可能是发现自己眼下处境十分不妙,只得苦笑一声,道:“看来糜某不答应是不行了。”
他稍稍转头, 又问陈登:“陈校尉,事已至此,你看?”
典农校尉陈登思量片晌,颔首道:“那就迎立陶家少主为徐州之主吧。”
曹恪见陈登、糜竺二人改变了态度,不再反对与曹氏合作并拥立陶商之事,放下心来,道:“只要二位愿意合作,那么一切都好说。”
曹豹又问那些州牧府的掾吏是否愿意迎立陶家少主为徐州新主。
那些掾吏早已被数百名披坚执锐的丹阳兵吓破了胆,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他们纷纷点头,表示愿意拥立陶家少主。
曹豹见众人都没有异议,便要他们立刻启程,随自己前往湖陆,迎接陶商。
陈登、糜竺等人没想到曹豹居然会这么急,要他们现在就动身去湖陆。
他们推说需要回去准备行装,得等两天才能动身。
曹豹却担心夜长梦多, 当场拒绝了那些人的提议,并对他们说大军已经备好一应出行的物资, 只等他们赶到军营, 就可出发。
陈登、糜竺等人走不脱,又无计可施,只好跟随曹豹、曹恪等人前往丹阳兵大营。
曹豹到了大营,和许耽点起三千兵马,护着糜竺、陈登以及数十名州牧府掾吏离开郯城,前往湖陆。
曹恪也带着自己的亲兵跟随曹豹一同行进,走了四天半,才赶到湖陆地境。
曹德已经得到儿子派人送来的消息,与陶商、吕由等人一同出城,迎接众人。
不久前,吕虔奉曹德之命前往彭城,向守将吕由陈明利害关系,要他那位族兄与曹氏合作,共同拥立陶商为徐州之主。
只要吕由愿意合作,那兄弟俩之前在曹军东征徐州过程中发生的一些不愉快,吕虔也将不再计较。
吕由权衡利弊,最终听从了吕虔的提议, 与曹氏合作。
他又忠于陶谦,心里对迎回在兖州作人质的陶商并奉他为主之事,也是乐见其成的, 当即与吕虔动身赶到湖陆,拜见新主。
曹德与吕氏兄弟护着陶商与曹恪等人会合之后,便叫徐州文武官吏上前认主。
糜竺、陈登、曹豹、许耽、糜芳以及数十位州牧府掾吏就在湖陆城外的官道上拜见陶商,并请他回郯城就职。
陶商披麻戴孝,下了马,请众人起来。
随后,他就发布了一批人事任免。
曹豹、许耽二人升任中郎将。
吕由除了升任中郎将之外,还兼任下邳相。。
陈登为别驾,为州牧府众属吏之长,在刺史出巡时为前导,并负有辅佐刺史治理辖境之责。
糜竺改任治中从事,掌州中官吏选举考核,与别驾陈登同为州牧府属吏之长。
糜芳官职不变,仍在襄贲镇守。
其他州牧府掾吏的职位,大多没有变动。
当然,陶商的这些人事任免是在出城前由曹德拟定的。
曹德等陶商将人事安排发布完毕,便请他带徐州官吏去城中驿馆歇息。
曹豹、许耽带来的三千人马,在城外暂驻。
第二天上午,曹德、陶商统领四千曹军和三千陶家军东进,走了近五日,来到郯城。
曹恪这是第二次来到郯城了,不过他没有进城,和吕虔统领曹军无盐、湖陆二营人马在城外安营。
曹德只带数百亲兵护着陶商赶到州牧府,正式为陶谦发哀,并请陶大公子在灵前就任徐州刺史之职。
他只在郯城呆了一天半,就和曹恪一道引着无盐营两千人马护送作为人质的陶谦次子陶应去鄄城。
而吕虔的湖陆营则退到彭城国境内的广戚县,在那里驻守。
他的职务也不再是兖州从事,而是曹操任命的骑都尉。
按照之前曹操与陶商签订的协议,曹军可以在徐州驻军。
除了吕虔的人马之外,还有朱灵统领的一万五千刚投靠曹操不久的袁绍旧部将在两个月之内进驻彭城县。
原来驻扎在彭城的五千陶家军,将在主将吕由的带领下,撤往下邳戍守。
镇守彭城的曹军主将朱灵的身份,除了中郎将之外,还是曹操“表”的彭城相。
通过一次不流血的政变,曹操轻轻松松地就将徐州陶商的势力变成了自己的附庸。
他不但可以插手徐州的人事安排,甚至能够光明正大地在陶家的地盘上驻军。
无盐营两千余人一路西进,直到三月十六日的下午才进入鄄城地境。
曹德命大部人马在城郊扎营,自己和曹恪领着部分亲兵回箕山坞参加曹昂的婚礼。
陶应由十余名士兵护送,前往其兄陶商先前住过的大宅院。
那座位于城中的大宅院,将是他此后在鄄城的住所。
与此同时,鄄城箕山坞堡内外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这天是曹昂与卫氏女成婚的日子,曹家的亲朋好友以及曹操的部下陆续赶到,前来贺喜。
曹惠带着几个族中兄弟站在坞堡大门前,不时对来宾们拱手行礼,请他们进去。
过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曹昂忽然从大门内出来,走到曹惠身边,问道:“二叔和棘奴回来了么?”
曹惠望着一袭红衣的曹昂,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还没回来?”曹昂神情有些焦急,道:“棘奴说好了会回来参加我的婚礼的。”
曹惠作为曹德的长子,见老爹和弟弟久久不归,或许赶不上堂弟的婚礼,心里比谁都急。
他抬头望望即将黑下去的天空,安慰堂弟:“现在时间还早,婚礼要戌时才正式开始,我阿翁和三弟说不定等一下就回来了,贤弟先回去吧,别冷落了新娘子。”
曹昂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忽然听见一个族弟指着远处,欣然叫道:“来了,来了!”
他连忙转头,见数百步之外,五十余名骑手策马在乡间道路上狂奔,飞快地朝这边逼近。
冲在最前面的那人,不正是曹恪么?
“棘奴……”曹昂大喜过望,连忙和曹惠等人上前迎接。
曹恪赶到曹昂面前,猛地勒住马,然后从马上跳了下来。
他和众人寒暄一阵,便说道:“我说过,会和阿翁及时赶回来参加堂兄的婚礼的。”
……
曹昂的婚礼在坞堡里面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青布帐篷里面举行。
繁琐的成亲仪式过后,曹昂就将自己新娶的卫家姑娘送入洞房,然后返回来宾中间,向众人敬酒。
曹恪可不惯着这位堂兄,和曹惠、夏侯衡等一帮平辈兄弟轮番上阵,将曹昂灌得面红耳赤。
丁瑶心疼儿子,连忙出面阻止曹恪等人的灌酒行为,并让小厮将曹昂扶回洞房。
曹恪只得和众兄弟在席间喝酒,只喝得昏天黑地,至深夜方散。
第二天上午,他醒来之后,仍觉得脑袋有些沉重。吃完饭回到书房,忽然看见曹操的亲兵进来禀道:“使君召见,请小郎君随我来。”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