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春未至,五马山的树木未见新绿,却未见萧瑟之象。
赵邦杰、岳飞、徐宁等人站在山脚下,静静等待着。
远处,十余骑正疾奔而来。
赵邦杰等人精神一振。
徐宁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驰近的一行人。
十余名身着负弓佩刀的汉子簇拥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布衣少年与三十几岁的白面无须中年文士下马步行前来。
赵邦杰带头,与岳飞等人一起迎了上去。
马扩在大宋人心目中,可谓是个传奇人物。
徽宗决定联金灭辽,使者联络,都是马扩与其父马政往来奔波,他与金太祖阿骨打、完颜宗翰等金人高层私交甚好,又曾与辽国燕王耶律淳、耶律大石等后来称帝的风云人物交往,其胆识才学,见称宋、金、辽三国。
马扩参加和尚洞义军,后来兵败被俘,本以为必死无疑,结果碰巧遇见南征归来的完颜宗望,当场救了下来。
完颜宗望本有意将其收为己用,奈何马扩坚辞,完颜宗望资助钱财,让他在真定开了家酒馆生活。
马扩以酒馆为耳目,四处联络、结交义士,也在一家金人的酒馆里发现了信王赵榛的踪迹。
所以马扩主动派人联络了附近最大的一股义军五马山红巾军。
双方见面,一番热情寒喧过后,马扩便将那布衣少年介绍给众人。
“这位便是信王殿下!”
赵邦杰岳飞等人急忙以臣子之礼深揖及腰,拜见赵榛。
赵榛与众人见礼,神情平静而淡定,言谈举止颇有大家风范,既不过份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淡。
赵邦杰看了眼徐宁,徐宁轻轻摇了摇头。
赵邦杰便只是随便的跟赵榛与马扩介绍了一句徐宁,也未提及柔福帝姬在山上之事。
上山时,徐宁故意留在了最后,然后悄然离开了人群中。
回到山谷,径自来寻赵嬛嬛,问道:“你十八哥方才来到山寨了,你能记得他的样子,并一眼认出来吗?”
赵嬛嬛闻言,来不及高兴,心里惊诧,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也见了不少次,并没有很亲近,只大略有些印象,怎么了?”
徐宁皱了皱眉,说道:“也就是说,若叫你去认,也分不出真假来对吗?”
赵嬛嬛更加奇怪,说道:“你不是一直笃定我十八哥会上山吗?如今来了,你为何又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了。”
徐宁见赵嬛嬛也没办法,想了想,跟她打了个招呼,往铁壁关走去。
铁壁关营寨中,赵邦杰将信王赵榛请上了主位,请马护坐了右首,自己则敬陪在左首的位子上,岳飞在他下首。
徐宁走进营寨时,赵榛与马扩看着他径自走到岳飞身边坐下,而赵邦杰与岳飞习以为常的样子,顿时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虽只是个参事的虚职,但只怕没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徐宁也不客套,直接对着赵榛拱了拱手,说道:“草民听说信王殿下少年时曾与柔福帝姬殿下嬉闹,不小心伤了右小腿,留下了一块无法消散的疤痕,不知可否让草民看看?”
赵榛皱了皱眉,说道:“徐参事从哪听得的谣言,后宫规矩森严,本王与众位兄弟姊妹一年到头都没机会见上两次,尤其是出宫开府之后,更无来往,哪里能如寻常家的子女一般,关系那么亲近。”
徐宁一直注意着赵榛与马扩的神色,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笑了笑,说道:“兴许是草民记错了吧,还望信王殿下恕罪。”
赵榛笑道:“民间对于皇家之事,向来诸多揣测,原也正常。”
徐宁点了点头,看着赵榛说道:“看来信王殿下在金营与脱险之后的日子过得还不错,这两年不到,倒是长高了许多。”
赵榛皱了皱眉头,正欲说话时,马扩脸色一沉,说道:“徐参事,你在这出言不逊,胡搅蛮缠,摆明了是不相信信王殿下与我马扩了?”
徐宁直视着马扩,淡淡的说道:“这么明是的事情,马大人看得出来也不稀奇。”
马扩勃然大怒,起身对赵邦杰说道:“赵大人,这算是五马山的态度吗?”
赵邦杰嗫嚅着,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岳飞看着马扩,沉声说道:“非常时期,徐参事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还请信王殿下与马大人体谅。”
马扩啍了一声,只是拿眼看着赵邦杰。
赵邦杰看了看马扩,陪着笑道:“马大人不必生气,徐参事这么做,并无恶意,只是谨慎了些。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赵某在这里向信王殿下,向马大人赔罪了。”
赵榛与马扩互相交换了个眼色,越发惊异于徐宁的身份来。
徐宁起身对马扩拱了拱手,说道:“马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完,径自走出了营寨大厅。
马扩对赵榛揖手道:“殿下稍等,臣去去就来。”
赵榛颌首同意了。
马扩追出营寨,随徐宁来到偏僻之处。
徐宁站定,背对着马扩,看着远处的天空,淡淡的说道:“其实我并不关心信王殿下是真的逃出了金虏的魔爪,还是你找了个长相相似的燕人来冒充,这个问题其实也并不重要。”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