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议还没从方才那个劲儿里反应出来,瞪着眼睛,盯盯地瞅了甘承谚老半天,顶着未消散的酒气,才敢颤颤巍巍地开口说道:“十一师弟这是哪里的话?师弟不过是帮我醒醒酒罢了,你我都是九岳同袍,不拘于此。”林议笑着将面前的酒坛子、酒碗都规整了一下,笑地瞧着甘承谚,接着说道:“小秋年纪小,不懂事儿,不管他这些年做了什么,他始终是我的小师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我当小秋是亲弟弟一样,所以不奢求诸位能原谅他,但我这做兄长的也有管教不严之责,无论如何都理应先替他赔个不是。”
林议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如今肯为了自己的小师弟吃了哑巴亏也不敢说些什么,还要对眼前这些个别家别派的师弟师妹们客客气气地低头,也算不容易。但林议对钱同秋有兄弟之宜,甘承谚对钱同秋又何尝不是呢?甘承谚若是对钱同秋真的能恨起来,当年他犯了错误的时候,便早就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更何况在秋露山的时候,钱同秋都已经自己送上了门,他也终究没能下得去手,想到这里,甘承谚便叹了口气,对林议说道:“钱同秋如今这个下场是咎由自取,林师兄不必为他道歉,况且这声抱歉听到我们耳朵里也没什么用处,毕竟能受得起他一句抱歉的人,如今都已经不在了。”
林议听了甘承谚这话,的确没有办法反驳,千错万错的的确确都是他小师弟的错,于是只能默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十一师弟说的有理,但十一师弟你也有小师弟,若是你的小师弟做出同样的事情,我相信十一师弟的选择会和我一样。况且小秋两次回到百木山都是因为东门的事情。家父他老人家有诸多顾虑,所以才自作主张瞒了下来,也没有与九岳的诸位言说清楚。但林议在此以自己的性命和百木山的名声担保,无论是小秋还是家父,都不会背叛大盛,背叛九岳。”
“医圣他老人家有所顾虑,承谚明白,但以钱同秋目前的林师兄对如此三言两语就一笔带过,实在是让承谚和九岳的各位都无法信服。无论如何,钱同秋的事情,林师兄必须交代清楚。”甘承谚没有丝毫心软的态度,继续逼问着。
林议沉默了一会儿,在心里斗争了一番,才抬眼看着甘承谚急切又严肃的表情,才开口说道:“小师弟从前些年开始就已经与百木山有了联系,起初他的确是来做东门的说客,但家父多次劝诫,私下也曾有秘密书信往来,都是劝说小师弟回归正道。去年的除夕夜,小师弟没打过招呼,突然回到山上,家父是又惊又喜,但还没等家父开口,小师弟自己便说他知道自己错在何处,想尽力去弥补。我知道各位一定会觉得很奇怪,虽然家父和我也曾怀疑过,但我现在都还记得那晚小秋的眼神,的确不像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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