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朱雀门旁的酒肆里,一个江湖郎中拖着一个小和尚和一个小道士,坐在暖炉边喝了三坛黄酒。
“喂!我说整个九岳山门就数你年纪最大!现在大家都在京城里四处奔走,好想办法如何能在面圣时脱身!你却在这里游手好闲,闲得发慌!”小道士手里掐着拂尘,嫌弃地看着已经喝得双颊泛红的林议。
林议本来一只胳膊倚在桌子边上,另一只手端着酒碗,正要往嘴里送。听了守拙小牛鼻子的话,林议快到嘴边的酒碗突然顿了一顿。但让守拙没料到的是,这家伙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几声,转过头来恹恹地打了个酒嗝,对妙悟说道:“你这小道士,说话太不讲理!怎么,看孩子不是活?你们俩这一个小和尚、一个小道士,都叫你们师父给养的白白胖胖的,我若是不在这,就你们两个小家伙走在街上,万一叫人伢子给拐跑了,都没人晓得。”林议说罢又端起酒碗,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小和尚,你快看看!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守拙这下子气得连手里的拂尘都握不住了。
“林施主横竖也是闲下的,只要不误事,随心所欲些也是无妨的。”妙悟稳稳地盘着腿坐在一旁,手里转着已经盘得发亮了的念珠,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的笑容缺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他该闲下吗?还随心所欲?怎么有那个心啊?咱们进京已经几天了?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甘师兄他们在哪!他怎么有闲心还在这喝酒!”守拙一赶子跳了起来,用拂尘指着林议对妙悟抱怨着。
“你说你这小牛鼻子瞎嚎什么呢?”林议说着伸手把守拙的拂尘扽了下来,眼皮半抬不抬着冲着酒馆门口瞥了一眼,随即又顺手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趁着酒还没进肚的功夫努了努嘴,含含糊糊地吐噜出来一句话:“你瞧着,这就不就知道了吗?”
小道士起初还没弄明白是个什么情形,只想把自己的拂尘拿回来,但因的年纪小,个子不够,胳膊又短,只能气呼呼地绕着桌子跑了半圈,强忍着林议身上那股子扑面而来的酒气迎了上去,一把将自己的拂尘夺了回来,就赶紧捏着鼻子,用拂尘扑腾着周围满是黄酒酒臭的空气,三步并两步跑回了座位上。
守拙稳稳坐下,刚准备开口抱怨几句林议身上的酒臭味儿,一抬眼却看到甘承谚撩起袍子缓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守拙一见方才自己念叨着的人突然出现,兴奋得不得了,还没等甘承谚开口打声招呼,就赶紧跑了过去,像抱着靠山一样,一把抱住了甘承谚的胳膊,大喊着:“十一师兄,你可算来啦!你都不晓得,这家伙进了京城就带着我们四处瞎转,好不容易落脚在城南,他成日里也什么事情都不干,除了喝酒就是喝酒,五香豆吃了七八碟,酒臭得都熏天!这怎么能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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