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像凭空消失一样,也学会风行天上了吗?少年只好往北山庭院去看看,那地方已经面目全非,不是少年离开时的模样,残垣断壁,尸体如山。靠近了,苍蝇们如雷的声音把少年吓一跳,它们要在此疯狂繁殖,铺天盖地占领剑舍。涣群拳那几个毛人也不能奈它们如何。
少年隐身站在尸体边上,看到尸体围拢一个大坑,北山庭院现在也就这个大坑值得看一看,姜秋林改建的庭院已经随他而去。这庭院唯一留下的一棵树,斜斜插在地上,亭亭如盖,给涣群门的弟子们遮阴。
那树下就是涣群掌门和他的几个弟子,无耳男和邋遢男的伤经过一夜的疗养,已经好了很多,两人脸上都是神采,不像是受过伤的人。肯定是得到了他们蓝色药丸的功效,不然这两个老头不可能恢复这么快。
他们涣群门的五个人都在,还有一个陈怀寿,六个人把树下伸出的阴影都站满。坑里的人晒得不行,王太冲还在叫嚣,要和涣群掌门来一场友谊赛。友谊不存在,他好像怕死了,要大声掩盖内心的恐惧,变成了破口大骂,没有一句顺耳的话。
少年回去告诉师父,涣群拳的人都集结在北山庭院的大坑上,是要有大动作了。少年的师父提议在他们摸过去看看,趁机夺回贞利剑,夕惕的姑娘们就在地窖里等候,她们的伤还没好透,只做不时之需,也就是给别人收尸。
夕惕的要强,不愿意闲着,那就离北山庭院远一点,免得没人给她们收尸。少年的师父最不喜欢强求女人,她们不愿意留在洞里,那就出去吹吹风,好知道外面的日光有多硬。我说的是地窖的土洞,不是别的什么洞。
少年和师父隐身飞到北山庭院,夕惕的姑娘和黑衣男斗笠男在湘钦门砌的歪墙后面默默观察这远处的动向。北山庭院现在就剩这点墙还完好。
陈怀寿自觉劳苦功高,比姜秋林还能干。能干的人谁不喜欢?涣群门的人喜欢,醉春楼的人更喜欢。他和无眉男并排站在涣群二师兄的身后。俯瞰坑底千人豪侠大军在烈日下苦不堪言。他的成就感就更高了,至临熬了一夜,和蚊子大战几百回合,现在的样子像条丧家之犬。
少年的师父看到涣群拳掌门手里拿着蓝幽幽的贞利剑,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了。他说:“设法引开他身边的人,我来取剑。”
少年说:“还声东击西?那一招人家不吃。”师父的路数并不怎么高明,但他也比不上师父。少年默默顺着坑边飞过去,他看着那给恶人阴凉的树就来气,简直就是助纣为虐,罪大恶极。
他翻身出现在深坑的另一边,使出一招离手剑,一比赤红色的宝剑朝涣群门飞去。无耳男弓步上前,一拳击碎宝剑、火星四射,溅飞在树上,把树点燃了。如此一来他们就完全暴露在太阳底下,恶人都是怕光的,当然也怕热。因此,我们一定要相信光。
无耳男咬牙切齿,飞身越过那深坑,这次底下的人不当看客了。断家枪的弟子朝空中的无耳男投掷标枪,百十把长枪飞刺。他也闪躲不急,是能秀出黑色拳头霹雳拍啦地打,抡拳打下那些反叛的长枪。
他腾出双手时,少年已经到他跟前以手中金剑试练他的伤。剑舍的人也一飞冲天,围拢无耳男,他感到有点意外,这些人吃了豹子胆,敢和他对招。他转身就要锤死这些人,但归藏的也来了,他的背后总是有一些人想偷袭。
坑底下没有多少人,坑天上都是武林侠客,场面壮观。
无眉男飞身去帮忙,无耳男难敌那少年和这么多乌合。但他还没到战场,就被黑衣男和斗笠男拦住去路,三个人都是别人难得匹敌的高手。无眉男说:“要使那一招先火后冰困住我吗?”
斗笠男说:“不,我们先冰后火!”他化一把冰剑在手,上前与无眉男大战几十个回合,无眉男轻松和他对招,还盯着一旁的黑衣男,此人腹黑多谋,一定会偷袭他的。
黑衣男没有这样的想法,他看斗笠男不能取胜,自己当即使出离手剑。大喊一声:“我来也!”
无数细密的宝剑飞向无眉男,黑衣男身在剑丛中,剑丛如游龙蟒蛇,在无眉男身边飞来飞去,找不到破绽。
斗笠男说:“搞什么?偷袭啊!”
黑衣男才想起现在不是当好人的时候,但当坏人也来不及了,他带领剑丛和无眉男对招,他的剑比斗笠男的多几百倍,比斗笠男难对付。无眉男只好先退一步,让好人去逞强,他在一边蓄势等待机会,他只想偷袭。
但无眉男也不是孤身一人,涣群拳的二师兄见状飞过来防着斗笠男,斗笠男哪里是他的对手,别打得连连后退。他的冰剑断了又再次凝聚真气,如此反复好几次,都没能把对方打退半步。
夕惕的女侠们觉得是她们出手的时候了,她们呀呀飞到深坑上空,加入到斗笠男与二师兄的战斗中。
无耳男好不容易突破众人的包围,来到无眉男身边,背靠着背,真是恩爱的师兄弟。剑舍掌门带领大家冲上去,和这两个人打成一团。少年有这些人相助,总能出其不备给无耳男一剑,偷袭的本来快盖过天造草昧了。无耳男身上被少年的离手剑扎了好几处,无眉男还完好。
他们的二师兄也看不下去了,蜜蜂虽小,但非常之多,二师兄大喝一声,两拳击退夕惕的包围,几个女人散开,他飞到人群中来。
剑舍掌门和断家枪掌门站在前面,与涣群们的过招,少年在暗中偷袭。此时就没有小团体的比试,都是无差别的混战。个个都使出身上最高明的武功,剑舍掌门分出十几个分身,都是能干的假人;断家枪掌门元神化成骑兵,横冲直撞;夕惕掌门使出的是六壬神剑,她们一帮女子使出的剑招都差别不大。陈观也来参战,他的咎无利几次都没有困住涣群拳的任何一个人。有一种重在参与的感觉。
他们在深坑上空打得尘土飞扬乌烟瘴气,坑底的流客都纷纷加入,这个时候武林空前团结,没有人想当看客了,也没有人当得成。
只有至殊还在底下装疯卖傻,剑舍的弟子都不管她。
混战中,两边都讨不得好,但剑舍的弟子时不时会掉一两个下来,那是牺牲者,是英雄。是临时的英雄。
少年没参加过这种群架,施展不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招什么时候收手,只能藏在人群中使出离手剑偷袭别人。
黑衣男和斗笠男依然是主力,剑舍掌门和断家枪掌门是辅助,夕惕的姑娘们是气氛组,她们娇弱的声音鼓动大伙去展现汉子的一面。灰衣少年和辛枚是混子,在人群中忽隐忽现,暗剑暗枪伤人。
陈观和至临最积极,限于武功不够好,只能帮着剑舍掌门做一些防守。
王太冲太菜,在两个弟子的陪伴下爬到坑边上来,仰头观看难得的大战,这战事关乎武林存亡,他们归藏的人都不含糊,时不时也有几个人掉下来,死得透透的。透是形容词,不是动词。
涣群拳的三个人武功极高,但也无法突破各大门派肮脏的阵法,被围困其中,凭借深厚的功力与这些虾兵蟹将纠缠,一点点削弱他们的力量。他们先打破剑舍的万剑阵法,又破归藏的星剑大阵。现在深陷断家枪的不知名阵法中,很多元神化成骑兵在他们身边奔来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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