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中年男子都已四五十岁的样子,身后各有一名少年书僮跟着,身上均有风尘迹象。
徐宁将油纸伞递给元冰妍,揖手一礼道:“敢问两位丈人如何称呼?”
“老夫叫李光,字泰定,他叫赵鼎,字元镇。”
徐宁脸色微露惊容,一现而隐,再次揖手道:“鄙人姓徐思元,见过二位大人。”
元冰妍听得徐宁顺口胡谄的名字,脸上会心一笑。
李光却是一愣,问道:“小官人怎么知道我们二人是朝廷官员?”
徐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道:“朝廷新立,百废待举,正是用人之际,如今陛下广揽贤臣良才,共襄大宋中兴大计,鄙人见两位大人这装扮气度,不难猜到。”
赵鼎一直暗中打量着这对年轻夫妇,那妇人眉目如画,有飘然出尘之意,那年轻男子看着清秀儒雅如书生,顾盼之间,双目常见凌厉之色,隐见刀锋寒意。
赵鼎开口说道:“小官人也是朝廷官员?”
徐宁笑道:“鄙人不过一乡野村夫罢了,书都没读过几本,更别说功名了。”
李光笑道:“看小官人谈吐倒是个饱学之士。”
徐宁爽朗一笑,道:“相请不如偶遇,二位大人若不嫌弃,便由鄙人作东,寻一酒楼小酌几杯,权当为二位大人接风洗尘了。”
赵鼎脸上露出迟疑之色,李光却痛快的先应了下来。
徐宁向二人道了声请,与元冰妍在前引路,并未在意李光与赵鼎在身后小声的交谈。
秦淮两岸,酒家无数。
徐宁也不太清楚这一溜的酒楼哪家最是出名,眼见那挂着江南月酒招的二层古香小楼,信步走了进去。
自有博士热情的迎上来,问明几位,将众人引上了二楼一间临河的阁子。
大宋一代,小二叫博士,雅座叫阁子。
阁子外,河水悠悠,舟楫往来。
阁子里,徐宁频频劝酒,推杯就盏中,将二人的过往摸得清清楚楚。
在乌衣巷初听二人大名时,徐宁吓了一跳,他虽然不太了解宋金之交的详细历史,但有些人名却是知道的,比如被誉为南宋四名臣的,这里头就有赵鼎与李光二人,另外两个,一个是他熟悉的李纲,另一个是他还未曾听闻的胡铨。
宋人好酒,文人尤甚,李光与赵鼎也不例外。
这酒一入肚,便会变成心里的话,忍不住吐出来。
二人满腔孤愤,一身抱负,随着家国沦落、颠沛流离,随着高宗与世宗先后崩殂,而化作了意犹未尽的喋喋不休。
没过多久,二人便真的醉了。
徐宁问明书僮,已有礼部的人安排了住处,便让两名书僮扶自家大人回住处去歇着。
夫妻二人继续小酌,说着闲话。
元冰妍好奇的问道:“宁郎似乎也很看重他们?”
徐宁点了点头,笑道:“这两个人可都是难得的人才啊,等会回去,我入宫一趟。”
元冰妍几杯酒下肚,俏脸生出淡淡的红晕,眼神有些迷离,闻言说道:“今夜可不许在宫里过夜。”
徐宁说道:“只是去谈点正事,很快就回来陪你。”
元冰妍心满意足,举杯小饮了一口,说道:“算了,夜里进出宫城不方便,你不用急着回来的。”
徐宁正要解释几句,却听外面人声鼎沸,有人大呼:“不好了,官军们自己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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