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裴康乐很高兴。
高永安看着他的笑脸,也不禁笑了,道:“应该会的吧!好学上进,聪明又有前途的后辈子侄,谁不喜欢啊?老爷肯定也愿意!要是小少爷在学宫里表现出色,说不准老爷就会把以后威远侯府还能更上一层楼的希望全寄托在小少爷身上了!”
裴康乐听了,眼底闪过一抹光,拉住高永安的袖子高兴地道:“谢谢高伯伯,高伯伯真好!”随着他摇动着手的动作,塞了个纸团进了高永安手中。
高永安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张团起的银票!
他惊讶地看着裴康乐,这个孩子只有六七岁,竟然这么懂这一套?
银票的票面,是二十两的。
二十两不多,但是,他记得,老爷才给了裴康乐二百两。这是十分之一,这个孩子,还真有魄力!
到了兴华街的宅子,这宅子提前收拾出来了,地方适中,既不偏僻,也不是正街,还安排了四个下人做洒扫。
宅子也不小,两进小院,一主二仆住着,宽畅又舒服。
高永安安排着仆人给裴康乐安顿好,问裴康乐四个威武侯府的下人要不要留两个下来?
裴康乐没一个也没有留。
他这里有两个下人,照顾他一个,尽够了。
高永安带走下人回去复命。
裴康乐冷着脸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这里离私塾的确很近,可那有什么用?
他表现得还不够好吗?
聪明,懵逼,机灵,乖巧,过目不忘,天赋异禀……
但裴霁仍然不让他继续住在威武侯府了。
是裴霁的意思,还是那个沐清瑜的意思?
应该是沐清瑜的意思,裴霁明明很喜欢他,看他的眼神也很慈祥,定是沐清瑜想独占威武侯府,所以说动裴霁把他迁出来。
是怕他成为裴霁的孙子之后,她就只能被扫地出门。毕竟,她只是个外孙女。
想到这里,裴康乐的脸上现出一抹与他哪怕八岁多的年纪也不符合的狠毒,他从袖子拿出一个造型古怪的哨子,放到唇边,撮唇一吹,一缕尖细的声音溢出,那声音像鸟雀的叫声,并不十分怪异。
但随着哨声,片刻后,他的窗子便被轻敲了三下。
裴康乐的声音里透着冰凉和冷酷:“杀了沐清瑜!”
外面安静下来。
裴康乐几步跑到窗边,将窗子打开,此时,窗外已经无人!
他将哨子收好,露出一个冷厉的笑容。
如果沐清瑜死了,想必,裴霁便别无选择了。
沐清瑜并不知道有人又在打她性命的主意了,她的日子过得忙中有闲,闲中亦有忙。
度假山庄的基础设施全部齐备,很多该有文书也过了明路,过不久就可以开工了。
当然,这样大型的休闲娱乐住宿餐饮于一体的场所,开业之前,还有不少准备工作要做。
东方墨晔因为在里面也有两成股,加之亲眼看见这里面的设施之后,满意又赞赏:“清瑜,实在没有想到,你能将这里建到这个地步,我投入的那些银子,想必很快就能回本了!”
沐清瑜笑道:“做生意本是为了赚银子,岂能只想着回本?看来,你对我的信心并不足!”
东方墨晔忙道:“并不,我对你的信心很足!”不然,在得知她的初步计划,哪怕仅是一斑,不是全貌,他也立刻软磨硬泡地要加入。
虽然过程中,他出银子又出力,想着三年内回本便是不亏,现在却觉得,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这些天,东方墨晔总会找机会就来沐清瑜这边,两人合作的生意有重合,便算他来见沐清瑜也是合情合理。
两人见面除了谈生意,就是喝喝茶聊聊天,东方墨晔很享受这种安静的美好,沐清瑜的心里总有奇思妙想,跟她聊天是一种享受。
楚王府。
楚景弦书房。
楚景弦把一叠文书放到一边。
这时,封锐送了茶过来。
楚景弦道:“景三那边有什么消息?”
封锐道:“沐姑娘那里一切正常,她除了忙于生意,便是偶尔去往威武侯府。”
楚景弦轻嗯一声。
封锐试探地道:“主子,你不去看看沐姑娘吗?”
楚景弦看了他一眼。
封锐摸摸鼻子,日常因为多嘴被主子嫌弃了。
但他能怎么办?
主子心里有多在意这位沐姑娘,他们几位亲随最知道了。
但是自从回京后,主子除了刚开始的接风宴,这后几乎就没有明着去找过沐姑娘,有两次去了,还是夜里。
看人家东方公子,这段时间和沐姑娘走得多近呐?
再这么下去,沐姑娘看上东方公子了呢?
但他不敢说,他只是道:“属下是想着,沐姑娘忙于生意的时候,东方公子一直陪着,都是朋友,主子也……”
“封锐!”
封锐立刻噤声。
楚景弦轻叹了口气,才道:“本王也知道,可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如果喜欢一个人是把她置于危险之中,让她连性命都会受到威胁,那不是喜欢,是自私!
他也羡慕东方墨晔,既有皎月公子的清朗之名,又有大把的时间,还不用担心有谁把他当棋子,但这些,他没得选!
他沉吟道:“东方墨晔此人来东夏京城,已经几年了?”
封锐道:“三年,三年里其中有大半年去往南齐,其他时候都在这边。”
楚景弦道:“我总觉得东方墨晔来到东夏京城是有所图,景行,你叫景五派人给本王盯死了!”
外面一个声音远远应道:“是!”
“还有,西唐太子在京城的安全问题是重中之重,寻他名下的铺子,找个理由去查一查!”
“是!”
封锐睁大眼睛:“主子,你……这算公报私仇吗?”
楚景弦:“……”
他瞪了封锐一眼:“怎么说话的?”
封锐讪然摸鼻子,道:“东方墨晔此人吧,一天天的腆着脸跟着沐姑娘,是有些讨厌!不过主子,要是因此派人去盯他,那就没必要了!还有,查他的生意……”这还不算公报私仇吗?还拿西唐太子当借口!
主子为了沐姑娘,堕落了!
楚景弦都被他气笑了,他道:“你是不是傻?他在南齐做生意做得好好的,为什么到东夏京城来?”
“做生意么,唯利是图,自然哪里都去!”
“你可知,他人虽在南齐,东夏京城的生意从什么时候就开始铺陈起?”
“他不是才来京城三年么?”
“他的产业有多少没有人知道,但光是倾云楼在京城却已经有了十年历史,而十年前,他在南齐的生意,也不过刚刚铺开吧?若非因为有倾云楼的底蕴,他在京城仅仅三年多时间,能发展到这程度?”
封锐恍然大悟,但还是有些不解:“也许他是行商世家,是父祖的生意,他只是继承而已。属下记得,倾云楼的大掌柜叫他少东家。那就说明还有个老东家!”
楚景弦冷笑一声:“从墨濯商行在南齐横空出世,所有人就只知有个少东家,不知有什么老东家。”
“这说明什么?”封锐觉得他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冒出来一句:“功高震主?青出于蓝,儿子胜老子?”
楚景弦:“……”
他也真是闲得无聊了,跟封锐这个二楞子讨论这个话题。
眼见得封锐还要发散他的想象力,他黑着脸打断:“也许根本没有什么老东家!”
封锐嘴巴张成O形。
楚景弦道:“可惜本王人手不够,查不到那么深入,而且东方墨晔的事也不这么好查!”
封锐着急道:“主子,既然你觉得东方墨晔有问题,那你得给沐姑娘提个醒啊,不然,沐姑娘什么都不知道,万一被东方墨晔骗了呢?”
楚景弦斜他一眼:“你做好自己的份内事!”
“哦!”
封锐退下后,楚景弦抿紧了唇,铺开一张图纸,上面写着京城各势力的关系图。
他在上面观看良久,又用手指指划划,眼神越发深了些。
如今,东夏京城看起来一片风平浪静,楚景弦却在这一片平静中看见了底下的暗涛汹涌。
大皇子四皇子为了那个位置,简直红了眼,损人不利己的事都会去做,但这样的事情做多了,真正受损的,便是东夏。
东方墨晔身为京城排列在前的富商,手中掌握着的商业,必然有涉及百姓民生的粮食和盐棉等物,甚至也许不止东方墨晔,还有些不显山不露水的也存着别的心思。
父皇现在只沉浸在下棋的乐趣之中,大皇兄四皇兄盯的只是那个位置,反倒是自己这做被当做棋子的,在担心若真有风吹草动,东夏陷入战乱,东夏的百姓将陷于困苦!真是讽刺!
楚景弦的手在一个地方停下。
京畿卫如今在楚昕元手里,巡城卫队在姜茂手里,禁卫军在江翌手里,禁卫军又分龙骧虎武两卫,江翌负责的只是龙骧卫,虎武卫有左右都统领,如今左统领是大皇子的人,右统领是四皇子的人。
这些地方,还是要动些心思啊!
楚景弦叹了口气。
他有点明白楚昕元当初回到京城时,为什么会对大皇子四皇子百般提防了。
毕竟是掌兵之人,自然会被他们忌惮。
如今的他也是!
应该说他比五皇兄更被忌惮!
五皇兄的母舅家毕竟还背着谋逆之名,京城人都知道他不可能坐到那个位置,何况当初一回京,初次皇宫赐宴,发生日照轩的事,他们就更不用担心了。
他知道五皇兄最初是主动“投诚”四皇兄,一步步站稳脚跟,还把京畿卫拿到了手中。
可他不一样。
一来他不能靠投诚一边来切入,二来,父皇对他和对五皇兄完全不同,他就算想像五皇兄那不显山不露水一步步来也不可能。
因为他一回来,就被父皇推到了风口浪尖!
父皇把接待西唐使臣的差使给他,不是因为他在朝堂上打瞌睡,也不是因为他不务正业,不过是父皇需要一个棋子,而且把这棋子打磨好了,想试试顺不顺手。
他将捣乱的人往两个王府门前扔,父皇又岂会不知?
甚至,楚成邺楚云程的小动作,父皇全都知道,但是父皇不会处理,他甚至享受着儿子们用这种方式争来争去。
他用自己的方式处理,父皇也不会多管。
这时,门被敲响。
楚景弦道:“进来!”
管方大步走了进来,禀告道:“主子,李澄御又出了皇家驿馆了!”
“这次是去哪儿?”
这几天,李澄御将京城有名的烟花之地都逛了一遍,眠花缩柳,不亦乐乎。
他自己随行还带着七八个美人,但尤不知足,爱往烟花之地钻。
但他身份特殊,若是在东夏京城出了点什么,就是东夏的责任了。
管方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是往宵香阁的方向去了。”
“宵香阁他不是已经去过了吗?”还在那里留宿了。“派人关照着吧!”楚景弦抚了抚额,这个李澄御也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是为了让人在为西唐太子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吗?还是这就是他的本性?
大街上热热闹闹。
李澄御锦衣华服,手拿折扇,身边只带了一个亲随,悠哉游哉地走着,好一个翩翩佳公子模样,引得不少人拿眼偷看。
实在是他长得太过俊朗,皇家的贵气,浪子的不羁,玉树临风的神采,流风回雪般的风华,怎么不引人注目?
这长相配上这样的打扮,着实招蝶引蝶。
不过,李澄御并不这么觉得,他兴致很高,还时不时的向人群里眨下眼,把那些偷看的闺中女子们迷得一颗芳心扑通跳。
他问亲随:“上次买的消息中,说哪家酒楼的菜好吃来着?”
亲随从怀里摸出一张纸,边看边照着念道:“四海楼老牌字号,十年历史,底蕴深厚,菜品上佳……”
“这个,去这里,这个名字好听,肯定有美人!”李澄御直接伸指一点,点中了漪云楼。
亲随嘴角直抽,名字好听就有美人?又不是青楼,是酒楼。
他道:“是!”
两人便直接往漪云楼去。
这时,漪云楼正面临倒闭之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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