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儒眉毛一挑，“巴蜀之事？”
黄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巴蜀之事只能算一个，这自有枢密院和兵部去头疼，皇上今日只在朝上提了一提，你也看到了，宋方玉绝对是赞成的。”
“是啊，于大宁有好处的，他必定都是反对，相反，他定是是赞成，就咱们陛下看不清此人狼子野心。”谢儒嗤道。
“也不能这么说，对大宁有好处，对他自己也有好处，他也会赞成！”黄鼎笑着，却见谢儒揶揄得看着自己，以手抵拳咳了一咳，“我要说的是旁的事。”
“说罢，别卖关子啦！”谢儒说道。
“日前市井有流言，说百里正平有个外室子，名百里璟的，在关陕大战中击退了完颜宗斡，如今人称小剑圣。”黄鼎说道。
“听说了，还说是咱们那位的儿子，未免可笑了一些，咱们陛下恐怕是有心无力。”谢儒低声笑道。
“无礼！”黄鼎作出一副严厉模样，可是眼中却带着笑意，“宫中有人见到百里璟和一个姑娘进宫面圣，那姑娘你也知道，行刺皇上的那个，不是关我这来了吗？”
“嗯，不是后来给放了？”谢儒问道。
“那公子一早便在我门口候着了，可皇上手书，姑娘是要放，不过是作饵，钓那个公子呢。”
“为何要钓那个公子？”谢儒不明。
“听闻他夜间闯宫里去了，哎，这都不重要，”黄鼎摆了摆手，“你听我说完别打岔，后面二人就被巡城营的围了，那公子本来是要硬闯，后来宫里来了人，硬是让二人面圣去了。”
“面圣？”谢儒又忍不住惊呼一声。
“是啊，皇上要见他们，你猜怎么着，后来二人全须全尾得出来了，你说要不是亲儿子，能给放出来？你没看这几日皇上心情极好嘛，今日张玠说到那小剑圣，皇上眉眼都笑开了，你看皇上谈到两位皇子时可有这笑模样？”
谢儒摇了摇头，又听黄鼎说下去，“今日论这赏罚，若不是卡在张将军这儿，接下去定要论这位公子的事儿了，不光是如何赏的问题，说不定还得再论一论这出身。”
“这可不是儿戏，皇嗣何等重要！”谢儒不赞成得摇了摇头，“难不成有确凿证据？”
“那就不知了，我就提醒你一声。”黄鼎说完笑着起身，拍了拍衣袍，又坐回去翻看桌上公文，“你赶紧回去吧，不是事多么？”
谢儒“嗯”了一声，心事重重得起身回了自己工部衙门，走到门口却又兀自笑道：“这又关我何事了，都是他们高家自己的事儿！”
朝臣们在揣测着皇帝对于这个私生子的心思，毕竟在外多年，没有生长在宫中，比起两个皇子来不过是多了一层血脉罢了。
可是就怕皇帝就看这份血脉，毕竟自己的江山也不想交到子侄的手中。
朝臣们多的是一份看热闹的心思，可是皇子就不同了。
高铮齐不久前听闻了这个消息，开始不过作为一个玩笑一笑了之，可是后来听闻皇帝把人宣进了宫里，留着吃了一顿晚膳，好好又放了回去。
这几日进宫奏对，看皇上一派喜气洋洋，高铮齐顿时便有些坐不住。
皇帝这么高兴，他就不高兴了。
这便叫来了葛江和北顾，陪着一起喝起了酒。
二人一看高铮齐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陪着饮了几盏，高铮齐长叹一声，拍着葛江胳膊说道：“父皇看来铁了心要分巴蜀制置使的权，葛兄，本王对不住你，没能劝回父皇心意。”
葛江忙受宠若惊起身拜道：“下官不敢，殿下有这份心，下官已是感激不尽，无论皇上作何决议，我们父子二人绝无怨言，尽心尽力，替皇上守好巴蜀。”
高铮齐欣慰得点了点头，“不过本王也同父皇说了，若是此时无可更改也罢，但你或许可以回巴蜀去。”
“当真？”葛江心花怒花，此事才是他心头大事，真能回去就好了，葛江心中激动，替高铮齐将酒满上，举杯说道：“多谢殿下。”
北顾笑着说了声“恭喜”，心中却是笑高铮齐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说来，分权这事对于葛常焘来说，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
他在巴蜀盘踞已久，不管治军还是政务，皆是处理得当，百姓爱戴，将士忠心，若是空降一个节度使，不说能不能真分去他的权，说不定在巴蜀都待不下去。
难怪葛常焘一点都不急，什么折子也没有。
葛江到底比不上葛常焘，不知回去了待他爹身旁了会不会好一些。
“本王不是父皇亲子，若是，想来在父皇面前说话多少会有些用。”高铮齐叹道。
北顾心中一笑，来了。
“冷兄，”高铮齐转头问道：“听闻这百里璟虽是百里正平儿子，却是你们孔方门的管事？可有此事？”
“确是，”北顾点了点头，“百里璟科举途中发生意外，被我们所救，耽误了科举，后来便留在了我们门中。”
“原来如此，此人心性如何？”说完又笑道：“是本王问错了，如此一个为国为民的大英雄，秉性必然是良善得很，他若是承袭父皇位置，我也服气。”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举杯饮尽了杯中酒。
“哼，”北顾却是冷哼一声，“此人当真是白眼狼，我们救他性命，授他武艺，如今人称小剑圣，又自以为是皇子，目中无人得很，辜负我妹妹一片情谊不说，在门中也已主子自居，如今一声不响去了常德府，滥用门中金银，欺负良家，听闻又嚷嚷着要去剿匪，抢了乐大人功劳，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当真？”高铮齐问道。
“自然是真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沓信件来，“这都是自临安到常德府一路上门中管事寄来的，句句都是对他的指责。”
高铮齐随意选了几封看来，果然心中俱是抱怨诉苦之言，劝着北顾把百里璟管事令牌收回去，万不可再这么败坏孔方门名声了。
“冷兄却是要如何办？”高铮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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