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傍晚。
曼陀山庄后院。
无崖子与一位样貌沧桑的老头子执子对弈。
棋盘上，黑子如龙，白子如阵，纵横交错，已经覆满~大半个棋盘。
但很明显，‘黑龙’已经面临被-合围绞杀的危险。
无崖子摩挲着指间白子，望着眉头轻蹙的老-头子笑而不语。
半晌后。
“啪！”
老头子探手落子，抬头瞥了眼脸色突变的无崖子，微笑道，“这就是你枯坐三年捣鼓出来的棋局吗？果然大有门道。”
“棋如人生，劫中有劫。”
“稍微走错一步，便会满盘皆输。”
“不愧为‘珍珑’棋局。”
无崖子望着一步被破的棋局，片刻才露出一抹苦笑，摇头道，“晚辈枯坐三年，潜心布局。”
“于擂鼓山中摆了二十余年，尚未有人堪破。”
“前辈却只用片刻，便将其破解。”
“论棋论心，我差前辈远矣！”
老头子捏须微笑，摇头道，“此乃炼心之局，与棋艺无关。”
“老夫空活百多岁，心无牵绊，自然”
话到这里。
蓦地。
老头子话音骤停，眉间露出一抹喜色。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影便已消失原地。
无崖子愣了下，心念微动。
很快便似感应到了什么。
欣喜的同时，望着老头子等在门前的佝偻身影苦笑连连。
这就是心无牵绊吗？
真不知自家那素未蒙面的儿媳妇当年给这前辈灌了什么药，竟能让他这般守护着她的孩儿。
山庄码头。
“公子！”
满脸风尘的徐凤余刚跳下船，就听一声娇呼传来。
寻声看去，见阿朱正踩着凌波微步朝自己飞快奔来。
月余未见，小丫鬟的身法又快了不少。
眼见这丫头过于激动，就要收不住脚，徐凤余赶忙伸手将她捞住。
温香入怀，徐凤余低头看着这张尚才十六七岁的俏脸，打趣道，“这才多久没见，你就这般想念公子我吗？”
若是阿碧听了这话，定然娇羞的不敢抬头。
但阿朱可不一样，小丫鬟古灵精怪，向来活泼大胆。
抬头见徐凤余一脸调笑之色，乌黑的眼珠骨碌碌地一转，操着一口吴侬软语笑嘻嘻道，“嗯，是的，奴婢日夜想念着公子呢！”
话说到这儿，又朝徐凤余身后嘟了嘟嘴，故作可怜的小声道，“倒是公子您，又不知从哪儿拐来个俏美的妹妹，定然没想起过奴婢吧？”
小昭同阿朱一样，一身丫鬟打扮。
阿朱自然不会把她当成哪家、或者是徐凤余新‘拐’来的小夫人。
再加上徐凤余对姐妹俩宠爱有加，完全没将她们当成丫鬟。
是以，阿朱才敢如此‘放肆’的调弄自家公子。
“额”
徐凤余调戏不成反被调戏，俊颜微红。
却也只能无奈的‘自食恶果’，捏了捏小丫鬟圆嘟嘟的脸蛋，才将她松开。
招手将小昭唤来，微笑将她介绍给阿朱。
心下却一点都不担心小昭会怕生。
论古灵精怪，这丫头比阿朱还要更甚几分。
事实也如他所料。
两个小丫鬟只对视了眼，便各自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很快便手挽手、俏脸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走在徐凤余前面。
下了码头。
徐凤余见岛上到处灯红柳绿、年味十足。
便一脸欢畅的感慨道，“幸好走的水路，不然肯定赶不及回来。”
身侧的林平之点了点头，又有些遗憾道，“可惜回不去京都，也不知福伯他们怎么过年！”
相较于来江南，他更渴望回京都。
徐凤余知他心意，无奈道，“骑马去京都，怕是再有半月也未必能回去。”
“再说，出发前姑母说要送我礼物，让我先回姑苏。”
“咱也答应了不是？”
“也不知姑母要送啥礼物，公子我都这么大人了”
听着徐凤余一个人絮絮叨叨，走在前面的阿朱嘴角微翘。
却没说什么，只是脚步快了些许。
没一会儿，四人便走到了后院门外。
进门前，阿朱突然拉住小昭，朝徐凤余盈盈一笑，等他先进。
徐凤余不以为意，以为她是遵循尊卑规矩。
便搓了把脸，率先抬脚进门。
方一进门，霎时愣在原地。
跟着眼角酸涩，眼眶浮现莹莹泪光。
“少爷回来啦！”
福伯一如在京都家中那般，一见徐凤余，老脸就卷满褶子，佝偻着身子朝他问候。
徐凤余扭头甩掉泪珠，微笑道，“嗯，我回来了！”
跟着又习惯性的揽住福伯的肩膀，嬉皮笑脸道，“您老咋来了江南？家里人都过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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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福伯回话，左侧厨房内就一阵叮里哐啷。
徐凤余一侧头，就见两道矮小的身影出门，一个扑进他怀里。
另一个立在门口，冲他乖巧的唤了句。
“小叔父！”
而后，门口很快出现几道徐凤余熟悉的倩影。
盛崖余、小龙女，王语嫣，怜星，以及
“姑母！”
徐凤余揉着曲非烟的小脑袋，一脸感激的唤了声。
王夫人笑盈盈道，“怎么样，余儿喜欢姑母这礼物吗？”
徐凤余闻言，眼角又泛上酸意。
赶忙用力点头，傻笑道，“满意，侄儿简直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说罢，又忍不住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王夫人同一切古代家长一样，向来循规蹈矩。
唯有对徐凤余百般宠溺，一切礼仪对他来说就像不存在一样。
见他这般模样，非但没有责备，反而愈发开心。
跟着便朝一旁的王语嫣四女微笑道，“瞧这孩子那泥猴子模样，你们快带他回屋去收拾收拾。”
“知道了，娘！”
“是，姑姑母！”
不同于王语嫣的自然，盛崖余三人涨红着脸，叫的有些磕巴。
尤其是怜星，她跟徐凤余才不过相处了数日。
便是郎有情妾有意，也觉着改口太快了些。
奈何又不想‘忤逆’王夫人，只得顺着她的心意称呼。
而后，徐凤余便被羞红脸的几女拥簇着走向房间。
路过无崖子时，笑嘻嘻招手道，“祖父！”
不等无崖子开口，又好奇道，“祖母们呢？”
就见方才还笑容温和的无崖子扯了扯嘴角，苦笑着指了指身后两侧的房门。
？？？？
徐凤余一脸不明所以。
刚想开口询问。
“吱呀！”
无崖子所指的房门几乎同时打开。
走出一高一矮各自拄着拐杖的李秋水两人。
出门后，两人对视一眼。
各自冷“哼”一声后，又同时朝徐凤余咧嘴了句。
“祖母在这儿！”
说罢又彼此怒视。
徐凤余瞧着两人鼻青脸肿的模样，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哭笑不得的同时，又左右偷瞄了眼。
瞧着几张如花似玉的俏脸，手心不禁捏了把冷汗。
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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