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韩霸被赐命为保国公一事众说纷纭,但只是众人大多也只敢私下里议论,并不好将此事放在明面上来说。
毕竟就算韩霸活不了多久,但是他朝中还有一个当权得势的老丈人,故此万一真的惹得人家不高兴了,到时候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散朝之后,徐曹等人径直回到了徐府,可进门之时,徐曹却将韩霸给直接拦在了门外。
“爹爹,您这是?”徐婉一脸疑惑的看着徐曹问道。
这是什么道理,已经到门口了,不让进府?
徐曹轻轻捻须道:“韩霸现在不止是老夫的女婿,而且更是大胤的保国公,陛下已然赐有府邸,又怎可再和老夫相居一室呢?”
“爹爹,您的意思是要避嫌?”
“嗯,圣上虽怀仁心,但我等也不能不知好歹,虽说一门三重员是天大的光荣,可我等若是聚在一起,圣上怕是要连觉都睡不稳了。”
徐婉点了点头,她不在多说什么,随即便听见徐曹在一旁轻声说道:“婉儿,你先回去,等日后有时间再回来,现在先走吧,我要和韩霸聊一下。”
徐婉看着自己眼前这两个人犹豫了片刻,而后轻声说道:“好吧!好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您亲生的呢!你们聊吧,那我就先离开了。”
说完这话后,徐婉微微一笑,便直接起身离开了此地。
而此时韩霸转头看着白鹤仙道:“把婉儿送回去,不用等我。”
白鹤仙点了点头,而后极为识相的将手底下人一同带着离开了此地。
见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徐曹伸手抓着韩霸的手,将他拉倒了屋檐之下。
“父亲?”
“韩霸,老夫就不和你再寒暄什么了,我且问你,可否信的过我?”
“您是婉儿得父亲,也是我的父亲,所以又怎么可能信不过您呢?”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听我的,明日便启程去赴任,不可有丝毫耽搁,到时候去了,你就听姜一甫的,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明白吗?”
“父亲,这......”
“其于无须多问,这次你去,不可让诛戎卫随行,你直可一人前往,明白了吗?”
韩霸顿了顿,然后直接点头道:“好,父亲我听您的,明日就去!”
“嗯,行,其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切记要按照我说的来做!”
韩霸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去吧!等下次回来再来见我。”
韩霸看着徐曹这略显佝偻的身影,心中也是百味杂陈,此次一别,自己真的还有机会再来见他吗?
想到这里,他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而后撩袍跪倒在了徐曹身前。
“父亲,此次一别,还望保重!”
说完,他便在徐曹身前磕了三个响头。
徐曹轻轻将他扶了起来。
“韩霸,你也多多保重,日后我等定有相见之日!”
言以至此,自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韩霸起身离开此地,至于徐曹则是盯着他的背影,知道韩霸消失在自己眼前后,他这才轻咳了两声。
随即房檐上,几名黑衣人径直跳了下来,众人跪倒在徐曹面前,神情尽显谦卑。
“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徐曹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从袖口取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你们几个拿着这封信,去金陵谢家,将书信交到其幕僚郑观海手里。记住不得有误,你们几人星夜兼程,路上驿道、驿站会为你们提供粮草、饮食以及马匹,事情办妥了的话,我会重重有赏,可若是误了我的事,后果我想你们自己应该知道的。”
“是!”
众人抱拳拱手,手里接过书信,便不敢再有丝毫耽搁。
将这一切安排妥当后,徐曹微微叹气道:“老郑,接下来只有看你的了。”
韩霸从徐府离开后,自己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他冥思苦想也想不清楚,徐曹为什么会这么安排,可想不清楚后,韩霸也懒得再去多想什么了。
自己从山野走上庙堂,不过短短一年光景。
而这对于自己而言,就如同是一个梦一般。
一个不切实际,且华美无比的梦。
走着走着,天上不知何时竟下起了小雨,雨水初来很小,但随后可是越下越大,韩霸站在雨中,浑身衣袍,已然全都被雨水打湿。
他仰头看着天,雨水缓缓从面庞上划过,四周光景缓缓变换,韩霸在雨中看到了韩冬雪,看到了玉衡楼,看到了和徐婉成亲那日的情形,看到了据马关,看到了葫芦口,看到了北荒八千里明月。
眼中景物被雨水洗涤,逐渐变换,最后化为泡影消失无踪。
韩霸苦笑一声,随即低头擦干了脸上的雨水,若是天不假寿,这一切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步伐愈发沉重,路上众人,行色匆匆。
众人见他一身蟒袍,也不敢上前搭话。
韩霸不知走了多久,头上突然出现了一柄油纸伞,纸伞的出现使得韩霸微微一愣,他抬头看着身前之人。
“婉儿,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肯定是没有带伞,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回去,我还以为你是迷路了!”
韩霸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天上的雨水,从他脸上缓缓淌下。
他虽笑着,可这模样看起来却与哭无异。
“父亲和你说什么了?”
韩霸摇了摇头:“父亲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说是让我明早就去任职。”
“明早?为什么要这么急?!父亲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体,他这么做也有些太不通情达理了!我去找他!”
韩霸一把攥住了徐婉手腕。
“父亲这么说,想来也自有他的安排,我们就无需多问了。”
“可是这么做,也实在有点太过分了,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父亲说,让我一个人去。”
“什么?让你一个人去?”
“是,就算是那些诛戎卫也不让跟着。所以我想着我走后,鹿尧也需要你来照顾了。”
“韩霸,你何必这么说?!还有为什么连我也不能让一起去!父亲他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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