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容得盛衍善多想,大殿的门就“嘭”得一声被踹开来,早早在门外静候着的一大队御林卫带着兵刃直接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将在场的所有人团团围住。
在场的这几个人论哪一个都不是能够这么束手就擒的人,自然一个一个地站了起来,时刻准备着与面前的这些御林卫拼上一拼,大殿中的气氛突然一下子便紧张了起来。
其实方才邝翁那瓷碗落地的一声脆响其实是早前就已经安排好,若是按照盛衍善原本的安排来,这瓷碗落地的声音就是在用萧灵竹去逼萧安佐动手后,一旦萧安佐要有所行动,便能立刻让御林卫冲进殿里拿人的信号。
盛衍善看着跪在地上衣服上洇满了血渍的邝翁,又看了看在萧安佐怀里痛苦万分的萧灵竹,两个人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可却又觉得无论是哪一个都离得他好远,他自己也好像在他们两人之间摇摇摆摆,而眼前这两个人仿佛有千百万条乱麻相连,而他自己在这中间恰好又被包了个严实,左右动弹不得。
在这一刻,盛衍善在他将近二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了什么是选择和矛盾,也就是在这一刻里,他突然明白了,郭籍和他阿姊原来将他保护得是那么得好,一切关于生死、善恶的终极命题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而这些并非是没有,而是他现在视若仇敌的老师和阿姊替他一件一件地挡了下来。当他真正有了他想要的那个选择和决定的权力之时,他才真真正正明白了,自己一直渴求着的东西原来是那么令人痛苦的,就好像陷入泥潭,挣扎不得的无力。
邝翁没想到,他这次是真的把兔子给逼急了。
盛衍善既然已经决定不能伤害萧灵竹,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到底如何,此时此刻心里也给定了主意,即使邝翁使了这一招他信心满满的苦肉计,盛衍善的心意也依然没有丝毫改变。
盛衍善摆出了他这将近二十年来真正的帝王威仪,对着冲进来的御林卫的人大喊道:“都给朕退下!”
看得出来那群御林卫眼中有着些许疑惑和动摇,但他们把目光齐齐地投向在殿阶上面,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是血的邝翁没有任何让他们退下的意思,便又重新坚定了起来。
“朕让你们统统退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竟敢用兵刃对着朕!你们这是要抗旨不准还是要犯上作乱?”盛衍善指着围着他的一圈御林卫吼道。
但奇怪得是,这一群御林卫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反而将他围得更紧了。
盛衍善转头看向邝翁,邝翁的脸上此时此刻出现的那种阴冷的表情是他从来也没见过的,那个平日里再慈祥不过的老者,他的脸正在慢慢扭曲,扭曲成一个盛衍善完完全全陌生又恐惧的恶魔,直勾勾地盯着他。
“邝翁,你这是什么意思?”盛衍善怒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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