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就连寡人也没想到,今日他会发表这样一番看法。”

    嬴政点点头。

    之前嬴无影未到席间时,嬴政还需要询问盖聂等人。

    方知道是嬴无影未来。

    不过在经过这次朝会之后,嬴政对嬴无影的印象,明显已经加深了许多。

    “无影的确是个不错的苗子,比他的兄长扶苏更具有魄力。”

    “比胡亥更懂得思考局势。”

    “只不过他的手腕还是有些不够利落啊。”

    想到嬴无影当时的回答,嬴政摇头叹了口气。

    “九皇子年纪尚轻,还需多加历练。”

    “假以时日,必能达到陛下期望。”

    盖聂道。

    嬴政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然后才慢慢道。

    “若是旁人,如赵高,李斯之辈,对寡人说出这番话。”

    “寡人定然会觉得他们是别有图谋。”

    “但若是盖聂你说出这番话,寡人才愿意相信,你是出自真心。”

    嬴政叹道。

    “多谢陛下信任。”

    便是平时表情淡定如盖聂,听见嬴政这番话,也不禁有所动容。

    嬴政坐在桌案后,沉思了片刻。

    “无影今日的表现,虽然远胜于扶苏与胡亥,不过……”

    嬴政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动着。

    盖聂自然明白嬴政的意思。

    不过嬴政以前一向是将扶苏作为自己的接班人进行培养。

    扶苏近年来虽然屡受儒家仁道思想教化,行事畏缩。

    但如没有犯下什么大错,或是其他皇子有什么过于亮眼的表现。

    大秦悬久未落的太子之位,嬴政多半还是属意扶苏的。

    不过想到今日大殿上,嬴无影那看似漫不经心的一举一动。

    却能让自己也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盖聂对嬴无影却更有信心。

    不过这些话,盖聂当然不会当着嬴政的面说出来。

    “陛下无需多想,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究竟哪位皇子能够从这场角逐中胜出,臣觉得一定很快便能见分晓了。”

    盖聂道。

    “你如此有信心,寡人便拭目以待了。”

    总是满腹心事的嬴政听盖聂说得斩钉截铁,便也心中积郁挥散了许多。

    “皇储之事暂且按下不谈,眼下寡人心头却还有一事。”

    “不死之药,不知世上是否真有其存在。”

    想到自己毕生最大的追求之一,嬴政目光陡然炽热了几分。

    这也是他对金榜如此重视的原因之二。

    若是大秦有上榜势力能够得到不死药。

    无论耗费何种代价,嬴政也一定会不惜一切,从他们手上换取!

    然而可惜的是,到目前位置,别说不死药了。

    大秦连势力都未曾上榜!

    嬴政心里不禁也开始怀疑。

    是否是他把大秦管得太严了,这才让大秦一个神秘势力都没有?

    “阴阳家实力深不可测,定然能够上榜。”

    “东皇太一阁下实力已至大宗师后期,或许对长生的额外追求。”

    “也不如常人那般强烈。”

    “陛下所求,或许能够得偿所愿也并非没有可能。”

    盖聂道。

    “但愿如此。”

    嬴政叹了口气。

    只拿起笔,开始处理起政事。

    ……

    胡亥的马车在宫门口等待了半天。

    才终于看见赵高一瘸一拐地被人扶上马车。

    “老师,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见到赵高,胡亥就焦急地问到。

    “您不是说好了,今日让我看你的眼色行事吗?”

    结果今日赵高的一双眼皮就没睁开过不说。

    还触怒了嬴政,导致被重打一百大板。

    虽然一百大板对一个大宗师来说,并没有那么难受。

    不过看赵高此刻一瘸一拐的模样。

    想必也是疼极的。

    “还有那个嬴无影,这家伙不是一贯只会窝在他那府里听曲赏花么?”

    “今的那番话,又是受何人指使的?!”

    想到平时嬴无影的表现,胡亥打从心底里不相信。

    嬴无影今日在大殿上的那番发言,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你现在主要该对付的,是大皇子才是。”

    正在抵抗屁股上时不时传来的疼痛的赵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

    听见嬴无影的名字,便立刻清醒了几分。

    他扫了一眼胡亥,眼中几分平时胡亥所熟悉的冷意。

    压得胡亥有点说不出话来。

    “那嬴无影不过是个贪逸享乐的家伙,成不了大器。”

    “一时能得陛下赏识又如何,时间一久,迟早要露出尾巴。”

    赵高说了两句,只觉又困了,便摆摆手。

    “想来是这几日晚上没有休息好,这才精神不济。”

    “等今日早些歇息了,养精蓄锐,明日便能恢复了。”

    “届时你切记看我眼神,勿要冲动行事。”

    听赵高如此说,胡亥嘴皮动了动,最终也只得吐出一句“是”。

    ……

    扶苏来到小圣贤庄,请见荀子。

    “原来如此。”

    听扶苏详细说过今日大殿上发生的事之后,荀子拈着胡须。

    “你们如何看?”

    荀子看向一旁的伏念和张良。

    伏念,张良两人对望一眼。

    “此人颇有手腕,但行事步步设计,却难免失了儒家之仁善。”

    伏念斟酌了一番,谨慎回答。

    “嗯……”

    荀子摸着胡须,又看向张良。

    “子房,你又如何看?”

    张良沉思了片刻,方对扶苏道。

    “殿下,之前九皇子在大殿上,开口陈述己见时。”

    “是否还加上过一句,‘若我是正德’?”

    扶苏一听,脸上微露惊讶之色。

    “子房先生说得不错,九弟正是如此说的。”

    听扶苏肯定了子房的猜测,荀子,伏念两人都霍然一动。

    三人对视了一眼。

    “看来我们都猜到一处去了。”

    张良笑道。

    荀子拈着胡须,过了半天,方缓缓道。

    “殿下,你这位九弟,可了不得啊……”

    ……

    九皇子府内。

    “殿下。”

    雪女和焰灵姬正挨在一起赏花品茗,见嬴无影回来,两人惊喜地起身迎上去。

    “殿下今日一去便是半天,可让我们好等。”

    焰灵姬撒娇着说。

    雪女虽然没办法做到向焰灵姬那样自然地撒娇,不过眼神中也流露出对嬴无影的思念。

    嬴无影微微一笑,伸手在两人鼻尖上各自轻轻一捏。

    又揽着雪女的肩头道。

    “阿雪那日的天龙八音弹得是当真到了火候,今日大殿上,赵高昏昏欲睡,差点没一头栽过去。”

    “还因为殿前失仪,被父皇罚了一顿板子。”

    “只可惜你们二人当时不在,否则定要捧腹大笑。”

    焰灵姬笑道。

    “公子的描述当真活灵活现,我们光是听着公子的话。”

    “就能想象到赵高那差点昏睡成一头死猪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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